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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剑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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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黑,风呜呜的刮着,声音太大,以致净觉得房屋有些摇晃。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错觉。

  他准备睡觉了。

  可是睡不着。

  手边拿着铁剑,可是他没有安全感。

  心中总是觉得,缺点什么,晚上门外无人轮值,睡不踏实。

  可是已经脱离了军营,不必再打仗了。

  他这么想着。

  他想睡觉。

  屋中的其余五人都已经睡去了。

  净听着他们均匀的绵长呼吸声,知道他们已经睡去。

  这是净在军营里学到的一点小窍门。

  而且相应的,他获得了能够使用这些小窍门的听力。

  他听着同伴们的呼吸声,听着外面的风声,闭上眼睛,想要睡觉。

  闭上眼睛不知道多久,一阵嘈乱的脚步声如雷鸣般在耳边炸响,净猛然张开双眼,在意识完全清醒、眼睛还未张开之前,他的手便握住了铁剑的剑柄。

  铁剑约有七斤重,剑柄是木制的,绑了细绳,以防打滑。

  净下意识深深吸呼。

  他呼吸深刻绵长,身体不由自主悄悄由躺着,变为了半蹲。

  他手中铁剑并未出鞘,脚下不发一点声音,慢行至于窗边。

  窗外,有火光,有呼吸声,有脚步声。

  还有话语声。

  “……是的,一行六个,远途打仗回来的,扛了麻袋……”这是客舍的舍人的声音,净是记得的。

  “那肯定是钱!”有人回应了,趾高气扬的,这声音教净想到了以前在魏地遇着过的贵人。

  那人也是一样的趾高气扬,但是被砍死之前,也比一般人叫的更凄惨,恐惧之情更深切。

  净的五指微微屈伸。

  他听着,肌肉慢慢舒展、紧绷、舒展、紧绷。

  他在做准备,但他没有把同伴叫醒。

  这些人……遇到夜袭的话,战斗力是很低的,没有经受过训练,没有太强的合作意识,加上武器装备不完备,他们完全是不合格的。

  甚至这时候把他们叫醒,他们都只能给自己添乱。

  如果雉尾他们在的话就好了……

  净心想着。

  雉尾他们的话……

  他满满的听着声音,数起了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九个人。

  打了火把,不知道有没有弩。

  有弩的话没法应付,没有配弩的话,自己这边暂时就只有一个人,还算比较棘手的。

  他握着剑。

  幸好学过用剑。

  农会中的兵士,武器装备更换频率奇高。

  因为他们是精兵。

  精兵,就要打一般的兵打不了的仗。

  他们吃得多,吃得好,训练多,力气大,速度快,配合默契,战力极高,经常做一些比较危险的任务,因此战损在整个秦军当中都是比较高的。

  也因此,他们身上的一切武器装备都不能够有半分马虎大意。

  一般兵士的戈崩口了,那就要磨。

  但农会的人不磨。

  他们换。

  铜戈他们是不用的。

  起步就是铁戈。

  铁戈之后是钢。

  钢之后是铁刀、铁剑、长柄的矛。

  人手一把小弩。

  十七个!

  净记得的,自己在战场上,杀了十七人!

  与农会兵士相互配合,小规模对战之中,在面对同等数量的敌人的时候,他们常常可以一人不损地完胜。

  所以净身上只是一些小创口。

  戈啄伤的、矛捅着了。

  大伤是没有的。

  他深深地呼吸,积蓄力量。

  “……上吧,杀了他们,把脸划了,说是剿匪徒、杀群盗了!”那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傲慢地说着。

  净深呼吸,眼眸里闪过厉色。

  果然么?

  他慢慢贴着门蹲好。

  九个人。

  加上舍人,一共九个人。

  舍人和那个说话的家伙不算,还有七个。

  他蹲下了。

  有人将门敲开了。

  他提着灯和一柄铜刀。

  那是柴刀。

  净借着火光,看清楚了对手的武器。

  铜刀,可以拼一下!

  他缩在墙边,手掌按在剑柄上。

  那人完全走了进来了,脚步尽量放轻,可是没有训练过的家伙,再是轻,也还是有声音,而且走路时候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面前,视线是容易出现大片死角的。

  这些人,配合相当差!

  另外两人走了进来了,手中的也是比较差的铜刀。

  这种铜刀,用的料子是很差的,因此一般作为小富之家的柴刀。

  这种武器……

  净拔剑了,一瞬之间,他脚下往后猛蹬,身体窜猫一样的跃出去,一剑刺在一人腿弯,随即借着身体前倾的势头,将剑刃往另外一个人腿弯出剌开。

  两声惨叫在提着灯的人身后响起,而且是熟悉的声音,这人吓了一跳,连忙回身。

  然而,他回过身去时候,原本他面对的位置里,翻滚过来的净立刻调整了身位,站起身来,铁剑在这人脖颈处轻轻一划。

  这是不足以杀人的力道,但是血液迸出来了。

  净杀过十七人。

  他们一什之中,他杀人并不是最多。

  对于一些要害,他们是很清楚的。

  血液自脖颈迸出时候,这人的惨叫也发出来了。

  他捂着脖子,惊恐大叫,灯也落了地。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消失,于是一片黑暗。

  被割开脖子的人在黑暗中大叫。

  他身后,两个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人也在大喊大叫,惊慌失措。

  没有经受过训练,没有直面战争的血肉磨盘的人,是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的。

  他没法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

  屋外,剩余的六个人也因着这惨叫慌张起来。

  “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趾高气扬的人在指挥了。

  他们手中是有光的。

  尽管净知道对方没有受过训练,但同时面对四个人,还是很危险。

  他于是躲在被割开了脖颈的人身后,半蹲半跪,手中铁剑贴着身前人的身体,尽可能避免它反光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失去行动能力的两个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在胡乱挥舞。

  除了面前被割开喉咙的人,他们谁也砍不到。

  但当光源进入视野的时候,他们立刻狼狈地转身,将刀子往光源出招呼。

  他们被自己的伤势和房间里的黑暗压制得完全的失去了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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