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蕙兰:“成林哥给我念过诗,还给我读过文章哩。”
钱慧心:“又不是给你一个。”
得,渣男无疑了。
等等,俩女儿吵成这样,当妈的怎么只知道含着泪不说话呢?
郝灵给钱力民转述,真诚的发出疑问。
钱力民急得小跑:“我那口子觉得狗畜生是个难得佳婿,不怕您笑话,那时候的我,也这样觉着。”
城里人,人心好,热情,不看不起村里人,还能办成点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他就动心了,然后一家子都栽进去了。
钱力民一边跑一边道:“这次,我得拦住她们。”
钱小兵发话了:“我成林哥那么好,又有本事朋友又多,多的是姑娘想嫁他。”
这话一说,两个姐姐的目光能把他戳死。
钱小兵嬉皮笑脸:“你俩都要嫁,我成林哥想不想娶啊,你们别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你胡说,成林哥明明对我有好感,他帮我买红纱巾。”
“你胡说,成林哥明明喜欢我,他专门给我写诗。”
两人大眼瞪小眼。
“哼,去问成林哥。”
“对,让成林哥自己说。”
十四岁的钱小军已经翻不出更大的白眼,他骂:“你们都不要脸。”
汪秀华:“你怎么说话,那是你姐。”
钱小兵:“自由恋爱懂不懂,你懂个屁。”
钱力民头晕:“回去我就把钱小兵的腿砸了,看看他跟着那群城里人都学成什么流氓样。”
领导说了,恋爱得以结婚为目的,跟两个姑娘纠缠不清,那对其中一个肯定是耍流氓啊,上辈子他怎么就没看明白呢?
钱蕙兰钱慧心冲出房门,冲向大门,上辈子,钱力民溜达着回来没赶得上,什么也不知道,等两人回来就是大女儿得意洋洋二女儿一言不发,然后第二天,二女儿跑了。
这次,他跑得肠子都颠出来,等钱蕙兰钱慧心拉开大门,钱力民扶着门边墙喘成狗:“你们——干——嘛去?”
两人仇视瞪着对方,异口同声:“甭管了爹。”就要往外冲。
钱力民气笑了,人活一辈子再回头看,才知道自己做过的多不对。
就凭这个态度,都是自己惯出来的,自作孽不可活。但凡他像别人似的把女孩子看轻了,该打打该骂骂,她们心里怕也好畏也好,也不至于不把自己这个爹放在眼里做出那样的蠢事。
当然,男孩他也没管好。
喝道:“谁敢给我走出这个家门一步,我打断她的腿。”
钱力民是这个年代难得的开明大家长,女儿儿子一视同仁,平日里乐呵呵一些小事随着他们去,可惜有些道理他没教,让两个女儿娇蛮的不把亲爹的威胁放在心。
当下竟一个两个都当听不见,肩并肩比着赛的跨出大门。
钱力民气红眼直哆嗦。
郝灵却是一声冷笑,瞬间接过身体掌管权,脚出如电,咔咔两声。
那清脆又干脆的两声,别说令当事人头脑一凉了,便是后头急着直抹眼的汪秀华、抱着膀子看热闹的钱小兵、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钱小军还有最后头腿短害怕的钱蕙香,都是同时一个哆嗦。
天凉了,谁家要破了?
钱蕙兰钱蕙心定格,同时低头看腿,那条踩在地上的腿,晃晃,没事。那条还没落好的腿,晃晃——疼死我了。
啪啪,两人同时倒地上,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后知后觉哇的哭出来。
再苦不能苦孩子,钱力民这样想也这样做,因此两人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伤,一时觉得腿都断了。哦,不是,是真的断了。
钱力民惊呆望着这一切,此时,他飘在自己的身体旁边,谁也看不见他。
“不是,我说打断她们的腿是——”吓唬。
郝灵冷笑:“不打断等着她们私奔吗?”
钱力民闭嘴,只要避开上辈子的事,别说一条腿了,两条都打断也行,反正断了还能接。
郝灵拍打拍打衣裳,全是尘和土,汗馊的衣裳让她不悦,看眼汪秀华:“找覃医生去,让他带家伙来接腿。”
一个激灵,汪秀华反应来,扑到他身上又打又骂:“你个死老头儿,可真下得去脚,两条腿啊,她们可是你亲闺女。”
“废话,不是亲闺女你还给我戴绿帽子了?”郝灵没躲,由着汪秀华打,这可是亲妈,她断她女儿两条腿,挨两拳算什么。
汪秀华被她这样一接,拳头一顿,不可置信他说的什么鬼话,下一刻拳头落得更快:“你个死老头子,说的什么不要脸的话,你这是怀疑我啊——”
这可不是娇小姐,郝灵觉着疼了,抬手把她两只拳头往身上一按,这个时候的钱力民才是四十的汉子,常年下地本就魁梧的身材更是倍结实。
她说:“摸什么摸,你男人身材好吧。”
汪秀华灵魂一滞,下意识慌乱的去瞄儿子女儿,老脸才红就看到两个女儿倒在地上抱腿哭呢,又气白了脸:“你、你、你给我等着。”
心里嘀咕,男人莫不是中了邪。
汪秀华喊儿子:“小兵小军,赶紧把你们姐扶进去啊,香儿去喊覃医生去,说你俩姐都断了腿。”又嘱咐:“跟覃医生悄悄的说,别让别人听见。”
老头子把两闺女的腿踹断,人听了还不知道怎么想他们家呢。
钱小兵钱小军惊呆,听了吩咐啊啊下意识照做,绕着钱力民走,吓人,这还是他们爹?
郝灵笑嘻嘻:“你汉子说到做到,是不是男人。”
汪秀华一言难尽,这都什么时候了。推他一把,和钱小军一起去扶钱蕙兰。
“你去扶着蕙心去。”
郝灵往钱慧心那里去,钱慧心疼得冒冷汗,见郝灵过去下意识就瞪他,眼神还很凶。
郝灵笑容一淡,手去拽她后脖领子,拖着她往里走,在钱慧心凄惨的叫声中淡淡一瞥。
“家里做饭了吗?饿死你老子吗?”
钱小兵一个哆嗦,下意识说了句:“爹,我这就去。”
钱慧心被一路拖着进姐妹睡的屋里,郝灵把她提起来往炕上一丢。
“爹你疯了。”钱慧心大叫。
啪一巴掌,钱慧心不可置信捂着脸。
郝灵:“我是谁?”
钱慧心咬着牙不说话。
汪秀华在后头扶着人走得慢,听见动静急又急不得,终于进来就见到父女二人一个炕上一个炕下对峙,一个眼睛通红咬人的兔子似的,一个脸色淡淡让她从心底害怕。
郝灵回头,淡笑问钱蕙兰:“你也觉得爹疯了?”
钱蕙兰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
哼,好歹还知道怕。
郝灵回头来看钱慧心,这次,钱慧心也避开了他的视线。
看吧,若是知道某些行为带来的惩罚,她们不会做的,因为她们心底知道对错,不过是欺负钱力民爱孩子。
这父母对孩子,有时候就是敌我双方,就是要拼个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