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女人在这方面的心思,往往比男人要细腻许多。
王守哲虽说不上是什么钢铁直男,但终究在这方面心思动的少。若没有大娘公孙蕙,以及珞淼妹妹的提醒,保不齐真想不到要送些礼物去。
还好,至少通过这一次与柳若蓝无声的隔空交互,也让他大抵是明白了柳若蓝表达的意思。
“远睿,回去替我告诉你姐姐,她的意思我明白了。”王守哲郑重地说道。
柳远睿却一脸懵,姐姐的意思?姐姐啥意思啊?莫非姐姐还在这份回礼中,暗藏了什么密言玄机?
他虽然颇有才华,但终究年龄还小。
而且男孩子在这方面的心思,总是不如女孩子的。
暂且放下这个话题,王守哲又与柳远睿闲聊了起来。
大娘公孙蕙却暂且告辞。
过得小半个时辰。
正厅外,公孙蕙的声音传了进来:“守哲,你外曾祖父来了,出来迎接一下。”
外曾祖父?
王守哲一愣神,旋即恍然大悟,当即面带欢喜之色,迎了出去。而柳远睿也是微微好奇,跟着一起出去。
主宅正厅外。
矗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灰袍男子,他的外表仅是中年男子模样。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有一种如高山巍峨,深不可测的气度。
而大娘公孙蕙,则是垂手立在他的身侧,乖巧地就像是个小女孩一般。
“守哲拜见漭老祖。”王守哲急忙上前行礼。
“守哲免礼。”
这位灰袍男子,自然便是公孙氏的两位老祖之一——公孙漭,家族里外,都是尊称他为漭老祖。
此时,漭老祖也在上下打量着王守哲,不由露出了欣慰而满意的笑容:“不错不错,守哲你年纪轻轻,便达到了炼气境七层境界,殊为不易。”
当然,他对王守哲最满意的并非是他修炼进度,而是此子的为人处世、行事风格和一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
“漭老祖谬赞了。”王守哲恭敬而谦逊道,“守哲不过是仗着家族资源倾斜,才有今时今日成就。老祖您大驾光临,为何不提前通知,守哲也好去迎接您,如此这般,是我王氏太失礼了。”
“此番前来,本就是机密行事,自是不能大张旗鼓,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漭老祖爽朗地笑道,“你的计划与打算,我已听蕙儿讲过。做得好,那些豺狼之辈,就应该狠狠地教训。”
王守哲拱手道:“守哲多谢漭老祖支援,还请老祖移驾正厅,守哲也好招待一番。”
“暂且不用。”漭老祖笑着挥手后,将目光放到了柳远睿身上,淡然一笑,“这孩子身负柳氏功法元水心诀的气息,莫非是柳氏的孩子?”
王守哲说道:“老祖,这是柳远睿,是守哲未婚妻柳若蓝的嫡弟。”
柳远睿浑身一激灵,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神过来,急忙上前拜见:“柳氏远睿,拜见漭老祖。”
柳氏与公孙氏不睦,但也仅仅停留在不和谐的程度而已,双方并非是水火不容的仇敌。更不代表小辈见到人家老祖级的长辈,就能随意无礼缪视。
“原来是柳氏远字辈的孩子,前些时候见过你远辉哥哥,那孩子倒是颇有灵台之姿,以柳氏如今的财力倒也培养的起。只是你这孩子,气息不稳,浑身筋骨松松垮垮的,以后要多用心修炼,未来能否走灵台之路,谁都说不准,别随意放弃。”漭老祖倒是颇有前辈风范,还提点了几句。
“是,晚辈一定努力。”柳远睿额头汗水都出来了。老祖说的话,一般不能当面顶撞的,哪怕是旁人家的老祖。
都寒暄过后。
大娘公孙蕙对漭老祖敛敛行礼:“爷爷,孙女先前已与珑烟老祖通过气。她老人家已守候多时,咱们这就过去?”
一提到珑烟老祖,便是连漭老祖的表情也严肃起来,眼神中带着些敬意道:“蕙儿,你带路吧。我也好久没见姑奶奶她老人家了。”
漭老祖的母亲是王氏第四代嫡女王玲蝶,她是珑烟老祖的亲侄女。因此,珑烟老祖是漭老祖正儿八经的姑奶奶。
公孙蕙在前面引路,漭老祖跟随。
而王守哲和柳远睿这两个小辈,自然是亦步亦趋地跟随在身后。
通知珑烟老祖,随后进得珑烟居后。
珑烟老祖已经在庭院内守候,她白发披肩,戴着面纱,朴素衣裙,是如此出尘脱俗,丝毫不染烟火之气,就好似是真正的谪仙下凡。
王梅假扮的钟落仙,其气质与她老人家一比,仿若天地云泥之别。
漭老祖率先上去拜见,躬身道:“公孙漭,拜见珑烟姑奶奶。”
“漭儿啊。”珑烟老祖深邃如星空的眼眸中,也是掠过了一丝唏嘘,“每次见你,我都会忍不住想起过往种种。想起你母亲年幼之时,总是盼着我从学宫归来探亲,她便有稀罕好吃的零嘴了。这时间呐,便是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便物是人非。”
听着珑烟老祖的感慨,王守哲内心不由莞尔恍然,原来漭老祖的母亲玲蝶祖姑奶奶小时候,竟然也是个吃货。
怪不得,珑烟老祖对王璃慈那破丫头挺宠爱的,原来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小时候侄女的影子。
“姑奶奶,我母亲这辈子过得也算安详,无难无忧,老祖勿要伤感。”漭老祖劝慰道。
其实只有漭老祖自己知道,他母亲王玲蝶虽然活了八十岁,但是后二十来年一直有心绞痛的毛病,怎么都治不好。
那是因为母亲母族的罹难,她心疼老祖宗,更是心疼她的珑烟姑姑,她的穹元哥哥。再好的丹药,也只能医身不能医心。
他更是记得二十五年前,他母亲王玲蝶仙逝之前,曾经拉着他的手嘱咐,漭儿啊,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扶持一把王氏。
这话他都记得。
否则的话,凭什么公孙蕙会去给王定岳续弦?若无他公孙漭在后面推动,公孙墨也不一定会首肯那门续弦亲事,其它长老更是不会同意。
“珑烟老祖,漭老祖。”王守哲劝说道,“大家先坐下说话吧,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咱们要展望美好的未来。”
两位老祖级人物也非是凡人,当即收回了情绪,先后落座凉亭石凳。
柳远睿这才有机会上前拜见:“柳氏远睿,拜见珑烟老祖。”
珑烟老祖曾经亲自去柳氏,为王守哲定下亲事,自然对柳氏年轻一代不陌生,当即声音也是放柔了几分:“远睿这孩子,倒是有读书人的气质,看样子是准备走仕途之路,倒也是条出路。不过读书归读书,也莫要耽搁了修炼。”
以珑烟老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柳远睿的问题。
“是,老祖。”柳远睿冷汗直冒,今日已被两位老祖批评过了。
心中直暗忖,此番回去后,一定要努力修炼。
还有,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守哲兄竟然已经炼气境七层了,比起他那二十一岁的兄长柳远辉,也是丝毫不逊色。
此等潜力,也是难怪家族最终会同意这门亲事。
试想,以王氏面临的局面,若是王守哲毫无扶持的价值。恐怕珑烟老祖即便面子再大,也对柳氏断然张不开那口。
公孙蕙开始贤惠地沏茶侍奉两位老祖,用的正是山阳小灵种。也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娘家去薅回来的,新鲜的瓜果等物也摆上。
而王守哲和柳远睿两个小辈,则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乖乖地听着他们叙话。
好半晌后,两人开始说到了王守哲。
先是虫灾事件,再来也不知道凭什么从钱氏商行弄来了一大笔粮食。随即,再用这笔粮高价出给了赵氏刘氏。
而如今,他又开始着手狙击刘氏赵氏的兼并计划。
一环套着一环,把刘氏赵氏套进了一个进退不得的陷阱之中。他们耗费高价吃进去的陈粮,本就是想利用局势,狠狠赚上一波。
可如今王守哲利用清淤填土的大工程,以工代赈,即是节约了工钱,还将那些即将遭到刘氏赵氏毒手的自耕农们从饥荒中拯救了出来,粉碎了刘氏赵氏的计划。
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败坏了名声非但没捞到好处,还将大宗高价陈粮将砸在手中。而经过这么一遭,王氏在平安镇平民中的声望,也会彻底碾压刘氏赵氏。
漭老祖对王守哲称赞不已。
而柳远睿则是瞪大眼睛,心中越来越震惊不已,守哲兄这个未来姐夫也太猛了吧?这一系列的操作眼花缭乱,挖坑埋人不算,还给王氏捞到了巨大好处。
便是连两位老祖,都在此处听他调遣,协助他处理后续事宜。
而珑烟老祖,则在此时更有深意地看了王守哲一眼。当着柳远睿面提及这么多事,自然是要让他回去转告给柳氏的。
也好叫柳氏内部,一些闲言碎语平息一些。
但是珑烟老祖更是知道不为人知的内幕,王守哲能对外宣传的一些“战绩”,也仅能局限于此了。
他那后半段的计划,非但更加凶猛,而且是万万不能对外有任何泄露。这已经关乎到王氏未来的崛起大计了!
王珑烟十分清楚,在那长宁卫城之中,还是有一些家族是非常不愿意见到王氏崛起的。
霎时间!
她的眼眸中冷芒微微闪烁。
她如今伤势渐愈,未来便是她王珑烟,一点点讨回旧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