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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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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海市,开满了大排档的成华东路,站在马路边上,哪怕左手边是货车经过,右手边是喧闹人群,都挡不住便民饭店三号包厢内,那故作大声豪迈的薄情言语。

  “来,薛哥今天出院,大喜的日子,敬你一杯。”

  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兄弟”,薛贵眼神微微躲闪,却还是端起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此时他已面红耳赤,左侧胸腔疼的不得了,但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身坐主位的那位削瘦老大发话,嬉闹声顿时落了几个分贝。

  吴清白,根崴苗黑的流氓份子,有本事,有路子,是他们这一众混混们的“老板”。

  薛贵看着他,原本黯淡的眼中又有了光。

  吴清白抛了一支夕京九五给他,自己没抽,待到薛贵捡宝似得将沾了汤水的细烟拿起,他才开口道:“那弄你的人,住哪?”

  “住镜湖镇那面的山沟沟里,汤斗村,家门口有块四亩左右的塘。”

  “嗯……”吴清白点了点头,装作在认真想办法的样子,其实什么都没想,他心里早有了手段。

  按正常来说,手下人出了这种去偷人家龙虾被打断肋骨的丢人事,理应是在一顿饭后,结清关系的。

  但薛贵,是这批马仔里最有用的,虽然地位不高,也没什么亲近的大腕,但人狠,没后路,这种人,喊他去干些送死的活都不用蒙的。

  因此,吴清白也愿意为他付出点代价,当然,此时情况特殊,他可以做一手无本的买卖。

  若是细看,可以看见在吴清白的身后,有把桌子都没沾的交椅,上面坐着一个俊秀出奇的白净少年。

  吴清白不知道这少年叫什么,只知道是个纯纯的二傻子,来找他说要加入黑帮,当黑社会,再一问,连身份证都不知道是什么,妥妥的黑户。

  不是想加入黑帮吗?来,按你看的那些电影里的样子,立个投名状罢。

  他搭上那少年的肩,将他请到身旁。

  “这件事呢,就交给你来办,你薛哥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咱给他翻个番,打断四根,意下如何?”

  “没问题。”少年重重点头。

  “呵哼哈哈……”吴清白笑了起来,重重拍了拍少年的肩,“痛快。”

  “来,大家敬这位小兄弟一杯。”

  众人提起酒杯,齐刷刷看向少年,包厢内空前安静。

  他们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吴清白没有举杯,甚至都没有斟酒,他早戒了,养生呢。

  少年斟上吴清白自己喝的椰汁,起身,回敬一圈,一饮而尽。

  那些个黄澄澄冒着气泡的啤酒,多半都落入了地上,真喝的,也唯有薛贵一人罢了。

  翌日早,将厌学儿童吴小芝搞定,陈夕象便带着小册子与一个铁勺上了菜市场。

  据天真所述,她秘密卤水的制作过程相当是严谨精密的,要十二个御厨彻夜分拣香料,不能有一颗的劣品,且不同动物的不同部位都有不同的卤水配比。

  在陈夕象看来,要是真的,那就是闲得,穷讲究,要是假的,那才正常。

  不过按着精细配比制作东西,会让他有一种自己是科学家的感觉,所以也就配合着天真穷讲究。

  大约半个钟头后,制作卤水的基础五香便收集完成,都是挑看上去原生的买,而不是工厂加工后带包装的版本。

  中间差距有什么,陈夕象不清楚,反正原生的好就对了。

  他买的时候的操作也很讲究,拿随身的铁勺子打一勺,抚平,放入袋子中,严格参照天真所给出的讲究标准。

  在一个半小时的采购后,陈夕象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代入了讲究人的身份,乃至说话都变得讲究起来。

  小卖部外的石凳子上,在享受阳光的同时紧跟实事新闻的于老头瞧见陈夕象,微微一抽鼻子,就闻出了香料的味道。

  “打猪英雄,今天做卤猪头啊?缺不缺我家两双筷子啊。”

  “噢我的上帝啊,这么明显的香料味,难道您就闻不出来吗?真是愚钝。”陈夕象昂着头答道。

  于老头:“?”

  他歪头,吸了口凉气说:“你小子今天是不是中邪了?”

  “给人捧的找不着北了是吧?”

  “哼,不相与谋。”陈夕象都不正眼看他,操着讲究的步子走回家了。

  于老头从石凳上站起,收起手机,轻手轻脚的走到陈夕象身后,狠狠给他个耳刮。

  “啧!于老头你有病啊!”陈夕象身上的讲究劲顿时被打散,

  “没事。”于老头背过身,挥挥手走了,最讨厌满口翻译腔的假洋鬼子了。

  陈夕象想追上去也给他一下子,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于老头这身子骨,禁不起那折腾。

  回到家,陈夕象拿出天真,开始熬制猪头肉。

  “哎呀,你这个香料色泽不是太好嘛,我当初……”

  “又不是你吃,逼逼恁多做什么?”陈夕象懒得听她吹牛。

  “什么叫又不是我吃啊!我在教你,放以前,你是要给我磕头的!”天真生气道,臭男人一点也不会体恤孤寡少女的表现欲。

  说到磕头……陈夕象想起什么,走到屋里拿出个装着树枝与甲虫的玻璃瓶子。

  他把瓶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甲虫。

  是一只会僵直背部甲壳然后起跳的磕头虫,吴小芝昨晚在路灯下面捡到的。

  “喏,这个给你,让它给你磕头。”

  说着,他将磕头虫背朝后放到地上,只听“咔啪”一声,它跳了起来。

  “我比较想看你以这个方式磕头。”天真如实道。

  “想得美。”陈夕象这辈子只给死掉的陈蛰龙磕过头,不是很妙的感觉,一辈子不想再有了。

  “磕嘛,磕完我就把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给你。”

  “不稀罕,你给我磕还差不多。”陈夕象自然知道,这家伙就是想找个可以肆无忌惮夹杂私货吹牛逼的理由。

  天真愠怒,一字一顿的撂下狠话:“你会后悔的。”

  陈夕象才不会后悔,要用什么直接问就好了。

  他把磕头虫收回玻璃瓶里,惹得天真又是一阵闹腾。

  “放下,不是说送给我吗!”

  “我又不拿走,晚上就把这个放在你旁边,陪你睡觉。”

  “噫!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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