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挂起白布,说是丞相夫人急病而亡,内里怎么回事没人知道却不乏猜测,毕竟是左归回家的同一天。
左夫人生前不幸福,死后却哀荣。
左归不在意这些,也没在灵堂出现,一连多日都在城南小院里过。
盐阿郎回来就给郝灵讲了,郝灵听后只道:“捆绑式的婚姻,害死人呢。何必呢,大家都开明一些,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哪会滋生这么多爱恨情仇呢。”
盐阿郎惊呆:“你对感情之事如此随意吗?”
郝灵:“这怎么叫随意?明明两人已经不合适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凭那一张不值钱的婚书吗?婚书重要还是命重要?”
当然是命重要,可——还是有哪里不对。
左归平静道:“男女之间,不止要开心,还要有共同面对的决心,以及彼此帮助包容尊重扶持的责任,即便最后要分开,也是需要勇气的。”
郝灵:“你知道的倒是多。”
左归摇摇头:“得知真相后,我总在想,我娘对左相是不会如左夫人那般深情的。血脉感应,她对左相有欣赏有爱慕,但她想得的更多、更在乎的是商家。她从小到大,为之奋斗的都是商家。”
盐阿郎:“这样不好吗?这样才说明他们两个才是一样的人吧。”
左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是正常的。想我养父养母,他们都是没什么见识的普通人,反而觉着更和乐些。”
“哎哎哎,少年郎,你这个愚民的思想可要不得啊。不是因为他们没见识,而是因为他们见识一样多,三观一致,所以相合。左相在外面呼风唤雨,左夫人只能憋屈在家数梁。你想一想,若是左夫人如你娘一般从小当男丁养,有了眼界和格局,便是嫁了人也有自己的事业在,他们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左归若有所思:“所以说,女人也要启智也要走出去?”
郝灵耸肩:“这个社会允许吗?”
左归便沉思去了。
盐阿郎拉拉郝灵,小声:“我觉着你见过。”
“女人男人一同养。我觉着你见过。”
郝灵冷嗤:“废话,我像你们这能养出来的人?”
盐阿郎便竖大拇指:“对,你见皇帝也不跪,比男人还强。”
郝灵冷哼。
盐阿郎拄着桌子看着她发呆。
郝灵任由他看,卫弋来给她送喜帖,帖子放在她手里,人走向左归。
“想不想去西北?”
左归一惊:“你要回西北了?”
卫弋:“等我弟弟成了亲。”
左归:“那我跟你一起。”
盐阿郎叫:“那我怎么办?”
卫弋问郝灵:“你去不去?”
郝灵:“不去。”
盐阿郎:“那你们去吧,我不去。”
卫弋、左归:...何必如此舔狗。
卫弋问盐阿郎:“皇上天天问你,你什么时候进宫?”
盐阿郎:“我不去。”
太傅来过几次,可惜,不是盐阿郎欢迎的人,找不着门,知道这门邪乎的太傅大人气得不行,进宫找皇帝大发雷霆。
皇帝那个冤枉,门不想让你进关朕什么事。
卫弋:“当缩头乌龟,不像你的风格。”
盐阿郎瞪眼:“你才缩头乌龟,我进宫做什么,给一群老女人当猴看吗?”
看向郝灵:“你若想去,我陪你去。”
老女人有什么好看,郝灵才不想去。
卫弋看了左归一眼,左归收到,对盐阿郎道:“去吧,咱们仨一起去,看看能跑多少趟茅房。”说完自己也好奇:“皇帝眼皮子底下呢,她们能敢?”
卫弋望天,咱们仨,状元郎心眼深啊,自从得知身世后,牢牢把他和他捆在盐阿郎身上啊。这几天,卫家门口格外的热闹,全是来问老爷子态度的:您不是不偏不倚中立的保皇党吗?怎么突然就站了队?里头啥说道,让大家知道知道呗。
为此卫家大门紧闭只开后门,都不敢出去了。
老将军倒是没恼,甚有闲情的说看他们能闹成哪样。
卫弋私以为,老将军和皇帝达成某种默契,他们在下一盘大棋。
盐阿郎被卫弋说的心痒痒,怂恿郝灵:“去嘛去嘛,皇宫里好多宝贝,我帮你跟皇帝要。”
皇宫的宝贝,国库,私库...
灵灵灵:“我有清单,你看看。”
郝灵脑袋里一时充斥满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立体图,灵灵灵说道:“我也能检测灵气的,前头这些,我觉着是有灵气的,你瞧瞧。”
郝灵翻了个身,还真是,划过一张又一张,停。
“行,那我去,说好了,我要什么你跟你老子要过来。”她对盐阿郎笑眯眯。
盐阿郎将胸膛拍得啪啪响:“放心,我的就是你的,他敢不给,我给你偷。”
卫弋、左归:“...”
希望皇帝坚挺住。
得知盐阿郎终于要来,皇帝高兴得不行,御膳房忙到飞起,后妃们却是酸到飞起。
都是儿子,凭什么一个外头的野种独独被皇帝看重?自家土生土长的他不香吗?
五位皇子这几日心情很不美好,新来的太嚣张,明显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偏偏父皇纵着他。这意味着什么?啊?皇帝为什么以前从不提立太子现在却提了?是不是就为那小子等着呢?
可恨那小子不进宫,他们在宫外竟也找不着他,哼,装得多清高似的,有本事一辈子别来呀,这才几天啊,尾巴露出来了吧。
既然他肯来,那就——各宫眼线飞快的运作起来,钉子们该放的放,该扎的扎,反正死无对证的,皇帝还能因疑心把满宫的人都杀了?
一行四人进来宫,看到郝灵,皇帝一点都不意外呢,就深沉的看了盐阿郎一眼,那一眼的情绪特别复杂。
盐阿郎开口就是逆子范儿:“这么多年不管我,管我的是左相不是你,你说我是你亲儿子,你是不是应该给补偿。”
好嘛,进宫要债的来了。
皇帝运了运气:“说,你要什么?”
郝灵拉住盐阿郎,笑语嫣然:“不着急,稍后再说。”
皇帝看着她,哼了哼。
郝灵左右瞄了瞄,好奇的问:“皇上,我听说国师很厉害,不知有没有那个荣幸见上一见?大家切磋切磋嘛。”
皇帝道:“国师不在皇宫,他四处游历行踪不定,只在国朝需要他的时候才出现。”
盐阿郎:“这么神秘,怎么听着是个江湖骗子?”
“住口。国师乃是大能之人,你小孩家家不懂不要乱说。”皇帝很严厉。
盐阿郎不服。
郝灵撸毛:“开心点,我更厉害,可能他怕见我呢。”
皇帝:“...”
气氛有些不好,来大总管忙凑趣:“小大师也能求雨吗?”
郝灵:“啊,可以啊,对了,今年是个旱年吧,有地方要颗粒无收了,你们准备好赈灾的粮食了吗?”
来大总管:“...”扭头看皇帝。
皇帝气,还不能发泄。
左归问:“哪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