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坐在床畔,左手还被宋柏彦轻轻攥着。
其实她对钟表没太多研究。
但她身边有个余穗,大学那年就戴上三万块的卡地亚。
平日里,余穗没少看名包名表。
唐黎耳濡目染,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江诗丹顿,就她手上这枚,价格肯定高于余穗那枚卡地亚。
1点和2点间的月相显示盘外圈的36颗切割钻石,恐怕就要几万块,更别说外表盘还镶嵌了58颗圆形切割钻石。
她再不懂表,也知道钻石昂贵。
唐黎的注意力却没在腕表上停留太久。
主卧里,只亮着两盏床头灯,是她进门时打开的。
暖橘色的光晕,将男人的颈肩背罩于其中。
在某一瞬,唐黎感觉整个世界都匍匐在了自己的脚下。
宋柏彦还垂着眼睛,右手虎口圈着她戴表的细腕,力道不大,却呈现出一种呵护的姿态。
她不是没被宋柏彦细致地照顾过。
但像这样,宋柏彦蹲下来,还是第一次。
——只为给她佩戴手表。
在唐黎的认知里,宋柏彦是高高在上的大人,也是无懈可击的,不管何时何地都能把一切都安排好。
所以,宋柏彦又是让人臣服的。
而自己,即使作为伴侣,也属于被保护的那一挂。
就像雏鸟依赖着雄鹰。
当宋柏彦半蹲下握住她的手,唐黎心底隐隐有不适应,然而,那点不适过后,感受着来自宋柏彦手掌的温度,她渐渐地,放松了身体。
然而,她的目光依然锁着宋柏彦。
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眉眼,都是自己熟悉的。
男人里,眼睛很少有宋柏彦生得这么好的。
比如孟述的桃花眼,秀气有余,却少了几分坚毅的沉稳。
都说外甥肖舅。
傅司却生了一双单皮眼。
干干净净,又有一股子单纯劲。
与之对视却叫人缺乏安全感,无法对他生出信服。
或许也是因为他年纪尚轻。
唐黎的注视,宋柏彦不是没察觉。
抬起头,眼里有纵容:“盯着看能生花?”
“……”被抓包,唐黎欲盖弥彰地别开了头,又想起姜云曦要嫁给孟述的事,小声叨了一句:“老狐狸。”
宋柏彦放开了她的手腕,“我是老狐狸,那你准备当什么?”
唐黎:“……”
狐狸的老婆,不也是狐狸。
唐黎不由得咕哝:“我可没你老谋深算。”
宋柏彦微笑,随后又说:“涉世未深,充其量就一小狐狸。”
唐黎听了这个称谓想抿紧唇瓣,嘴角却忍不住微扬,到后来干脆也不装了,“还不如说蛇鼠一窝。”
“蛇与鼠终归不雅观。”宋柏彦轻叹:“小老鼠太调皮,一不留神该跑大蛇肚子里。”
唐黎:“……”
她才不是小老鼠。
就她的格局,怎么也是猛虎出闸,恶龙咆哮。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凶一个,‘大蛇’就已站起身来。
看出宋柏彦准备去洗澡,唐黎心生一计,把腿上的巧克力放一旁,当即缠了上去:“一起洗!”
宋柏彦见她穿着浴袍裹着头巾、一脸的跃跃欲试,神情间流露出几分谑意:“是打算再进去洗个回笼澡?”
“想给你搓背不行吗?”唐黎解释:“你才从日内瓦回来,还没倒时差,忙了几天肯定也累,我什么也不干,就是想帮你擦擦背。”
“真的只是擦背?”
唐黎点头。
似怕宋柏彦不信,她又保证:“我不会乱来的。”
当事人却道:“只要不是想拿板刷刷掉我一层皮就行。”
被戳中心思的某人:“……”
宋柏彦止步在卫生间门旁,发现小尾巴还杵在原地,转头望去,眼神却愈发的宠溺:“不是要搓背,还不进来。”
自己提的搓背,跪着也得搓完。
唐黎哦一声,磨蹭过去。
进卫生间,不忘随手关门,刚转过身,裹发的毛巾却被取了下来。
一头长发散落肩头,发梢还带着湿。
唐黎抬头之际,腰肢一紧,人被提到了盥洗台上。
坐在洗面盆边上,她本能地用手撑住大理石。
宋柏彦的双手也搭在盥洗台边,将唐黎环在了中间,唐黎因为这个姿势,小脸泛了红,左手往后一抓,入手的是一块毛巾。
然后,毛巾被她挡在自己的口鼻处。
再望向宋柏彦,只露出一双楚楚动人的鹿眸。
不那么坚定的声明,也从毛巾后钻出去:“搓背归搓背,我们正经打工人,不提供特殊服务。”
宋柏彦:“……”
正想从盥洗台边缘收回手,又听到唐黎说:“想做大保健,得加钱。”
宋柏彦把人叫进来,不是真为了搓背。
这会儿,看小姑娘又演又装,心里也感到好笑。
身上的倦意也褪去不少。
至于大保健——
唐黎已经做好准备,打算为‘艺术’献身,却不想,宋柏彦并无那方面意思,只说了一句:“三更半夜的大保健,我怕是无福消受。”
唐黎:“……”
试图挽留客人,结果被赶出卫生间。
隔着移门,她听见了反锁声。
唐黎:“…………”
考虑到舟车劳顿的疲惫,还有陈导说的话,她一下就释怀了。
男人嘛,偶尔觉得累也正常。
宋柏彦从卫生间出来,唐黎已躺下,被子拱起一侧,等他到床上,女孩一个翻身,闭着眼挨过来,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
借着灯光,端详了会儿那张素净的小脸。
宋柏彦关上灯,一道轻软的嗓音传来:“今晚就放过你,不做大保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