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侮辱了?你们毛峰的人这么容易被侮辱,岂非个个难保清白?”云海眼中闪过嘲弄。
不等柳玉再说话,他话锋一转:“这位孙浩孙师侄是你的帮手?”
“是,不过……”
“是就行了!”云海大手一摆打断柳玉,看向旁边一个胸口绣有凤凰图案的筑基修士,“人齐了,邢师侄开始吧!”
“等等!”柳玉急了,“我们人来没来齐……”
“之前你二师兄慕容云光来过又离开了,也明确告诉过影卫他是你请来的帮手,”云海不耐烦道,“你们加上他不就三个人吗?”
“可是我们不一定……”
“什么一定不一定?你们毛峰怎么这么多事?来得最晚,又啰里啰嗦,让我们这么多人等着你们迁就你们?”云海瞪眼呵斥起来。
“毛峰这些年越来越跋扈乖张了,让长辈们等着你们不说,云师叔都发火了,还不知收敛,太过分了!”介峰的矮个子假丹修士似笑非笑开口道。
“快开始吧,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影卫身后一个筑基弟子也沉声开口。
“就是,怎么毛峰总是这么特殊?”
毛峰成了众矢之的,柳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很不好看。
“邢师侄?还不开始?”云海脸色一沉,“怎么?你们禽岭莫非还要看毛峰的脸色行事?”
“云师伯言重了,禽岭绝对中立,不会偏向任何人。”邢姓修士不卑不亢道。
他看向柳玉:“柳师妹,时辰已到,按照规矩,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要么确认竞买,不知柳师妹的意思是?”
“竞买!”柳玉咬牙沉声道。
放弃肯定是不可能的,青翼鸾鸟可遇不可求,她代表毛峰而来,就连竞买此鸟的灵石都是柳城出的,而不是她自己,她根本没有权利和资格选择放弃。事情虽然有变,但也只能见招拆招。
邢姓修士闻言点点头:“此次竞买青翼鸾鸟者共有五方,各位师叔、师兄师妹们交付灵石之后,就可以开始抽签比斗了。”
柳玉这时凑到苏乙跟前,神识传音道:“孙浩,我在这里再拖一拖,你快回毛峰去禀告我父亲……”
“不必了。”苏乙摇摇头转过头去,努努下巴,“老三来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请示过师父了。”
前面云海说过,慕容云光到了之后又离开了,他离开的理由应该和柳玉让苏乙去做的事一样。
果然,慕容云光到了跟前后,对柳玉一点头,两人不知神识传音说了什么,柳玉的眉头明显舒展了许多。
“孙师兄……”随着慕容云光的目光看过来,他的声音也在苏乙脑海中响起。
这声“孙师兄”倒是叫得极其自然,没有半分别扭的意思。
“师父让我转告你,全力协助柳师妹拿到青翼鸾鸟!要以大局为重,不能意气用事。”慕容云光传音道,“事情虽有变化,但一切还在师父掌握之中。”
苏乙挑了挑眉,没有回话。
前半句好理解,柳城不放心他,怕他鲁莽行事,所以叮嘱一句。但后半句……
两个结丹中期,三个结丹初期,还有个假丹,这么强劲的对手,怎么掌握?
就凭慕容云光?
慕容云光不可能强到这份上,而且影卫态度暧昧,有阳奉阴违的嫌疑,怎么看都没什么希望才对。
除非是在规则上动什么手脚。
和苏乙传音后,慕容云光又去和影卫传音了,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影卫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而慕容云光脸上却浮现出笑意来。
就在苏乙若有所思之时,半空的禁制突然打开,一个长脸结丹后期修士从天而降,落在众人身边。
苏乙认出这人是禽岭峰主党旭亮,之前他入门考核后见过此人。
“参见峰主!”
“参见党师伯(师兄)!”
众人纷纷行礼。
党旭亮微笑颔首,看向邢姓修士:“灵石可收齐了?”
“回峰主,刚刚收齐。”邢姓修士恭敬道。
“好,你下去吧,这座擂台我来做裁判。”党旭亮道。
此言一出,除了慕容云光外,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吃惊神色。
在御灵宗,每一峰的峰主地位都是超然于上的,相当于一个小派的掌门一样,峰内大小事一言而决,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或负责。
这种地位的人亲自下场来给一处擂台做裁判,这就相当于一位县长跑到中学去要给其中一个班的期末考试做监考……
哪怕云海和申屠凤这两位和他同辈的修士都觉得很不合适。
“党师兄,就算青翼鸾鸟十分稀有,也不用劳烦你亲自下场裁判吧?”云海有些惊疑不定,眼中闪烁着狐疑之色。
“怎么,怕我徇私舞弊?”党旭亮笑眯眯道。
“那倒不敢。”云海嘴上说着不敢,脸上狐疑之色却更浓。
另一边的申屠凤也眉头紧皱,似乎颇有疑虑。
党旭亮笑呵呵环顾一周:“那就开始抽签吧!”
他伸手一挥,顿时五枚玉简凭空漂浮半空。
众人微微沉默后,云海和官静文几乎不分先后出手,各自抓了一枚玉简拿在手中。
就在这一刹那,苏乙立刻察觉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敏锐觉察到,云海抓住的那枚玉简有一下十分微弱的神识波动,也就是苏乙的神识特殊且强大,而在场其余之人全然无所察觉!
这两人出手后,介峰的假丹修士和鳞峰的影卫也各自出手,取走距离自己最近的玉简。而影卫手中那枚玉简在这一刻也传出十分微弱的神识波动。
最后仅剩的那枚玉简中,这一刻也传出神识波动。
有意思了……
苏乙看了眼笑眯眯的党旭亮,这就是他亲自下场的目的了?这五枚玉简绝对被他动过手脚,而且他显然十分自信,在场没人能看出来,只可惜他没想到还有苏乙这么个怪胎。
苏乙当然是看破不说破,因为随着柳玉也拿起最后那枚玉简,五人齐齐激活手中玉简,玉简破碎,各自凭空幻化成一个数字。
云海面前的是一,官静文面前的是二,介峰假丹修士面前的是三,影卫面前的是四,柳玉最后抓取,却“运气”最好,抽了个上上签——五。
这个数字代表出场比斗的顺序,显然,越早出场的人越吃亏。最晚出场的人最占便宜,因此,各方肯定希望自己抽到靠后的数字。
正常来说,做裁判的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作弊,而且如果在场半数之上的人对抽签结果有异议的话,是可以要求重新抽签甚至是更换裁判的。
但党旭亮显然不在此列。
没人敢质疑他,也没人敢提出要换掉他。
抽到“一”和“二”的云海和官静文脸色都十分难看,却什么话都没说。
他们根本看不出党旭亮弄虚作假,而且他们特意率先出手抢夺玉简,就是为了防止这一点,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猜到这个抽签结果只怕是有猫腻,但很诡异的是,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气氛安静得很诡异。
这个抽签结果对毛峰最有利,苏乙敢确定这一定就是慕容云光刚才说的“一切都在师父掌握中”的其中一环。
柳城可以啊,怪不得能以结丹初期就坐到一峰之主的位置,不但在各峰中隐隐独占鳌头,还有两个同样是结丹初期的徒弟对他毕恭毕敬。
“既然拿到抽签结果,那就开始吧。”党旭亮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抽到一的是赢峰吧?你们选一人上去守擂,羽峰抽到二,准备派一人攻擂。”
“申屠师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我双方没必要徒劳争斗让别人捡了便宜。”云海沉声对申屠凤道。
“有道理。”申屠凤点头,表情淡然,“那师妹就先多谢云师兄相让了。”
云海表情一沉:“师妹若是能相让,日后我必有厚报!”
“这话也同样说给云师兄。”申屠凤道。
谈判就此破裂。
不过所有人都对此不意外,青翼鸾鸟当前,除非是真的没希望,否则谁舍得将其拱手让人?
尤其是羽峰和赢峰,双方都派出两个结丹修士来争夺,胜面比其余三峰都大,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所以哪怕明知这个抽签结果有猫腻,明知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会便宜了最后的毛峰,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吕刚,你去守擂!”云海微微沉吟后开口。
赢峰三人中,以云海为主,另外两人分别是一个叫张昌涛的结丹初期修士,还有就是这个叫吕刚的筑基圆满修士了。
其实他之前还存着让吕刚阻击苏乙的心思,苏乙的出现,对赢峰水属性融灵种子来说是很大的威胁和阻碍,之前他刻意和苏乙为难,就是这个原因。但现在,为了青翼鸾鸟他已顾不得这些了。
他此刻派出筑基圆满境界的吕刚,可以说是一种“弃车保帅”的战略放弃。因为羽峰一方竞买之人是结丹中期的官静文,按照规则她是可以亲自上场攻擂的,如果她亲自上场,这场比斗根本毫无悬念。
如果官静文上场,若无意外吕刚一定会直接放弃认输,因为双方差距太大,根本没有打的必要。这样一来,吕刚直接被淘汰,赢峰就只剩下两个人。表面看起来好像赢峰吃了亏,但实际上赢峰只是放弃了一个炮灰,但却把守擂的压力给到了羽峰,这就是云海此举的聪明之处。
羽峰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官静文明知是计也得上,但按照规则,上场之人除非落败否则不能中途换人上场,而且竞买者本人一旦落败,哪怕两个帮手都还没打,那也没机会上场了,这一方会直接失去竞买资格。
因此,竞买者本人除非是自信自己可以挑穿车轮战,否则都不可能一开始就上场的。
另一种选择则是也派出筑基期的帮手上场,按照规则,帮手和帮手之间斗争双方必须境界相同,结丹对结丹,筑基对筑基。
要是没有对应境界的帮手怎么办?
那就只能竞买者本人上了!
这也是为什么毛峰明明有慕容云光和闻人竟两个结丹,却只派一个来,另外还要选一个筑基修士的原因。柳城对柳玉的境界根本不放心,所以要派一个筑基期为她兜底保障。
羽峰也有个筑基期的帮手,此女是阳在天的女儿,叫阳彩儿,筑基圆满修为。
官静文和申屠凤神识传音一番后,最终决定不守擂,也战略性放弃,派出了阳彩儿去攻擂。
两方实力最强的都如此谨慎,这让其余三方都感到了压力。
这是苏乙第一次见到御灵宗修士全力战斗。
擂台上,双方除了祭出法器,也都各自放出了自己的灵宠。
阳彩儿的灵宠是一头二阶脂阳鸟,口喷火焰,将整个擂台都化为火海。
此女是峰主的女儿,一身极品法器装备,从头武装到脚,各类法器层出不穷,而且还有一件葫芦状的符宝。
而赢峰的吕刚就比较倒霉了,他的灵宠是一群花花绿绿十分丑陋的虫子,可以口喷毒雾,来去如电。但此虫十分怕火,而且阳彩儿骑在脂阳鸟一直在空中穿梭,方位不定,这让这些虫子完全发挥不出什么威力来。
吕刚和阳彩儿的境界相同,其实以苏乙的眼力来看,吕刚无论是在法力浑厚程度还是施法技巧和经验方面,都要明显高出阳彩儿。但奈何阳彩儿是“灵石玩家”,一身极品装备太显眼了,吕刚根本攻不破。
于是在撑了半个多时辰后,最终吕刚还是法力耗尽落败了。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也把阳彩儿的法力耗费得差不多了,虽败犹荣,也算起到了作用。但没想到此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来,打开瓶塞喝了一口里面的水,浑身灵气澎湃,眨眼就恢复全盛修为。
“醇液!”吕刚抽了抽鼻子,闻出了阳彩儿喝的东西是什么,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