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珌年纪还小,作陪的事情,也还无需他出面,他倒是乐得自在,便与母亲先行回房。
一路上,刘珌都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规划。
刘珌知道,他父亲一向有报国之心,只是碍于宦官弄权,才有些心灰意冷。
这一次,是司空周景举荐,又是皇帝的公车征召,他父亲显然是推不掉的。
到了洛阳之后,那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暗潮汹涌,父亲该如何站稳脚跟,做实事的同时自保,也并不是一件易事。
还有明年那件事,也是麻烦。
只不过,该是他父亲应诏先前往洛阳,他们母子得稍等一等。
毕竟,如今虽已春回,但他这大病初愈,年纪还小,母亲又怀有身孕,身子日渐沉重,出行属实不太方便。
可要是让父亲一个人去洛阳的话,刘珌也不太放心。
跟过去了,有什么事情,他还能拼命助上一些。
更何况,洛阳那可是权力中心,世家大族不少,有钱人更是不少,有些事情,他得在洛阳开始施行了。
不过,利用还在冀州的这段时间,刘珌也准备先动一动。
搞清楚了自己及家人的情况,以及接下来的大致行动,刘珌不免为今后的事情忧心。
可不管如何,他既是来了,定会尽自己所能,护住自己的家人。
到了正房后,顾葳蘅看着儿子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
将刘珌的双手捂住,虽然小手还热乎乎的,但顾葳蘅也担心刘珌身体还弱,会受不住外边的严寒,还是给暖一暖手。
见刘珌看向自己,顾葳蘅才轻声问道:“珌儿,可是不舍得你父亲去洛阳?”
儿子年纪虽小,但早慧懂事,有些事情,刘平与顾葳蘅都未瞒着他,会关心他的想法。
就不如此次,尽管是君上公车征召,又是司空周景举荐,但还是得与儿子沟通好。
有些意外母亲会这般问他,刘珌摇了摇头,露出点笑意,回道:“母亲,父亲心中自有成算。无论父亲作何决定,孩儿都会支持父亲的。”
再说了,反对也没用啊,刘珌可不是任性的真小孩,不会让父母担忧的。
听了刘珌的话,顾葳蘅摸了摸刘珌的脸蛋,温柔地说道:“珌儿也不用担心。等天气再暖和些,你我也会前往洛阳,与你父亲团聚的。”
以为是儿子舍不得,顾葳蘅又安慰了下。
只是这一些,其实并不是刘珌正在思考的。
可既是母亲这般说,刘珌也就笑着点头。
有些事情,还是他暗地里来吧,无需让父母跟着担心了。
他来到了汉末,到底还是开了金手指,行事可是方便了许多,足以让他处理好先期的不少事情。
再说了,明年的事情还未曾发生,结果如何,他也不清楚。
他还有时间。
为了不让母亲操心自己,刘珌开声道:“母亲,孩儿也想去洛阳看看呢。父亲有大才,能够得到君上与周司空的看重,自是该大展抱负。”
看了下母亲的肚子,刘珌微微笑着说道:“母亲,你肚子里还有小弟弟小妹妹,切不可有太多的忧思。”
想了下,刘珌又补充道:“这可是孩儿听吉医工说的。”
刘珌口中的吉医工,也就是刘宏府上的那个老府医。
一开始,刘珌并不太在意。
只是在偶然间,听到家奴私下谈论,才知道这些的。
对此,刘珌也就上了心。
吉家,居然在这个时候就成了刘宏的府医。
也难怪,在后来成了太医,吉家三兄弟会冒着性命危险,给曹阿瞒下毒了。
而听了儿子的话,顾葳蘅好笑地看了下他。
不过,既是吉医工都搬出来了,显然是有些道理的。
知道这是儿子在关心自己,顾葳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好,母亲知道了。有你看着,母亲会好好的。”
抬起头来,刘珌朝着母亲笑了笑,说:“母亲,父亲是大人了,去洛阳后会照顾好自己的,母亲不必担心。而且……”
顿了一下,刘珌小大人似地补充说:“若是父亲敢对不住母亲的话,孩儿就带着母亲走得远远的,不让父亲知道,让他去好好担心反思一番。”
居然说到了这点,顾葳蘅对于儿子的早慧还是有些惊讶的。
只是,这个话题似乎扯远了。
刘平与她是青梅竹马,感情深笃,该是不会对不住她的。
若刘平有那个心思,这么多年以来,有多少人想要往府里塞人的,刘平只要一松口,府里只怕都住不下了。
虽说到了洛阳后,各样试探也会更多,但顾葳蘅依然对夫君刘平很有信心。
轻轻地在刘珌脑壳上敲了个响栗,顾葳蘅摇了摇头,说道:“珌儿,你父亲很好,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这一点,刘珌还是有些保留意见。
这个时代,但凡有点钱财的人,几个能够从一而终的?还不都是左拥右抱,娇妻美人一大堆?
就连那些庶民,只要家中多了几捧粮食,都可能会张罗着娶小妾。
虽然对父母之间的感情很看好,更是对府中简单的人际关系很满意,但若真的是到了那一天,也不知道母亲是否会将苦涩往心里咽下,大方地为父亲安排好一切,管理后院,当一个贤妻良母?
那时,他又该怎么处理呢?
一想到这些,刘珌还是有些纠结的。
只希望,他父亲不要将府中的一切搞得乌烟瘴气就好。
笑着点了点头,刘珌才开口说道:“母亲……”
可这时,顾葳蘅却摇头打断了刘珌的话:“珌儿,不用担心,母亲很好。而且,母亲真的对你父亲很有信心。”
见母亲这般说,刘珌也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为了转移这个不太合适的话题,刘珌想了想,说道:“母亲,你看孩儿都好了。等过几天,那些人离开之后,孩儿是不是可以出门去散散心呢?”
知道儿子能在府中拘了这么久,已经很难得,顾葳蘅还是松了口:“嗯,过几天再说吧。只是,你切不可再莽撞行事了。”
得到这个回答,刘珌心下一喜,忙拉着母亲的袖口,谢道:“母亲,孩儿就知道母亲对孩儿最好了。”
看着儿子这个样子,顾葳蘅只能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