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茗茗身上独有的异香循序缭绕在刘睿影的身旁,他的思绪随之恍然,眼前的场景都虚幻了几分。
刘睿影向来目力极佳,但是此刻他只能堪堪看清赵茗茗的脸庞以及她周身三尺间的东西。其余的一切,都如镜花水月般,雾蒙蒙的一片,不可触及。
“听说安静的环境和黑色能让人变得真实,这样的环境,你还喜欢吗?”
身后传来赵茗茗虚无缥缈的气息,顺着那异香侵入刘睿影的神智之中。
“唔...”
温柔忽然袭来,在刘睿影薄唇之上辗转,他屏住气息打起精神,赵茗茗的面容就在眼前,他甚至能看得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右手逐渐攀上她柔软的腰肢,唇边的攻势化被动为主动,一个压迫之势,赵茗茗就贴在了那冰凉的桌面。
“啊...”
香唇微启,小舌灵巧而出,钻的刘睿影嘴唇发痒,口渴难耐,忍不住张开口想要喝水,却被那香气趁虚而入。
身上一沉,赵茗茗柔软的身体压了下来,刘睿影早已意乱情迷,顾不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赵茗茗如此热情,不过女子都这般主动了,他再矜持着,真不像个男人!
刘睿影在香氛锁骨间辗转悱恻,声音暗哑,断断续续的问道。
又游转至赵茗茗小巧的耳垂之上,调皮的轻咬,含住。
赵茗茗被欺压,口中忍不住轻唤出来,双瞳之中尽是迷离情愫,唇边勾起,尽是满足之意。
“你叫唤什么...我弄疼你了?”
赵茗茗上一句还在赌气,可下一秒就因为耳垂的温热湿润而忍不住吟叫出声。
如此勾人心扉的叫声,瞬间点燃了刘睿影积攒已久的热火,他温柔的亲吻赵茗茗娇嫩的肌肤,却又同时动作疯狂的撕扯她的罗裙。
“那我不叫了...”
“嗯啊...”
正当他的手逐渐向上,即将卧在赵茗茗身前的饱满之处时,冷风不知从何而入,穿插进两人仅剩的空间之中,刘睿影猛然受风,整个人都被击中,急促的动作仓惶停下,神经瞬间清醒起来。却见那残烛已尽。
烛火熄灭,整个客栈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灼热的气流,急促的快要停止的呼吸,阵阵轻叫,将灰暗无人的客栈变成了春宵一刻的绝佳之地。
刘睿影继续朝深处吻去,想要用自己的双唇捕捉住赵茗茗调皮灵活的舌头。赵茗茗喉头微紧,发出“嘤咛”一声,但很快就被刘睿影如风似电的攻势所淹没。
舌头与嘴唇接触的一刹那,刘睿影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嘴唇上的每一道细纹,在压力的压迫下,似是已经用冰凉在舌头上烙印出了痕迹。
“我没事!”
“刘省旗,你没事吧?!”
刘睿影回过神来,身边站着那位方才给自己开门的查缉司值守之人。此刻他的手正搀扶着刘睿影的臂弯,刘睿影靠这墙根歪斜的坐着,只觉得浑身有些不可名状的酸痛。他伸出舌头添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但却只感到一片冰凉,没有任何温度。
在灯火的映衬下,刘睿影从水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庞。一阵风吹过,让他身后店铺的招子不断摆动,却是又在水中映出一道白影。
刘睿影痴痴的看着,竟是又想起了方才穿着一身白裙的赵茗茗。心中忽然一缩,对着这位值守之人摆摆手,将水碗推到了一旁。
刘睿影说道,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努力了两三次,仍旧是腿脚发软,使不上力气。
不得已,他只能重新靠着墙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那值守之人见状,便去到旁边的店铺里要来了一一碗水,端给刘睿影喝。
“叫他们都散了吧,我稍作片刻就好。”
刘睿影说道。
他用余光打量了一番周围,看到不少老百姓正远远地位置,对他指指点点。
从这点上来看,刘睿影不难分析出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应当是刚走出中都查缉司大门不远,便晕倒在地。而后脑中便出现了先前的幻觉。这位值守之人应当是察觉到了门外的喧嚣,因此特意出门查看,没想到这到底之人就是刚刚离开查缉司不久的刘睿影。
众人眼见如此,纷纷退散。只是口中的议论之声还余音袅袅的留在原地,不停地钻进刘睿影的耳朵里。
“帮我叫一辆车,送我去祥腾客栈。”
值守之人听闻,点了点头。
随即站起身来,朝着围观众人逐一扫视,其神情不怒自威。
且不说刘睿影现在身为查缉司省旗,上次震北王和定西王两位王爷联名感谢道喜的时候,这些查缉司中人即便没能亲眼去看上热闹,但也从去了的同袍口中听他们眉飞色舞的听说了全部。
起码在这些底层的查缉司小吏眼中,刘睿影已经成了他们的楷模与榜样,心中将其奉若神明。所以对他的吩咐,自是会不大打折扣的完成。
刘睿影疲惫的抬起头,对值守之人说道。
此人应了一声,便匆匆朝着市肆内走去。
莫不是赵茗茗在他心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如此重要而不可分割的地步了,让他在最为虚弱的时候,想要倚靠的只有她。
这世上能让人致幻的东西有很多,烟,酒,甚至睡觉时做梦都算是幻觉。光是查缉司里,刘睿影所知道的致幻迷药就有不下五十种之多,大抵都是用来拷问情报之用。
刘睿影拍了拍脑袋,端起刚才的那碗水喝了一口,觉得身子的不适有些好转。但先前的诡异仍旧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无法散去。上次出现这样的幻觉,是在博古楼中,初逢那两位大红袍所属的红袍客时。不过刘睿影更加惊异的,却是自己每次出现幻觉时,赵茗茗都一定会出现,而且一次比一次激烈。
他不知为何心中出现的是赵茗茗却不是他的双亲,按理来说抛弃他的双亲该是他心中最为渴望的东西,人在最虚弱的时候,脑子里不就是会浮现出最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吗?
遇到这样能够苦熬的犯人时,查缉司的手段往往都是以柔克刚。而且经历过剧烈痛苦的人,更容易在温暖的环境中迷失。就像在冬日里,全身都被冻透时,猛然凑到炉火旁边,不但不会让自己暖和起来,反而会弄没了性命。
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刘睿影亲眼见过那些个钢铁硬汉,即便是全身皮肉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都不会皱起眉头。但迷药的效力一起,却是哭天抹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他这一次致幻,却是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幻境也是那样的真实,他的嘴唇几乎真切的感觉到了那芳香温热,身体也没有从那燥热之中解退出来。
虽然痛苦的程度最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力,但不能否认有些人的意志力真的比钢铁还硬,比水流还持久。
决定做一件事一定有这件事需要达成的目的。
刘睿影虽然现在风头鼎盛,但说到底还是个不大不小省旗而已,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也不会触碰到旁人的利益。既然没有利益的冲突,这件事做的就异常不值得。要是说是一场恶作剧的话,未免也有些太过于大费周章。
能打败一个人的,只有这个人自己。他们能扛得住浸水的牛皮鞭,通红的烙铁,但却扛不住自己内心深处构造出来的最后一块柔软。那柔软也终将是最为致命的一点。迷药的作用不过是将其放大,最终摧毁了全部的意志。
但刘睿影离开省巡蒋昌崇处之后,只在查缉司内闲逛了些许,回忆了下这今古之变化。不但没有接触任何生人,查缉司内也不会有人想到用迷药暗害他才对。
没想到省巡蒋昌崇却是让他做好准备,明日面见掌司卫启林大人,这一来却是打乱了刘睿影的计划,所以只在查缉司中晃悠了一圈便出门离开。
“刘省旗,马车来了!”
他开始回想自己这一天到底有过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但想来先去,除了和欧小娥,华浓带着糖炒栗子买糖炒栗子时遇见了叶雪云,这位掌司卫启林大人的外甥女以外,再无任何异常。
但一想到糖炒栗子,刘睿影忽然就怀疑起了那位熊姥姥。他本想回到查缉司后,找同袍询问一下这熊姥姥到底是什么来头。毕竟查缉司内对中都城里所有的人口都有详细的档案,就算是外来的生意人,却是也得登记造册。这个规矩,就连邓大公子的把兄弟毕翔宇都不能规避。
刘睿影上车后,撩起门帘,对着这位值守之人拱手谢过,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目前隶属那一省?”
值守之人说道。
还主动将脚蹬放在地上,方便刘睿影踩踏登车。
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一张脸庞却是涨的通红。
刘睿影听后点了点他头,也并未多言,便让车夫立马起行。
“回刘省旗,我叫董擎,现隶属于他心省。”
值守之人回答道。
“你们干什么?”
董擎问道,心中一片慌乱。
董擎则一直目送着马车消失在长街的尽头,这才转过身,朝查缉司大门走去。
没想到他刚进门,便被两位同袍制住,将他两条臂膊朝后倒翻,死死压住他的脖颈。
随即右手一挥,带着那两人将董擎朝着诏狱的放下押去。
董擎这是才看清,他们身上穿着的查缉司官服和自己的不一样。胸前和背后有一块大红色的补子,红的极为惨烈,像是用人血染成的一般。
“董擎,中都查缉司他心省省卫,末流六等职级。今夜奉命值守大门,但却玩忽懈怠,使得大门近一炷香的时间无人值守,现依律令,将其下诏狱后再审。”
第三人说道。
这句童谣不管是中都城中广为流传,在查缉司里更是如此。算算念头,董擎已经加入了查缉司五年。等到今年夏天,他就可以正是脱离考核期,不再受到他心省的全面监视。区区几个月的时间,董擎就可以从末等未入流的省卫,变成查缉司真正一员。
这般天壤之别的待遇已经近在眼前时,他却因值守时出门帮助了昏倒在街头的刘睿影而被下了诏狱。心中的恐惧与酸涩之感,谁又能明白?
穿这样官服的人,全部都是诏狱中的狱卒。诏狱虽然也隶属于中都查缉司,但却又十分独立。查缉司中唯一可以不受到他心省监视,以及禁断省审核的,便是诏狱。因此它即便是在查缉司中,也是不为人知,鬼神莫测的存在。
“朱砂痕儿,索命魂儿,下了诏狱活死人儿。断胳膊断腿的满地跑,阎王爷来了也救不了。”
这三名诏狱的狱卒,一路上不苟言笑,威风凛凛的大部朝前,路上的查缉司中人纷纷避让。更有甚者,却是干脆转过身去,好似生怕被这三位狱卒看到自己的脸,留下什么印象。
诏狱狱卒在查缉司内拿人一事,便就这么传开,瞬时就压住了刘睿影归来的轰动,成为今晚查缉司中众人议论的风口浪尖,只有正在前往祥腾客栈的刘睿影不知晓。
一路上不少同袍看到诏狱竟然在查缉司内拿人,都远远地避开。在其他人眼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心省监控,因此总是将他们比作猎鹰。可这些个诏狱的狱卒们,则是疯狗……
猎鹰只会对自己瞄准的猎物出手,并且在猎物携带后露出马脚时一击毙命。但疯狗却是看谁不顺眼,都会上来咬一口。老人家都知道,被疯狗咬过的人,大多都会死,再好的郎中也医不好。即便侥幸活着,要么成了残废,要么成了傻子,却是比死了还不如!
干丝本是南方菜,至于到底是发源于安东王域还是平安王域已经不可考证。不过祥腾客栈却是中都城里头一家做出这道菜的地方,还得多亏了祥腾客栈的主厨马文超。中都城虽然位于天下中心,不南不北,但因为水土和气候的关系,始终做不出来南方那种紧密的豆干来。
常人都觉得做菜最重要的是有位好师傅,在他手下即便是再普通的食材,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但到了马文超这个地步,基础的火候掌握,调料分配,早已了然于胸,轻车熟路。唯有最合适的食材,和他出神入化的烹饪技术相结合,才能够火烹天下,水煮乾坤。
客栈内,赵茗茗的等人已经用过了晚饭。
在邓鹏飞的安排下,菜色极为丰盛。可以说是上天入地,从南到北,包罗万象。糖炒栗子虽然已经吃了不少栗子,但吃饭是仍旧筷子不停,一大盘干丝却是被她自己几乎吃完。这会儿正趴在赵茗茗屋中的窗前,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长街上的热闹。
刘睿影的马车停在了祥腾客栈的门口,付完车前后,他便走了进去。和先前的幻觉截然不同,客栈的大厅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看到这一幕,他稍稍松了口气。这般能触碰到的真实,总比幻觉要好了许多。
上了楼,除了李怀蕾和赵茗茗的屋中亮着灯以外,其他的屋子全都静悄悄的。沈清秋好不容易来了中都,哪里还在房子里呆得住?用过晚饭便拉着今朝有月一起,和邓鹏飞、毕翔宇一道除了客栈,开始享受起来中都城内的夜。
也不知马文超用了什么办法,却是就在祥腾客栈中硬生生的做出来了南方才有的豆干。这样的质地,才可以切成薄片或是细丝。至于做法,也十分讲究。切好后学得用无根之水冲刷两三次,不能用井水,也不能用山泉水。因为井水中杂质过多,容易被豆干吸附,影响口感。而山泉水却是过于寒凉清寡,反而将其变得干涩。这两种水,却是一左一右,都太过火。未有用这无根水,才中庸持重,最为适宜。
冲刷过后,去了这豆腥味与天然自带盐分。使得这豆干如同冰藕一般,近乎于无色无味,只剩下劲道的口感。随后再将其丢入沸水中滚开三遍,依据口味辅以作料和汤汁,最后将其浇淋在干丝上,这道菜便得以成型装盘。
刘睿影走到赵茗茗门前,看到屋门没有关死,便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糖炒栗子闻声回头,一看是刘睿影,立马叉着腰质问道:
在太上河中的时候,邓鹏飞便清楚了沈清秋的武道实力。再加上这些年来,中都邓家的发展势头有些缓慢,与其他两大家族的差距却是越来越小,这种种也让邓鹏飞对沈清秋心生拉拢之意。要是他愿意为邓家效力,便好吃好喝的养着,挂一个客卿或是供奉。如此一来,对邓家却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不论是门阀氏族,还是多金商人,自己持有的武道实力才是立足一切的根本。否则就算是抱着个能够点石成金的聚宝盆,卻是也守不住,只能做了他人嫁衣。
“要是屋门紧闭,我没有敲门,那是我失了礼数。不过刚才这门却是没有关关死,既然没有关门,那为何还需要敲?”
糖炒栗子说不过刘睿影,只得哼了一声,重新回到窗户前趴着,还从口袋里摸出来栗子啃着吃。
“好啊,现在进屋都不敲门了!”
刘睿影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强装淡定的狡辩道:
“不好吃。”
糖炒栗子还未消气。
“这栗子好吃吗?”
刘睿影问道。
虽然嘴手不停,但却故意说了反话。
他本是想问问糖炒栗子吃了这栗子后有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但看着小丫头的样子,应当是没有什么异常。既然如此,刘睿影便也大笑了心思,朝着里屋走去。
来中都城前,刘睿影分别答应了这主仆二人一人一件事。现在糖炒栗子的完成了,剩下的便是赵茗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