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波皱眉,“什么意思?”
鱼禾坦言道:“老少通吃……”
亡波听出了鱼禾语气不善,眉头皱的更紧。
“噗呲……”
庄敏的脑袋从亡波身后的句町汉子中探了出来,她被鱼禾的话给逗笑了,并且笑出声。
亡波脸上闪过一道恼怒,“你敢羞辱我?!”
亡波立马就要下令让句町汉子动粗。
“慢着!”
“慢!”
鱼丰和庄敏一前一后开口。
亡波搭理都没搭理鱼丰,直接回头质问庄敏,“这个小子羞辱我,你要帮他?”
庄敏娇笑道:“他什么话都敢往出说,一看就是个傻子。你难道要跟一个傻子计较吗?”
亡波眼珠子一转,回过头盯着鱼禾道:“你是傻子吗?你要是傻子,我就放过你。你要不是傻子,那我就将你剁了喂狗。”
鱼禾有些意外的看了亡波一眼。
这货有点小聪明啊。
舔了庄敏的同时,还不忘用‘士可杀不可辱’的方法激怒他。
他如果承认了自己是傻子,这货就能借机再舔一波庄敏,夸赞庄敏看人真准。
他如果不承认,这货就能顺势收拾他,回过头还可以一脸无辜的跟庄敏说,看我听了你的话,给了他一个机会,但是他不珍惜。
鱼禾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傻子,平白受辱,但也不会让亡波借机收拾他。
鱼禾果断道:“你是不是爱慕她!”
亡波脸色瞬间一变,快速的回过头去看庄敏反应,见庄敏脸上一脸错愕,他一脸愤怒的盯着鱼禾。
“你胡说什么?!”
鱼禾质问道:“你不爱慕她?”
亡波想否认,但他不敢说出口。
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咬着牙迟疑了一下,“我还有事,回头再收拾你。”
丢下这话,亡波仓皇的逃了。
鱼禾也被句町汉子放了下来。
鱼禾往着亡波离去的背影,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舔狗就是舔狗,喜欢一个人却不敢大大方方的去喜欢。
明明他的心意已经表露的人尽皆知,他却以为自己藏的很好,遮遮掩掩的。
亡波大概是个初级舔狗,一个老舔狗,面对这种场面,绝对不会仓皇而逃。
庄敏在亡波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主动凑到了鱼禾身前。
“你就是鱼禾?”
鱼禾盯着眼前的少女,问道:“你知道我?”
刚才少女在亡波为难他的时候开口,有帮他解围的意思,也有刁难他的意思,如今听少女的口气,又似乎知道他。
鱼禾有心问个究竟。
看看少女到底有什么心思和目的。
庄敏点着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你可认识农大祭司。”
听到少女这话,鱼禾才发现,农祭司明明被他们留下了,却没出现在他们队伍里。
鱼禾问道:“你是从农大祭司口中知道的我?”
少女微微点头,“农大祭司夸赞你智计百出,少有谋略,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你那点智计和谋略,只会欺负欺负小孩子。”
鱼禾没有在意少女的贬低,他淡然笑道:“农大祭司抬爱,当不得真。不知道农大祭司现在何处?”
少女没有隐瞒,坦诚道:“农大祭司去了滇池,说要拜访我爹。”
鱼禾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农大祭司去滇池,跟你有关?”
少女浅浅一笑,“你在套我话,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鱼禾笑着道:“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少女愣了一下,点头道:“那倒也是……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农大祭司觉得你是一个英才,想将你引荐给我爹,所以特地前去滇池拜访我爹。
我跟着句町人到此,也是为了见你。
看看农大祭司口中的英才到底是真是假。
如今一见,也不过尔尔。”
鱼禾听完了少女的话,将信将疑。
他觉得农祭司似乎没有理由将自己引荐给其他人。
农家寨,以及其他两个寨子的夜郎人如今正在逐渐融入到平夷中,正是用得着他的时候。
在农祭司心里,夜郎人的利益远高于其他人的利益。
所以少女的话,疑点太多。
农祭司或许真的去了滇池,但绝对不是为了引荐他才去的。
鱼禾心里分析着少女的话,语气平平的道:“我本就不是什么英才。令你失望,自然在情理之中。”
少女双眼直直的盯着鱼禾,“我以为你会为自己争辩。”
鱼禾问道:“争辩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吗?”
少女果断摇头。
鱼禾好笑的道:“那我为什么要争辩?”
少女愣了一下,盯着鱼禾仔细打量了一眼,哼了一声,离开了正堂门口。
鱼丰直至亡波和庄敏离开以后,才出现在正堂门口。
鱼禾在鱼丰出现以后,沉声道:“阿耶,您今晚恐怕真的得去一趟句町王妹的房里了。”
鱼丰瞬间就瞪起了眼。
鱼禾立马解释道:“农祭司去了滇池,句町人到此有什么目的,会盘桓多久,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反正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去见一见句町王妹,从她嘴里套一套话,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什么。
真要走最后一步的话,你也能将她擒下,做一个人质。
有她帮我们开路,我们能安全不少。”
鱼丰见鱼禾很认真的再说此时,沉默着考虑了一会儿,无奈的点点头,“那阿耶就去试试……”
平夷的一切,是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丢下了去别处,他们舍不得。只要有一丝留下的机会,他们都不能错过。
时间一晃,就到了入夜时分。
当亡波带着句町人出现在鱼禾屋舍前的时候,鱼丰满怀悲愤的前往了亡洢的卧房。
亡洢的卧房在衙门的左侧,是衙门里最大的耳房。
亡洢也算客气,并没有让任方腾出更大的后院让她居住。
鱼丰到了亡洢卧房外以后,站在门口踌躇了许久,最终咬着牙,敲响了亡洢的门。
“卑职鱼丰请见……”
“进来吧……”
鱼丰推开了门户,进入到了房内,就看到了亡洢穿着一身纱衣,静坐在矮桌后。
纱衣波如蝉翼,若隐若现。
鱼丰立马低下头。
亡洢似笑非笑的道:“鱼主簿可觉得我是一个轻浮的女子?”
鱼丰沉声道:“不敢!”
亡洢笑道:“那鱼主簿为何不敢看我?”
鱼丰脑袋有些僵硬的一点一点抬起,目光再次落在了亡洢身上,仔细一瞧,略微一愣。
亡洢是穿着一层透明的纱衣,只是纱衣下面还有一层亵衣,什么也没漏。
鱼丰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亡洢笑问,“鱼主簿可曾失望?”
鱼丰抱拳道:“不敢。”
亡洢调笑道:“鱼主簿就不期盼跟我发生点什么?我虽然算不上什么绝色,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纵然是见惯了长安各种贵妇人的周钦,对我也是垂涎三尺。
鱼主簿就一点儿也不动心?”
鱼丰急忙道:“周大尹尚且不敢冒犯您,卑职又岂敢冒犯。”
亡洢娇笑了一声,“谁告诉你周钦没有冒犯我?周钦在杀了我大兄以后,就有意冒犯我,只是没等他动手,就被我二兄所诛。”
鱼丰低下头,没有言语。
他不知道如何接话。
亡洢略微思量了一下,笑眯眯的盯着鱼丰又道:“鱼主簿可是觉得我放浪,已非清白之身,所以嫌弃我?”
鱼丰头压的更低,还是没有说话。
亡洢语气幽幽的道:“那我要是告诉鱼主簿,我还是处子之身呢?”
鱼丰抬起头,一脸愕然。
不是鱼丰动心了,而是鱼丰觉得不可思议。
他很难想象这个张口闭口就让人将男子送进她房里的人,还是处子之身。
今日在城门口,她当着所有句町人面,让任方将自己送到她房里,那些句町人都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那就说明她平日里肯定做过类似的事情。
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是个处子?
亡洢见鱼丰一脸愕然,满意的笑了,她一边娇笑,一边打趣的道:“你还真信啊?”
鱼丰瞬间觉得自己被人耍了,心中升起了一丝愤怒。
房外。
鱼禾一脸感叹的道:“你姑母还真是一个妖精……”
任方抚摸着胡须,赞同的点点头。
亡波愤怒的瞪了鱼禾一眼。
庄敏眼珠子在哪儿滴溜溜乱转。
早在鱼丰进入亡洢房里的那一刻,亡波就押着鱼禾到了房外听墙根。
庄敏自然也跟着凑了过来。
任方一直注意着此处,见亡波不介意别人听墙根,也就凑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鱼禾的话被房里的人听到了,还是房里的人早猜倒了外面有人。
就在鱼禾一行准备听一个仔细的时候,房里传出了亡洢的声音。
“亡波,再听下去,可是会死人的……”
亡洢的声音轻飘飘的。
亡波听了却打了一个寒颤。
亡波二话不说,让人带着鱼禾和任方快速的离开了此地,庄敏也没有多留。
等到亡波、鱼禾几人离开以后。
房里。
亡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鱼丰并没有动。
亡洢也没有强迫,而是淡淡的笑道:“鱼主簿的表现,真让人意外。鱼主簿的反应,一点儿也不像是戏我句町人,夜袭六盘水兵营的豪杰。”
鱼丰瞳孔一缩,目光直直的看向了亡洢。
还真让儿子说着了,眼前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她真要是一个贪图男色的家伙的话,绝对不会说出这话。
戏耍句町人,杀句町人的事情这个女人既然已经知道了,恐怕不能善了。
亡洢料到了鱼丰的反应,并没有言语,再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鱼丰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亡洢既然说出了戏耍句町人、夜袭六盘水兵营,那么她召自己入暮,肯定不是为了男女之事。
他也不需要在此事上再做提防。
鱼丰坐定以后,亡洢为鱼丰倒了一杯酒,再次开口道:“鱼主簿不打算问一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两桩事情的?”
鱼丰沉声道:“我们在六盘水的时候,虽然掩藏了行踪,但并没有扫清所有首尾。我们所作的一切,自然能被人查出来。”
亡洢点着头,道:“鱼主簿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