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
杜若看见熟悉的韩安等人,再也撑不住眼皮,放任自己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等她再醒来时,外头已然飘起了薄雪。
杜若看着惊喜的张婶,虽然浑身转筋似的疼,但还是强撑着扯了扯嘴角。
“小姐!您醒了!我这就去通知二公子!”
杜若想叫住她,先问问情况,一会儿好解释,只可惜,张婶不给她这个机会。
屋门再次打开,她总算见到了熟悉的人影。
他瘦了不少,唇上还带着淡淡的胡茬,眼眶微深,眼底发暗,一看就是没照顾好自己的样子。
四爷什么都没说,轻轻扶起杜若,端着一碗‘果汁’舀起一勺递到杜若嘴边。
那熟悉的味道,是猫四爷空间的苹果!
渣滓滤的特别干净,汁水瞧着特别清。
杜若扯出来了个笑,出口的声音又沙又哑,像是粗砂纸似的,难听的不得了:“多浪费呀!”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耳朵听着难受,紧紧地闭上了嘴。
四爷却仿若没听出来一般,什么都没说,只把勺子递到杜若嘴边。
杜若叹了口气,这猫果然生气了。
杜若乖巧地一口接一口喝地下了全部的果汁,是一点底都没剩下,喝完之后,被猫四爷又轻轻放回被里时还卖萌地眨了眨眼睛,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可猫四爷依旧不言不语,人走进卫生间端来半盆温水,熟练地拉起杜若的胳膊轻轻擦拭,一下接一下,动作极轻,好似杜若是玉雕的一般。
杜若轻轻拽了拽猫四爷的西装衣摆。
猫四爷依旧不言不语。
杜若微鼓起脸,抿着嘴,尽可能可怜巴巴地望着猫四爷。
但猫四爷依旧一心手头上的工作,等工作结束,便转身离开,走的毫不迟疑。
杜若差点哭了出来,一双眼睛通红。
两只手也好像失了痛觉,死死地抓着身下的被褥。
不过几个呼吸,门又一次推开。
韩生带着几个熟脸的抬着一件黄花梨的办公桌走了进来,上头还摆着密密麻麻的文件,但却摆的极为整洁,猫四爷正跟在最后头。
杜若瞬间柔和了眉眼。
哪怕猫四爷气她不想跟她说话,但对她来说,只要他好好地坐在她的眼前,能叫她一抬眼就能看到他,也觉得无比安心。
知道猫四爷不带搭理她的,杜若直接叫住了韩生:“大夫怎么说的?”
韩生偷偷瞄了四爷一眼,见他一副专心公务的样子心里好笑的不行,出口的声儿不自觉就带出了两分笑意,先是仔细把大夫的话一说,接着格外地强调了一下四爷在听大夫诊断时的脸色与气压,这五日是如何得她们的精心照看等等。
杜若虽然听得暗暗高兴,可到底身上的酸胀疼依旧纠缠不休,还是主动开口问清楚了方子。
听了之后,改了几味就叫韩生抓回来张婶去煮了端来。
屋子再次恢复安静。
杜若舔着脸看着猫四爷。
恩,握笔的姿势真帅!
背脊挺直的样子也帅!
垂眸认真的模样更帅!
杜若这边花痴的厉害,四爷那边也不好受,被心心念念又是担心又是记挂着的女人火辣辣地盯着,哪个能坐得住?!
他能。
窗外似乎挂起了大风,树间房顶的雪绒卷着旋的洋洋洒洒。
屋里暖气烧的正厉害,便是只着单衣也觉不出丝毫凉意来。
两人一坐一握,一强装镇定一认真花痴,便是不言不语都能漫天粉红气泡乱飞!
到底还是杜若先忍不住:“爷”
“可还会犯?”四爷连是否知错都没问,单凭这女人硬抗的架势就知道这人是绝对没有悔意的。
杜若扯了扯嘴角,一副憨憨的笑容在这边应下。
四爷这才缓和了脸色,做了他一直想做却强压抑的动作,翻身上床一把把人搂入怀中。
温软的触感陈述着主人的生机与活力,只是拥着都叫人觉得无比安心!
“爷我觉得我可以吃点东西”
“爷我觉得鸡汤小米粥挺好吃的”
“爷我觉得小米粥就挺好的。”
“我吩咐张婶给你做。”
“···”好吧,有的吃就行,她不挑。
这幅身体既然是自己坑的,就得自己背好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就算在大夫身上,也依旧适用。
哪怕杜若已经用了各种抢红包抢来的好东西养自个儿的身子了,依旧损伤了经脉,功夫很难再捡起来了。
虽然有点点遗憾,毕竟这种时候,有武力值总是叫人更为安心的。
不过想想曲家的下场,想想东南三省那些蠢蠢欲动的倭国人的下场,她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曲家全部家产充公后,就修起了公路铁路,真正的还于民。
还有那些掺和到‘假巡查真抄家’的巡警和兵,一个个的全开除了,要不是人数太多关不起,也少不了一顿牢狱之灾,至于‘抄来’的东西,全部物归原主,要是有的实在找不回来了,只能用照价赔偿。
大批人员理由清楚地被拉下马,新的血液重新涌入,开创了一个新的局面。
“那位曲二公子呢?”作为唯一一个没有掺和到夺权夺钱、投敌叛国的曲家人,而且还是作为救过猫四爷的曲家人,他该何去何从?
“昨晚上他坐轮船离开了。”四爷叹了口气:“珐国。”
“我记得曲二公子有过珐国留学的经历,想必过得应该会不错。”
四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絮絮叨叨地讲着杜若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结束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等过两天你再好些的,与我一起去趟总统府吧!”
“···”知道这是这辈子要定下来了,杜若应得很痛快:“好。”
冬至当天,杜若被猫四爷拉着上了车。
总统府不是新式样的洋房,还是保留着古代四合院建筑的风采,不是白墙黑瓦,而是红墙金瓦,颇有两分紫禁城的架势,就是面积没有那个大,差不多四进的样子。
四爷一进正院大厅,就瞧见俯首案桌前忙碌的人影,点头叫道:“父亲。”声音极淡,听着如同陌生人之间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