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三期扩建完之后,随着产量的提高,酒渣也越来越多,目前还没建养猪场,周围的村民们都背着背篓来背回去喂猪。
家家户户基本上喂了两头大肥猪,甚至还有更多的。
一头留着自己过年吃,熏腊肉,另外的卖给猪贩子。
像这种散养的土猪,很少有外地老板来收,基本上就是青木乡或者青江县自产自销了。
这天上午,有村民给杨振宇打电话,说二组的人打起架来了。
杨振宇在电话里也没问什么事情,赶紧去了现场。
二组离家不远,杨振宇赶到的时候,杨国辉和杨川在坝子里拉扯对骂起来,杨川手里拿着杆秤似要打杨国辉的阵势,杨国辉这老头嘴上也是不留德,把杨川八辈祖宗全骂了。
杨川在村里辈分低,见到杨振宇也得喊一声叔,他不敢骂回去,随便一骂,周围的村民都得教育他了。
杨振宇走上去吼了一声,“杨川,干啥?要打人嗦?把杆秤放下!”
“杨主任!”
“杨主任!”
“杨主任来了?”
来劝架的村民都称呼了一声。
杨川抖了一下衣服,把杆秤丢在了地上,恨了杨国辉一眼。
“你恨啥恨?”,杨国辉嘴上还不肯罢休,“一个村的人,你摸着良心问问,这钱你赚的心安吗?”
听杨国辉说的话,看眼前的场景,杨振宇大致能猜到他们是为什么起的矛盾。
“叔,你也别一直骂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一大把年纪了,干嘛动气?”杨振宇劝说道。
杨国辉看在杨振宇这个村主任的面子上,也不多说什么了。
杨振宇问:“杨川,到底啥事儿?”
杨川道:“小杨叔,杨老头儿今天喊我来收猪,嫌我钱给的太少了,他不卖,然后就……”
双手一摊。
就现在这样子了。
杨振宇对杨国辉说:“叔,你要是嫌人家收的低,你不卖就是了,何必和他干上呢?”
杨国辉抬手抹了一把嘴,眼睛看着杨振宇,手指指着杨川,“杨主任,他和那帮子杀猪匠一起来坑我们老百姓。”
杨川道:“谁不是老百姓呢?”
杨振宇感觉到,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叔,你慢慢说清楚。”杨振宇耐心听着。
杨国辉道:“大伙儿都知道,在村里,每年是我屋头猪养的最多,一头留着吃,其他的都卖给杨川这些猪贩子。
往年还好,他们给的价,我都能接受,但是今年是什么行情啊?杨主任,谁都知道今年猪肉的行情,他们还按原来的价格收,这不是欺负我们是什么?
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别杀猪匠在搞事情,结果我联系了青木乡好几个杀猪匠,都是一个价,杨主任,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鬼?”
杨振宇回头看着杨川,杨川刻意避开了杨振宇的眼睛,杨振宇走上去道:“杨川,你们今年收的什么价?”
“十十”杨川吞吞吐吐道。
“十二块!”杨国辉吼道。
来劝架的村民们也跟着闹了起来。
“街上猪肉都卖二十八九了,毛猪才收12块,傻子才卖。”
“对,这帮子杀猪匠每一个安好心的。”
“恨不得一口吃个胖娃娃。”
“杨川,同村同祖宗啊,你这样搞,太没意思了。”
杨川没话说。
杨振宇问杨川:“本来该收多少?”
杨川低下头。
杨振宇给了他一脚,杨川回答道:“十七八块都可以收。”
杨振宇道:“就按这个价收。”
杨川抬头激动道:“不行啊,小杨叔,这个价我不敢收。”
“有啥不敢?”杨振宇追问道。
“他们不让收。”
“他们是哪个?”
“青木乡那些杀猪匠。”杨川委屈到。
“你把事情说清楚!”杨振宇严肃道。
杨川说:“这不是快到腊月了嘛,猪肉也卖的好,大伙儿家里养的猪也该出栏了,那些杀猪匠前几天把我喊过去,他们说今年还按往年的毛猪价收,他们想把价格压下来,这样赚得多一点。”
杨振宇道:“他们傻你也跟着傻啊,今年猪肉什么行情大伙儿能不知道吗?”
杨川道:“小杨叔,外面猪肉降了,现在养殖场的猪也在跟着出栏,你不信去超市看一下嘛,真的降了。”
杨国辉道:“养殖场的猪和我们农村喂的土猪能一样吗?你们就是贪。”
“对,我昨天赶场去街上,猪肉都还是卖的二十几一斤,你哄鬼呢?”
杨川道:“是是是,我们这些地方的土猪一时半会儿降下来,我本来没准备和他们一起干的,毕竟村里这些老辈子都喊我收猪,我每年也能赚一些钱。
但是他们让我叫了3000块的保证金啊,每个人都交了,要是有人不按他们说的价收,3000块就退不回来了。
我再一想,这个价确实能赚不少,所以……所以就……”
“这事儿是谁领头儿干的?”杨振宇问。
“关门村那个杀猪匠罗彪。”杨川道。
“罗彪就不是个好东西。”
“关门村哪个不骂他,连自己老娘都打的人,呸”
“这娃子心坏地很啊。”
“青木乡怎么出这么个不要脸的人啊?”
杨川接着说:“罗彪还说,如果大伙儿问起价格,就拿城里超市的猪肉价说事儿。”
杨振宇搞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青木乡这些杀猪匠联合起来压低毛猪的收购价,赚取跟多的利润。
这是要搞垄断吗?
他们就笃定青木乡这些村民养的猪卖不出去?
估计这背后罗彪这个领头的人还和其他乡的杀猪匠也通了话的。
就和青木乡街上那个剪头发的年轻人一样,硬生生地把剪头发的价格叫到了二十块。
搞得自己好像有多大能耐,能控制市场一样。
杨振宇道:“杨川,你就按正常价格收。”
“小杨叔,那三千块押金……”,杨川还有些害怕,不仅仅是钱的事情,这帮子杀猪匠既然敢联合起来干,肯定也没安什么好心。
杨川清楚自己求生的手艺就是收猪杀猪,要是罗彪带头起来排斥他,他就在青木乡不好混了。
杨振宇从他的脸色上似乎也看出了一些难言之隐,挥手道,“大伙儿暂时不卖了,全部压栏,我也去和其他村的村委交流一下,让大伙儿都压栏,我看他几个杀猪匠能泛起什么浪来?
没猪肉卖了,还不得求上门来?”
“对,不卖了。”
“大不了今年多熏一些腊肉。”
“听杨主任的,压栏,12块,傻子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