白幼狸蹲着一动不动,表情好像一个被抢走了布娃娃的小女孩。
直到房门快要关上她才醒过神硬是挤了进去。
院长有些头疼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拉着张繁弱向着那个坏女人挤出笑脸。
“莫小姐,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沙发上,坏女人轻轻点头:“李院长,我已经考虑过了,而且我的父母也已经同意了,我是很认真的。”
院长笑容欣慰:“那就好,不瞒你说,繁弱这孩子在我们院里是最好看也是最乖巧的,就是太懂事了。”
坏女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听到这,白幼狸脸色已经有些微微发白:“院长,所以这是……”
院长轻叹口气:“这位是莫忘归莫女士,她这次来是想要领养繁弱的。”
她知道白幼狸的心思。
但别说张繁弱了,连她这里也一直压着没有同意。
“阿狸,我知道你想照顾繁弱。”
院长语气怜惜:“我也相信你能照顾好他,但我不能不为你考虑,带着孩子,光你以后的结婚就是个问题。”
这种话院长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白幼狸眼底还是带着浓浓的不甘。
她从来就没考虑过结婚这个问题!
莫忘归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从刚才她就已经感觉到这个女生对她抱有敌意,原来原因出在这里。
她看向张繁弱,却发现后者不哭不闹也没什么喜悦的神色,甚至发现她的目光后也向她看了过来。
“莫姐姐。”
他开口打破沉默,“你好像比阿狸姐也大不了几岁吧?所以你为什么想要领养我呢?”
听到这院长和白幼狸也向她看过去。
面对三人目光,莫忘归神色坦然:“因为我同情你。”
她的回答拿不了高分。
就连院长都欲言又止的看向她,却见莫忘归不慌不忙继续道:“我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但是我有钱,可以保证给你最好的生活环境和教育。”
“……”
院长闭上了嘴。
身为一个社会人,她清楚钞能力有多么不讲道理,白幼狸却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狐狸,上前将张繁弱拉到自己身后,满脸愤怒的看向莫忘归。
“有钱了不起啊?!他是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猫猫狗狗,你当养宠物啊?!”
张繁弱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内心却觉得莫忘归这番话很靠谱。
以她这个年纪,说能够把一个四岁的孩子照顾的多好纯属扯淡,这种坦诚的姿态反而能够让人感受到她的诚意。
白幼狸也不是不懂,只是她现在冷静不下来,二人之间的经历复杂,很多时候无法理性看待关于对方的事。
“莫姐姐,我不是不信任你。”
他看着莫忘归眼神清澈:“就像阿狸姐说的一样,我现在很小,也不是什么猫猫狗狗,你能够保证你的同情能支撑到我成年吗?”
这话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
莫忘归的眼神有些诧异,虽然她知道这孩子早熟,但是早熟到这种地步……
还是有够让人心疼的。
一念至此,她神色愈发认真:“我不想向你保证什么,这样吧,我会放一笔钱在院长这里,哪怕有天需要我们双方解除这份收养协定,那笔钱也能够支撑你独自生活到大学毕业。”
张繁弱感觉到握住他的那只手紧了许多,但让他意外的是白幼狸居然没有再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
虽然他这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顾及到白幼狸,他还是表示想要考虑考虑。
“这样吧。”
一旁的院长忽然开口:“不如先让繁弱到莫小姐家住个星期,如果合得来再说之后的事。”
莫忘归点了点头,随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张繁弱。
“我——”
“明天再去吧!”
白幼狸抓着他的手,声音干涩:“莫小姐家在哪?明天我送他过去。”
莫忘归沉默片刻。
她看得出这个少女是想和张繁弱多待一天,这种要求没有拒绝的必要,会显得她不近人情。
“不用,我明天再过来。”
她施施然站起身,和院长留了个电话就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院长摸着张繁弱的脑袋,一脸怜惜的道:“明天过去之后懂事点,但也别太委屈自己,不行就给我打电话接你回来。”
张繁弱点头应是,院长也离开给二人留下私人空间。
“感觉她怎么样?”
白幼狸将张繁弱拉到沙发旁边坐下,此时此刻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双深邃妩媚的眼睛水雾泛起,将长长的睫毛打湿成一股股。
还没等张繁弱安慰,她就连忙用白皙柔嫩的手背擦了擦。
“你别老是这样。”
张繁弱还有些奶的声音透着股和声音不符的无奈。
他伸出白胖的小手揉了揉她的脸,安慰道:“即便我真过去了,阿狸姐又不是见不到我,充其量就是在不在院里的区别。”
他这么一揉,白幼狸情绪绷不住了,嗷一声就哭出来,伸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那不一样!以后你就是别人的弟弟了,可你原本是我的!你都答应我了的!”
这一回她是伤心惨了,肩膀一抖一抖的都快哭抽抽了,张繁弱耐着性子给她擦眼泪,边擦边说:“你放心,我永远是你的弟弟,就算过去那边也是身在莫营心在白。”
“你就会哄我!!”
“……”
女人啊,真麻烦。
张繁弱皱着小脸轻叹口气,用尚且稚嫩的手臂抱着她的脸什么也没说,渐渐地白幼狸哭声小了,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气,思绪一下子飘远。
两年以前,她爬上隔壁一栋高楼的天台,吹着夜风正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时候的她沉默寡言,看待世界万物都无比阴郁,同时内心深处自卑自怨,看不到希望,对未来也没有丝毫憧憬。
正当她准备纵身跳下去的时候,那个才两岁半,连走路都不怎么稳的孩子居然神奇的出现,还向她伸开手臂!
“阿狸姐,阿狸姐——抱——”
那是他两岁半以来学会的第一句话。
送给了她。
那时候她好像也是这样情绪崩溃,上前抱着他嚎啕大哭,他也这样抱着自己,身上带着浓浓的奶香味。
这就是他和她的故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