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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教育、朗读、功德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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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姑娘也好,骆淑华也罢,其实都是不懂什么炼铁的,但他们毕竟上过学,因此对教育还是有一些认知的。

  虽说,卢姑娘比较反对教育产业化,也反对医学院的各种收费和医学界的各种乱象。

  骆淑华更是对冗长的中小学时代,浪费了他们学习专业课的宝贵机遇,表示严重不满。

  最近随着年龄的增长定型的,不光是体内脂肪细胞的数量,还有不再发育的大脑。

  青春期的那宝贵几年,倘若教育得法的话,所取得的成就,断然不可能只局限于某些愚蠢教育从业者的评价。

  “这是为你们的深造争取一个机会。”

  深造的机会当然是可以是争取来的。

  但是被深造的内容凭什么不能更高一层,评价本身又为什么不能是生造的内容呢?

  这难道不是进阶吗?

  中学时代的冗长和课业负担,支撑起的是国民的基本素质。但它不一定能够支撑起一个国家的科研力量。

  当然也有人会说这是在打基础,但基础可以打更好的呀。

  合适年龄段的课业选择,当然是教育界最为重要的议论话题。

  但这个话题本身并没有客观的答案。

  所谓历史经验的积累,不过是不断的试探,但这种试探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问题:有可能一开始试探的方向就错了。

  比如对于骆淑华来说,倘若早接触自己的专业课几年,恐怕成就将会远高于此。

  而已经在国内普及开来的所谓外语高中,就是对这一愚蠢做法的坚决纠正。

  甚至他无比赞同穿越者们职业教育的路线。

  当年那些职业教育的中专们,后来有多少成了学院乃至大学。

  而比他们更高一级的高中,后来的情况又如何呢?

  它们只能还是高中,甚至有些已经被撤掉编制了。

  可以想见的是,在未来的大明,在市场和技术引导之下,对人才的需求将迫使教育变出做出变革。

  但那种变革,恐怕是一种升华。

  因为大明并不完全需要一个稳定的江山,它已经打开了他躁动不安的心房,意图将整个世界纳入其中。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不是500年之后的人能够奢望的。

  当然也是500年之后的人们来这里的重要野望之一。

  虽说不是所有人都站在这样的高度去思考问题——骆淑华认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已经是一种高度——但这种源头借助他们所说的教育,还是从内心当中呼唤起了他们的贪婪。

  当然让她也始料不及的是:大明朝的土人在受到类似的教育之后,竟然也产生了类似的贪婪。

  有一句话在这个时候似乎更适合反过来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

  贪婪也是长在肉里的呀。

  论起对人性的理解,其实更接近原始,社会生存压力更大的明朝人,在可以系统的学习心理学、哲学、社会学乃至人类学的现代人面前,恐怕还是不落下风的。

  骆淑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大明王朝的生活确实是快节奏的,每天伺候皇帝对于许多喜欢穿越的女孩来说,或许是他们梦寐爱情的一部分。

  但对于骆淑华来说,却是噩梦一般的延续。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捧着一摞来自现代社会的书,给那个慵懒的皇帝轻声细语的朗读着。

  这些书很多都是通州系穿越者带过来的。骆淑华甚至负责搜集过其中的一部分,甚至还记得其中的不少内容。

  不过这些内容却是比较冷门的,在国内甚至少有人研究。

  首先是因为它是跨学科激动地,既牵扯到历史又牵扯到技术。

  其次,技术史这个冷门专业的研究者,按常理来讲,像数学史、史学史一样,应该由数学、史学的研究者来进行。

  但人家搞技术的虽然有那个经济基础去研究这玩意儿,但他们更愿意做的是向前看、向钱看,因为那样才能看到钱。

  所以这些理工科的玩意儿,反而是文史类的人研究比较多。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一开始论述的教育问题。

  一个脱离社会生产实际的教育体系,固然培养不出带兵造反的人来,可又怎能培养得出高效创新的人呢?

  很多人是结束了起点灌水小说一样的通识教育之后,才接触到真正的生产力技术的。

  让这群人去写出技术史来,我们还是指望母猪会爬树吧。

  看看人家明朝的皇帝猪,他可真是一头猪(朱)啊,可人家现在却在拼命的爬树。

  因为自身看繁体字太过麻烦,所以让她这个穿越者来给朗读。而且一天动不动就是三四个时辰,一般的正常教师也承受不起这个负担呀。

  三四个时辰,那是七八个小时啊。

  一天六节课的高中圣斗士,尚且不是一周五天全天候战斗的。

  何况他这个没有双休节假可言的预备妃嫔。

  更糟糕的是,朱厚照这个学生聪明而又顽劣,据说还有市井棺材铺学徒的经历,脑子活动量比较大,问题更是多的很,收拾起来特别费劲。

  比如,在读到这样一段的时候,朱厚照就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原文是:印刷术的传播使过去精心编短的也金属论著,得以源源不断的发表,早在16世纪在插图本的论采矿和论检验中……大量中世纪作坊配方的资料,已经在采矿和金属加工的熟练者和新手之间广为传播。很多最初的打印手稿由此流传下来,当然他们也反映在各种“秘籍”当中。它们的一些痕迹也可以在……

  省略处是一本古怪的书,其特点之一,是那些在当时还很稀有的插图,与那些介绍贵金属和原料之冶炼方法的内容,并没有多大关系。

  但这本书在金丹术的历史上算是一本很重要的稀释之作,原作者把这本书的标题阐释为“两种红金”。而那本著述的作者则认为那是一种渗碳工艺。

  同时,作者还认为原作者有可能是一位意大利的工匠。或者至少也是一位将意大利工厂工作手册翻译成拉丁文的学者。

  说起来这一段的内容只有一件事,作者用不符合中国普通“书生”的逻辑,介绍了印刷术在冶金学发展过程当中的重要作用,并为此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

  当然,作者后来又介绍了比林古桥和阿格里科拉在这一些时期其他作用。

  不过,还没等骆淑华念的那一段皇帝住,护照就已经疑惑的问了起来。

  “那本论冶金是不是阿格里克拉写的?”

  骆淑华有些拿不准,姓阿的确实写过一本类似的书,而且还挺有名的。

  朱厚照也不知从谁那里听说过,一直想弄来瞧瞧。

  因此对这个名字特别上心。

  但这个说明起的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有很多作者都有可能写过类似的概述。

  毕竟写个什么代数在学术圈,尤其是中国学术圈,那简直可以说是基本功一样的存在。

  以及重名率之高来推断的话,贸然说就是那本显然是不妥当的。

  所以骆淑华也不敢回答朱厚照。

  朱厚照只好看向旁边的卢惜君。

  卢姑娘却当场翻了白眼。4个字以上的名字,她就只能抓狂了。

  但他却似乎忘了,阿格里克拉虽然是一名冶金宗师,但是他的本职工作,实际上是一名内科医师。

  也就是说,她卢惜君和那个姓阿的才是一家人。

  对此,就连朱厚照都是有一些了解的。

  不过,既然穿越者尚且不如一个土著知道的多,那么土著,要想从创业者这里了解更多的答案,自然是有些缘木求鱼的。

  让一个皇帝受了缘木求鱼的憋屈,那在场的两位女穿越者,自然有一个要倒霉。

  朱厚照似乎顾念着什么,没有对卢惜君下手,反而转过脸去看向骆淑华,一脸不满的问出了更多问题。

  “泰西诸国的炼金术,为什么就能发展出比华夏更好的冶金技术来?”

  “意大利的冶金如今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渗碳工艺在冶炼过程当中如何改善铁制刀剑的硬度?”

  “拉丁文,你会吗?”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就连卢姑娘也变得绝望了。

  她知道今天晚上的骆淑华,恐怕又要一夜难眠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朱厚照的教练总算结束了,因为他的心腹太监为他送来了北京的回信。

  “终于要来了吗?”

  朱厚照突然变得高兴起来,刚才的不满也烟消云散。

  卢惜君。也很想看看那封信的具体内容,北京那边的那些人,有很多事情都会请教她,所以与她有关的内容往往也充斥的皇帝的书信。

  为此她软磨硬泡地将书信拿到手,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

  这书信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北边的某些工作,在过去短短的几周里取得了难以置信的成就。

  他们一直以来想要解决的那个问题,如今恐怕可以作为他们的平生功业之一,写进他们的墓志铭里了。

  是的,皇后应该有他的墓志铭。

  不,那应该叫功德碑,让万世景仰的功德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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