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敲门声不轻不重,却让屋里睡不着的紫衫和紫衣两人哆嗦得厉害。
紫衫看了紫衣一眼,见她缩着身子,完全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只得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谁……谁啊?”
她实在是太冷了,说话时声音都在哆嗦,断断续续的。
这时,外头有传来一道和蔼的声音:“我是李嬷嬷,给你们熬了驱寒的药,顺便给你们送被褥和枕头过来。”
紫衫和紫衣听到这话,当即大喜,连忙挣扎着爬了起来。
紫衫睡在外头,正要下床,哪里想到原本睡在里头的紫衣竟然抢先一步从她身上翻了过去,急不可待地跳下了床,跑去开门。
她一边跑,一边殷切地说道:“李嬷嬷还请稍等,紫衣这就给您开门。”
紧跟着下床的紫衫听到这话,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她看得出来,紫衣是在讨好李嬷嬷。虽说这是人之常情,她自己也想这么做,可是就这么被紫衣抢了先……
紫衫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记得之前紫衣还一直虚弱得很,还跟她说浑身实在没力气。
所以这屋子几乎都是她在收拾,先擦了灰,又铺上干草。
因为水是冷的,她忙活下来,双手十指都冻得跟萝卜似的。
当时她还想着,她和紫衣以前都是伺候顾元蓁的,如今到了这里,所有人都在针对她们,她们想要活得好些,只能抱成一团。
却不想,紫衣竟然这样对她!
明明就有力气,却故意骗她说没力气,就为了不干活。
要不是李嬷嬷突然过来送东西,她竟不知道紫衣原来是这种人!
紫衫突然就后悔了。
她暗暗咬了咬牙,心里打定主意,日后再不要上紫衣的当了!
这时紫衣已经殷切地打开了房门,将外头的李嬷嬷和丫迎了进来。
丫鬟手里抱着被褥和枕头,挺厚实的一大坨,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和。
紫衣殷切地带着丫鬟走到窗边,丫鬟看到床上铺着的甘草,惊讶地说了一句:“呀,这床上怎么全都是干草呀?这么冷的天,光用草哪能行?”
紫衣一把将床上整齐铺着的干草扒拉在地上,嘴里却柔弱地说道:“都怪我们没用,出来时没能带上一床被褥,只能暂且用干草顶着。还好李嬷嬷记得我们,送来了被褥枕头,不然这一夜还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咳咳咳……”
说到最后,她突然咳了起来,一张小脸白得几乎没了血色,越发让人觉得柔弱可怜。
李嬷嬷这时说道:“哎,你就别忙活了,赶紧吃药吧。你们如今还年轻,身子好,恢复得快。只要吃了药,睡一觉发发汗,明日就没事了。”
她长得慈眉善目,说话又格外熨帖,让人听了之后不由自主便生出好感来。
紫衣和紫衫很快喝了药。
两人喝完之后,丫鬟就端着托盘转身出去了。
李嬷嬷却没走,反而和善地叹了口气:“让两位姑娘住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你们了。
不过你们也别怪姨太太,让你们住在这里,是老太太的意思,姨太太倒是为你们求过情,可老太太不仅不听,还将她臭骂了一顿。
如今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跟错了主子。主子做了孽,却连累你们受欺负。老太太如今可是恨透了你们,若非姨太太求情,你们怕是早被发卖了出去!”
紫衫和紫衣听到这话,纷纷吓得惨白了脸色。
她们当然知道王氏有多厌恶顾元蓁,更知道顾元蓁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可顾元蓁有墨衣卫护着,王氏没法收拾她,便要拿她们开刀!
若是当真被发卖出去,她们日后岂会有好日子过?
王氏恨死了顾元蓁,却迁怒于她们,又岂会将她们卖去好地方?
两人越想越怕。
突然,紫衫觉得肚子里很不舒服,就像是吃坏了肚子,传来一阵阵绞痛。
她瞬间想到了什么,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啊!”紫衫捂着肚子惨叫了出来,抬起头哀求地望着李嬷嬷,“李嬷嬷,我肚子好痛,可否……可否找个大夫……”
“紫衫姑娘可真会说笑,都这么晚了,去哪儿找大夫?”李嬷嬷笑得慈眉善目,“姑娘怕是今日受了寒,所以闹肚子了,莫要害怕,忍忍就没事了。等明日天亮了,姑娘若是还觉得难受,再去看大夫也不迟。”
紫衫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异常害怕。
不对,不该是这样。
她真的是吃坏肚子了吗?
不可能的!
晚饭的时候她只吃了一块冷硬的馒头,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只能就着冷水勉强吃下去。
吃了这样的东西,确实有可能闹肚子。
可之前她一直都没事,只是浑身发冷罢了。
偏偏李嬷嬷送了药过来,她吃下去没多久,就觉得肚子里越来越痛!
怎么可能会是吃坏了肚子?
肯定是刚刚那碗药有问题!
紫衫想到这里,瞬间后悔不迭。她痛苦地捂着肚子,用力咬了咬牙,突然朝外头冲去。
刚刚那碗药肯定有问题,她不能坐以待毙!
紫衫想要冲出去找人救命,不想刚冲出去两步,手腕就猛地一紧,被人拉住了。
她吓得瞬间回头,看到的是李嬷嬷那张慈眉善目的笑脸:“主子们都睡下了,紫衫姑娘这事要去哪儿?”
“啊——”紫衫惊恐地尖叫了一声,突然对紫衣说道,“紫衣,快去找大公子和二……和大小姐,只有他们能救我们!”
紫衣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后连忙冲了出去。
紫衫见状松了口气,却发现肚子更痛了,就像是有一把刀,在里面不停地翻搅。
她痛得跪在了地上,手腕却仍旧被李嬷嬷抓得紧紧的。
感受着肚子里传来的剧痛,紫衫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会死。
不,她不能死!
紫衫猛地看向李嬷嬷,出言威胁:“我是大小姐的人,你要是杀了我,大小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嬷嬷不再掩饰,当着紫衫的面不屑地嗤笑起来:“大小姐?呵,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