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威闻言不置可否,眼睛看着对方,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不知世叔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代表着清河郡的各大世家,与你做一个买卖。”裴如来看着杜伏威:
“只要你出兵骚扰清河郡的各地县城、村庄,不断的来回洗劫、劫掠,我等各大世家可以做主,来年清河郡税收的三成粮食,尽数归你。”
“清河郡粮税的三成?”杜伏威闻言怦然心动,一边的王氏也是眼睛闪烁,流露出了内心的震撼。
“说的倒是诱人,三成粮税足以叫任何人为之疯狂,只是空口白话,现在清河郡掌握在朱拂晓手中,我可不信你们有本事从朱拂晓手中抠出三成粮税?”杜伏威摇了摇头。
听闻杜伏威的话,裴如来笃定一笑:“我等既然开口,自然有把握完成条件。只要你出兵不断骚扰各地村庄,我就有本事叫朱拂晓灰溜溜滚出清河郡。”
“来年粮食的税收,等来年再说。现在我要三千担粮食,只要粮食到位,即刻出兵绝不耽搁。”杜伏威也不傻,虽然双方有亲戚关系,但都出五福了,他又岂会信了对方的空口白话?
裴如来闻言沉默半响后才道:“七日后,你等我消息。”
裴如来转身下山,心中各种念头流转,朱拂晓是天下各大世家的共同敌人,现在清河郡没有粮食,但各大世家凑三千担粮食还是不难的。
“江都粮仓内有三万担粮食,暗中挪用三千担,只要明年及时补上,再有各家遮掩,谁也无法察觉到端倪。”裴如来想到这里心头定了下来,径直下山去安排。
看着裴如来远去的背影,王氏忽然开口:“他若送来三千担粮食,你当真要出兵?朱拂晓的本事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联合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依旧不是其对手,你现在单枪匹马,万一真的惹怒朱拂晓……。”
王氏眼睛里露出一抹担忧。
“无妨,大家各为其主,都凭本事吃饭。我先在这清河郡捞上一票,然后趁朱拂晓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撤离。这厮缴了咱们七千多铁甲,这笔账还要好好算算。”杜伏威眯起眼睛。
他杜伏威什么时候吃过这般大的亏?
那可是七千铁甲,王霸之基争命之根,就这般被朱拂晓给毁了,他不找朱拂晓还能找谁?
清河郡外某一座深山老林内 王薄裹着大氅,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站在山头看向莽莽群山,不知想些什么。
“大当家的,崔东柳来了,就在山下的客栈候着。”一道人影自山下走来,站在王薄身后恭敬一礼。
“他来作甚?”王薄眉毛一挑。
清河郡内风起云涌,各大世家吃了朱拂晓的闷亏,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太守府 一阵鹞子振翅声响,张北玄拿着信件快步来到大堂:“大人,王薄信件。”
“哦?”朱拂晓自冥想中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王薄信件,不由得一愣:
“裴东柳果然搞小动作了,竟然请王薄出手,搅乱清河郡。他这是想要将我给赶出清河郡。这些世家,果然没有一个是令人省心的。”
朱拂晓拿着信件思忖良久,忽然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我现在忽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叫各大世家自食恶果的想法。”
“对方既然都将刀子递到了我的手上,我若不狠狠砍下一刀,岂非对不起对方的谋划?”朱拂晓将信件随手化作灰灰:“你率领十八死侍去告诉王薄,叫他趁机将清河郡城外的所有大小地主、官绅都尽数屠了。本官将十八死侍借他半个月,许他劫掠了清河郡的所有富户。”
只要把那群地主都杀光,所有田产充公不是水到渠成吗?
这就是机会。
“另外,告诉他,最好留下一些崔东柳与其交往的信件。”朱拂晓道。
张北玄闻言一愣,然后压低声音道:“灭了清河郡的所有富户、地主,动静是不是太大了?只怕朝廷那边压不下来。”
“照办便是。”朱拂晓摆摆手。
张北玄见朱拂晓心意已决,不敢耽搁,领命而去。
七日时间弹指即过 这一日,杜伏威率领五千盗匪出了深山,径直向附近的村庄卷了过去。
所过之处抢的干干净净,上至粮食、下至衣衫,能带走的一个不留。
不过是短短一日的时间,便席卷了大小村庄八个。
好在杜伏威心怀大志,只是抢劫财物,却并不下杀手,个村庄虽然财物损失惨重,但并没有闹出人命。
同一时间,王薄率领三千身经百战的士卒,犹若是猛虎下山,径直向清河郡下辖的县城杀了过去。
清河郡下辖八县,分别是齐河县、临邑县、平原县、高唐县、平阴县、宁阳县、费县。(以上均为作者胡说八道,切莫对号入座。)
王薄手下的三千将士身经百战,尤其是在朱拂晓有意的照顾下,虽然历经各种大战,但损失并不惨重。
此时三千盗匪犹若是猛虎出闸,一日之间齐河县破,齐河县县令被杀。
王薄进入城中,将所有官绅尽数汇合一处,然后三日不封刀,城中所有富户尽数被屠杀一空,满门灭绝。
他现在也不想着打天下,只想讨好朱拂晓,死后能够做个长生不死的神灵。
与长生不死比起来,区区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又算的了什么?
尤其有十八死侍打头阵,齐河县的守卫不堪一击,一个照面便被杀破,然后大军犹若是溃败的流水。
齐河县被屠,富户被杀,所有读书人、富贾尽数被屠戮一空,犹若是一场八级地震,震动整个清河郡。
八郡人心惶惶,纷纷紧闭城门,不敢随意出门。
清河郡内 各路将领、官员齐聚一堂,一双双眼睛看向了主位上的朱拂晓。
“齐河县被王薄一日攻破,诸位何以教我?”朱拂晓看向下方各路将领:“一日之间,王薄与杜伏威齐齐出手,气势汹汹席卷一地,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我清河郡的士兵只有五千。”
“大人,下属以为,王薄既然已经占领齐河县,如今广铸高墙,有地利为依凭,易守难攻,想要攻打下来,咱们这五千士兵即便是全都调去,还不够塞牙缝的。倒不如先去剿灭杜伏威,那杜伏威只是流寇,以诸位将军的本事,要不了几日便可将杜伏威击溃。到时候大军合在一处去讨伐王薄,也更加几分胜算。”张北玄率先走出来开口。
朱拂晓看向了韩擒虎:“老将军觉得呢?”
“这位大人说的有道理,王薄已经夺了城池,咱们想要反攻,绝非十天半月之功。倒不如先剿灭杜伏威,然后再去拿下王薄。”韩擒虎赞同了张北玄的话,他也觉得张北玄所言有道理。
“秦琼。”朱拂晓道。
“末将在。”秦琼一步走出。
“你率领三千人马去剿灭杜伏威。”朱拂晓道。
“末将领命。”秦琼恭敬一礼。
朱拂晓看向韩擒虎:“剩下的两千五百兵马,就交给大帅了。清河郡城才是重中之重,大将军务必将清河郡城守住,不可出现任何意外。”
韩擒虎面色郑重的接过令符:“末将遵命。”
待令符入手,才见韩擒虎略作迟疑道:“盗匪来势汹汹,清河郡又地势广大,咱们只有五千人马,只怕未必能追的上对方。大人是否向朝廷请求增援?”
“不可!万万不可。”朱拂晓抬手阻止:“区区两拨盗匪罢了,若还要请求朝廷增补兵马,岂不显得本将军无能?显得诸位无能乎?”
“不但不能求援,还要将所有消息封锁,不许任何人传递出去。”朱拂晓面色严肃。
朝廷要是增兵,他那里有时间攻破清河郡八座城池,然后搜刮土地?
“大人心存顾忌,不向朝廷增兵,不知可否向张须驼大帅请求支援?”韩擒虎心中不安。
两股盗匪加起来一万人马,再加上清河郡广大,对方要是一心逃跑,想要剿灭可是难了。
“不必再说。”朱拂晓抬断了对方的话,话语不容置疑:“事情到此为止,诸位莫要说了。尊令办事吧。”
朱拂晓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定性。
韩擒虎见朱拂晓为了面子不肯求援,不由得暗自里嗤笑:“真是个愣头青,也知道脸面为何物。看来朱拂晓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否则早就向张须驼求援。这也是他的一个弱点,好面子的人容易激将。”
“不过齐河县被攻破,可不是小事情,万一被人捅到朝廷上去,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韩擒虎吸了一口气。
他可不敢在这件事上拖后腿,要是朝廷降下责罚,朱拂晓难受,他更难受。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朝廷责罚降下来,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王薄竟然如此狠戾,第三日竟然又攻破了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