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听到外面的开门声,湛然眸光骤亮,紧紧盯着门。
寓言推开门进来,穿着雪白的衬衫,衣角压在黑色的西装裤里,勾勒出纤细有力的腰身,窄腰长腿,清冷的神色让她看上去禁欲又撩人。
她像往常一样走到床边,手里提了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散发着蛋糕的香气,将盒子放在床头柜上,弯腰吻了吻湛然的额头,“我回来了。”
湛然抿了抿嫩红的唇瓣,从很早开始就不再躲避她的亲吻,甚至在她靠过来时,下意识想让她抱。
“你去哪里了?”湛然还是没忍住问,也是这么久第一次过问她的事。
终于,等到了。
寓言眼底划过一丝幽光,唇角弧度清浅,揉了揉湛然毛茸茸的脑袋,很温柔,“有一点事,怎么?自己待在家无聊吗?”
听到她这个问题,湛然忙不跌地点着小脑袋,眼里无意识地跑出些许委屈,“嗯,你……”
你能不能在家陪我?
湛然最后还是没说出这句话,低下头咬着唇瓣,仿佛没有什么要说的。
寓言微微有些遗憾,面上依旧温和从容,柔声说:“那我以后多回来陪你好不好?”
湛然红着眼圈,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抱住寓言的脖子,软软地‘嗯’了一声。
之后几天,寓言很少外出,多数都在家里陪着湛然。
湛然很开心,很久没有再情绪崩溃,每天睡觉时唇角都是弯着的。
在寓言的陪伴下,两人感情升温很快。
他们的氛围变得和谐又自然,湛然已经很习惯和寓言睡一张床,也很习惯她的拥抱,亲吻,也很少会用着向往的眼神看着外面。
很少,不是没有。
湛然心底始终有一条坚韧的防线,让他不至于在寓言的囚禁和温柔中彻底迷失自己。
寓言很少吻他的唇,仅屈指可数的几次也很克制,只轻啄一下便退离。
让湛然怀疑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网上说,病娇的喜欢深刻又疯狂,她却一点也不一样,温柔,淡然,克制。
夜色渐深,屋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光将卧室这方空间渲染出静谧又温馨的感觉。
柔软的大床上凸起一块,被子里两道身影交叠。
寓言伏在湛然上方,一只手肘撑着他枕边,脑袋埋在他颈窝,轻轻吻他的脖颈,锁骨,胸口……
湛然呼吸越来越重,眼神迷离潋滟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尾有一抹绯色,细白的手抓着寓言一缕黑色的长发。
身体难受又舒服,陌生的快感袭来,湛然有些无措,咬了咬下唇,“可、可以了……”
寓言停下,抬头,神色淡然,只有双眸潮湿了些,像弥了雾,看不清情绪。
她舔了舔殷红的唇瓣,翻身躺在湛然身旁,再把人抱在怀里,“我帮你。”
“不要。”湛然乖顺地躺在寓言怀里,软软地拒绝。
他始终不肯破那层防线。
寓言没再说什么,手顺着他的脊背,等他平复,再哄他睡觉。
湛然睡不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寓言。
她脸上除了微笑,就只有面无情绪一种状态,所以看起来总是很漠然,有种难以跨越的距离感。
湛然要很认真看她的眼睛,才能看到那汹涌强烈的爱意和温柔。
所以他总爱盯着她的眼睛看。
寓言笑了笑,轻吻了下他的唇,冰凉的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很宠溺,“睡不着?”
“……嗯。”湛然抱住寓言的腰,“你以后会爱上别人吗?”
“不会。”寓言:“怎么问这个了?”
湛然摇头,眼底深处有些茫然。
他也不知道。
他又问:“那你爱我吗?”
她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但湛然今天想听她说。
寓言沉默了下,凝眸望着他,“你觉得呢?”
为什么要问他呢?
湛然嘟了嘟唇,“当然爱啊。”
寓言忽然笑了,脸埋在他脖子里,嗓音低低的,“你也知道啊。”
湛然疑惑。
“知道我爱你。”
终于知道了吗?
湛然抱住寓言,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感觉到她周身涌动着黑暗的气息。
寓言脑袋里响起的是另一道声音。
“你这个疯子!”
“你根本不爱我!”
“你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寓言?”
她被一道清澈茫然,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唤醒。
寓言回过神,对上湛然疑惑的眼神,黑暗诡谲的气息收敛得干干净净,抬起头,眉眼弯弯地亲吻他的眼睛,“对,我爱你。”
湛然抿了抿嘴,也跟着笑了,往她怀里拱了拱,“要睡觉。”
“好。”寓言手放在他后脑勺,“睡吧。”
落地窗的窗帘一直拉开着。
寓言不在时,湛然便看着外头,一看几个小时都不嫌累。
这天,他又看到对面的玻璃窗内发生了那一幕。
寓言推门进来,迎接她的是砸过来的水杯。
“咔嚓!”
水杯砸在她额头,又落在地上,在触及地面的一刻,粉碎。
她偏着头,额头瞬间一片红肿,渗出血丝。
气氛沉寂紧绷。
静默了一秒,寓言舌尖顶了右脸,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依旧温和,“怎么了?”
“我要出去!”
湛然看到了她头上的伤,一点心虚也无,浑身的气息阴郁的可怕,他似乎独处在另外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
即将被逼疯。
湛然偶尔会是这样的状态。
长时间被囚禁在同一个地方,没有自由,再坚强的人也会被逼成疯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寓言脸上一瞬失去所有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怕。
“我当然知道!”湛然随手拿起身边的枕头砸在她身上,声嘶力竭,“我说我要离开这儿!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下巴一疼,湛然所有能伤人的话止住。
他眼里泛起生理性泪水,倔强又带着恨意的眼神望着寓言,那张昨晚还带着柔软依赖的脸,此时满是针对寓言的敌意。
毫无防备的在身边竖起冰墙,把寓言隔离在外。
寓言死死捏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后颈,手背暴起青筋,极力克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掐断他的脖子。
寓言吻了下他的唇,眸色晦涩,嗓音温柔得有些可怕,“你现在不冷静,等你冷静下来,我再回来。”
寓言转身走了,独留湛然一个人在这空旷冰冷的房间,他呆愣愣地坐了一会儿,随后崩溃大哭。
博士,你再不把人放了,他就疯了。
这段时间,阿宝隔三差五在寓言脑子里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