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和王世恒正要去到前厅,又匆匆赶来另一名雷家庄客,拉着两人到了一边,急切说道:“二位公子,速走!庄主让我告知,这次来的不止有杜之成,连云州的另一位宗师‘寻天掌’余新也来了。让我带着两位走小路,赶紧离开。”
两人大惊,一位宗师尚且抵挡不住,何况两位,于是跟着庄客出到外面。王世恒当机立断,说道:“看来云州是不能待了,趁着余新不在破岳郡守着,我们只能冒险去往越州了。”当下两人也不耽搁,一路往北而去。
等两人走出好远,旁边高山之上,才慢慢走下一人,乃是苍髯翁司徒朗,边走边叹息道:“这算得驱虎吞狼,还是祸水东引?真不知余门主是如何想的,偏偏听了老杜的话,得罪王家这么一个巨室,后面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等他到了雷格兰的庄子,悄悄禀告过后,杜之成和余新又在此住了两日,假意吩咐手下到附近搜寻了个遍,见实在没有发现人,这才慢悠悠的往破岳赶去。
沈元景和王世恒本拟破岳城门口会盘查得严,不料守城的江湖汉子,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就放他们过了。
云州之广,还要在平州、越州之上,却是因为境内非但有云梦大泽,还把云州山脉包含在内。前朝之时,诸王争位,输了的那个皇子被贬云州,新进天子怕留下恶名,不能服众,连云州山脉一并划给他做封地,云州也是因此得名。实际真正的有人居住的土地,只有越州的六成,更不用说境内多山。
可从古至今,这片山脉归属,别说其他州的不太承认,连云州本地人也不以为意。还为可叹的是,云州西面被大山挡住,北面是云梦大泽,南面靠海,唯一的通道,又被越州扼住。
越州的这城池就叫做困云城,直接建在了谷口之上,紧紧的把持着要道,过往行人,非得交够进城出城税,才能通行。
两人在城里等待了两日,沈元景眼见着来往云州的商队,即便是些大势力,也都被课以重税,不由得感叹道:“云州确实过得有些凄惨。”
王世恒笑道:“怎么,你心软了?”见他不说话,又说道:“两州恩怨,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若不是当年那位云州王耐不住寂寞,利用越州的侄儿心软,占了土地不算,还杀了个尸横遍野,两边哪有那么大的仇恨。”
沈元景瞥了他一眼,说道:“我的慈悲心肠,早就丢到其他世界了,如今秉持的也只剩下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而已。你不必时时刻刻摆出兄长的模样,好似这样就能胜过我一般。”
“哼!你除却武功高我那么一点,其他的哪点及得上我。”王世恒不屑说道,忽然又想到一事,问道:“元景,你是何时晋升先天的?”
“便如你所想的,赶到平州之前便是了。金家关口边上那两行字,也是我刻下的。”
“这可真是叫人吃惊了,看来确实只要武功比我高,便能胜过所有了。”他由衷感叹道:“你如今已经算得我家第一要紧的宝贝,三爷爷定然后悔死了。不过,二叔为何还没有来,这都好些天了。”
沈元景淡淡的说:“等吧,不出意外,是出了意外。”这话说得绕口,不过王世恒也能明白,叹道:“多事之秋啊。”
果然当天一名王家管事匆忙赶来,见着两人便急切说道:“三公子,二老爷叫越州的一帮人给拦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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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恒神色凝重,道:“详细说来。”
那管事说道:“二老爷领着我们几十个人,擦着云梦泽入得越州信安郡,才有不过两三日,行到一个谷口,一队人马突然出来,把我们截住。二老爷认得是里面是越州的两大宗师,‘飞天大王’王飞与‘开山客’褚开,还有他们唯一的人榜高手‘破云锥’邢清等诸多高手。
二老爷见着势头不对,便着我过来跟两位公子说一声,且不要急,等他打发了那些人,再来汇合。还有就是,万一,万一事有不谐,可回返云州,大不了就是交出飞絮剑法秘籍,只要人无事便可。”
后面几句话说得吞吞吐吐,果然王世恒听完急了,说道:“这怎么行?事到如今又轻易屈服,非但不合我王家门风,还会为天下其他大家所笑,父亲的想法不是……”说到这里,他忽而顿住,转而说:“当年二爷爷就是宁折不弯,不惜性命,后辈子孙,岂可让他老人家蒙羞。”
管事唯唯诺诺,不敢争辩,听沈元景亦道:“三哥稍安勿躁。”又眼巴巴的望过去,王世恒才发觉是自己急躁了,在房间里面走了两圈,才又说道:“如此,元景你留在此地,敌人势大,我须得过去,不能让二叔一人应战。”说着收拾行李,欲要动身。
等出门时,见沈元景也跟着上来,顿时大喜,那管事连忙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脸上阴晴变幻,又下定决心,说道:“元景,你如今身份非同小可,王家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不可轻易冒险。你善隐藏,不如躲入边上大山或是云梦泽里面,待事情完了,再出来不迟。”
沈元景微微一笑,说道:“听闻有人对我上得人榜颇为不服气,正好越州这位先天高手排在第九十六位,也算差强人意。”
王世恒说道:“好,不愧是柔姨的儿子。”大笑着骑马而去,那管事心里叫苦不迭,只得跟上。
才一出城,前面大路上便有四五十个人拦着,打头的那位身量颇高,约莫四十大几,面色焦黄,颌下一缕长须,见到三人,开口道:“王公子,沈公子,两位远道而来,刑某有失远迎,恕罪。还请暂留两日,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管事脸色大变,忙在一旁小声道:“这人就是‘破云锥’邢清。”王世恒立马说道:“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劳你费心了。”语罢,一带缰绳,就要往边上绕过。
刑清一抬手,身后的人就分散开来,围住了三人,他说道:“何必如此匆忙,三位还是留下,咱们亲近亲近。”
王世恒还要再说,沈元景一手拉住他,朝前冷声喝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