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马错准备千里回援成都的时候,另一边,庄蹻已经率军杀到成都,且因为沿途蜀人不断投奔,他麾下军队增加到五万五千,又增加了两千余蜀人。
当日,庄蹻指挥军队包围成都少城三面。
此时,成都城中,张若一见庄蹻只包围蜀人数量远超比秦人的少城,而对大部分秦人居住的成都大城视而不见,顿时心中一沉。
“麻烦了,庄蹻果然早有准备,我成都城中虚实恐怕已经被庄蹻所知,城中蜀人恐怕会是一个祸患。”
就在张若沉思见,正在城头守卫城墙的蜀人,突然议论起来。
“看,城外有我蜀军的旗帜,还有王旗,三十年了,蜀国的王旗还能出现在蜀国···”
“啊,城外不是楚国入侵的军队,是我王室之人请楚军来的···”
“城外的蜀人好像是公子广···”
此时,张若见城头的蜀人开始交头接耳,立即大喝道:“军中议论着,按律当斩···”
下达军令之后,张若立即亲自带着军队在城墙上巡视起来,以震慑蜀人。
与此同时,楚军包围成都少城后,蜀国公子广打出自己的旗号,驱车在城墙外溜达一圈,向城中蜀人展示身份后,又满脸兴奋的回到庄蹻身侧,然后拱手问道:“将军,敢问如何攻打城池,这一次,为了驱逐秦人,我蜀人愿为先锋。”
庄蹻闻言,盯着城墙上注视了好一会儿,见原本在城楼观阵的人正带着一大群人在成都城头不断移动,便指着那群人问道:“公子久在蜀地,敢问城头那不断走动的人,可是蜀郡守张若。”
杜广闻言,定睛一看,然后立即点头道:“是蜀郡守张若,当年我蜀国灭亡之后,张若便是蜀郡守了,三十多年来,虽然已经有三任蜀侯横死了,但是蜀郡守一直是他,在下跟他打过许多交道,就算他化成灰,在下也能认出他。”
庄蹻闻言,心中大喜。
他刚刚让公子广打出蜀国王旗在城外溜达,本来就是打算扰乱城中蜀人之心,然后,就在公子广溜达之中,张若突然离开城头,然后带着一大群人在城头移动,这就说明他的计划奏效了,说明城中蜀人浮动,所以张若才会突然巡视城墙,镇压城中。
想着,庄蹻看着前方的成都城,嘴角微微一勾。
当年中山国灭亡四十多年了(魏文侯灭中山国),但只要有机会,中山国的人还是起来复国了,现在,这立国千余年的蜀国也一样。
现在巴蜀秦军主力在巫郡,秦国在巴蜀的实力陷入异常空虚,蜀人本来就有机会反叛,更何况还有他楚国大军呢!
想着,庄蹻沉吟了一下,对杜广道:“公子,攻打成都城的事情,本将已经有了计划了,稍后攻城,还请公子率巴蜀军队作为先锋。”
杜广一听,立即大声应道:“诺。”
接着,庄蹻又对身侧的楚将杜江道:“还请杜将军立即带人在附近收集蜀人服饰,收集的越多越好,稍后,本将有大用。”
杜江闻言,立即拱手应道:“诺。”
“传令,攻城···”
军令一下,楚军中立即响起阵阵鼓声,接着,杜江带着巴蜀勇士就向成都城冲了过去。
此时,城头上,张若一听楚军擂鼓,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又看着冲来的巴蜀土著模样的人冷笑道:“这楚国果然不安好心,竟然在刚刚抵达之日就下令攻城,这什么攻城器械也没有,这不是让蜀人巴人来送死吗?”
与此同时,城头的蜀人一见蜀人巴人打扮的人前来攻城,全都心中纷乱不已:
“果然是蜀人···”
当日,蜀人、巴人强攻成都城,伤亡近千人,攻城不克。
当日,后方万余楚军赶到成都城外楚军大营。
当夜,庄蹻让杜江带着人给这些滇人、百濮人、夜郎人全都换上蜀人服饰,伪装成蜀人。
次日,庄蹻列阵城外。
而后,城墙上,张若一看城外的楚军阵中,蜀人数量居然比昨天多了万余人,顿时脸色一变。
“这么多的蜀人,难道临近的庳县等县蜀人已经杀官谋反了?”
同时,城头的蜀人看到城外的为数众多的蜀人,全都心中一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当日,庄蹻亲自指挥楚军精锐强攻成都城一日,不克。
但激战一日后,成都城中无论是秦军将士,还是蜀人,全都受城外为数众多的蜀人影响,士气大跌,人心惶惶。
接着,次日,楚军阵中再次增加万余蜀人。
于是,激战一日后,成都城中上至郡守张若,下至普通蜀人,皆在疑神疑鬼,怀疑除成都城外,附近的县邑恐怕都反了。
当夜,蜀郡四县反叛且成功杀官谋反占领县城的消息传到成都,张若闻之,面无血色。
第三天,楚军阵中再次增加数千蜀人。
至此,成都城中蜀人纷纷开始思念蜀国。
于是,就在庄蹻猛攻成都的第五天,城中蜀人反叛,秦人蜀人在城头城中自相残杀,成都大乱。
而后,庄蹻顺势攻入成都城中,斩杀蜀郡守张若,并俘虏万余秦人。
接着,庄蹻为了控制蜀地,便将被俘的秦人全都贬为奴隶,然后将秦人俘虏分给立功的将士还有蜀人为奴。
其后,成都城失守的消息传到蜀郡各地,各地蜀人闻之,皆为之震惊。
然后,各地蜀人纷纷起事反叛秦国,杀官谋反,一时间蜀地反复。
很快,蜀地的谋反行动扩散到巴地。
另一边。
已经年过花甲的司马错,带着六万秦军从弱关出发,沿江水逆流而上而上,经巫邑、鱼邑、枳邑,过捍关、阳关,耗费近一月,奔走千余里(地势西高东低),才返回巴郡治所江州城。
一到江州城,司马错再次接到噩耗:“什么?庄蹻用土地、爵位还有我秦人奴隶收买蜀人,蜀人皆归之,蜀郡各地皆已归附庄蹻,如今庄蹻庄蹻正率十五万大军杀向江州城来了。
怎会如此,怎会这么快···”
司马错囔囔着,本来就苍老的面庞顿时又苍老了几岁。
“如今大良造哪里也不知道得到巴蜀的消息没有,等大良造率军来巴蜀平叛,肯定还需要数月之久,而庄蹻人多势众,且巴郡十六县已经反了六县,巴人已经人心浮动,这江州城还能坚守多久?”
就在司马错苦思间,一个信使急匆匆的赶到司马错身侧,急道:“报,将军,不久前巫郡各地到处都在传楚军已经攻克巴蜀,即将顺流而下重定巫郡的消息。
一时间,巫郡谣言四起,楚人闻风作乱,我军人少,难以镇压,鱼邑等三邑皆反。现在巫郡楚人正到处串联,准备重夺巫郡治所巫邑,以及巫郡重镇弱关、捍关。”
司马错一听,疲惫的身躯不禁轻轻一晃。
“将军···”
“将军···”
周围的秦将一看司马错站立不稳,立即扶助司马错。
接着,好一会儿之后,司马错才在众人的轻唤中反应过来。
然后,司马错定了定神,喘着气道:“如今各地皆反,而关中援军要想赶到巴蜀,恐需数月之久,若是庄蹻堵住汉中来巴蜀的通道,那我们这里的军队恐怕都将成为楚国的俘虏。
快,准备撤退,退走汉中,走米仓古道回汉中···”
次日,还没来得及喘气的秦军,再次离开江州城,然后一路北上,进入米仓古道中。
数日后,庄蹻率军杀到巴郡,然后只用了半月功夫,便平定巴郡,并开始巴蜀两地修建关邑,欲堵住汉中前往巴蜀的道路。
而与此同时,楚令尹景阳在秦人的惶恐中,攻破弱关,开始收复巫郡。
而另一边,司马错在率军返回汉中的路上,因身体老迈疲惫加上忧愁忧思,而死在米仓古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