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众生悉有佛性!”
佛音轰鸣,河东地界,那千里苍穹原本还晴空万里,转眼云雾处处!
云层之间,锁链震颤之声遍布各处,层层串联,汇于普渡寺中的金身铜人!
当当当!
铜人震荡!
这秒钟的几个僧人当即脸色变化,纷纷聚集过来——
时过境迁,见着陈错等人离去,不再占据此寺,那些散落在外的僧人,有好些选择了回归。
这普渡寺也就逐步恢复了正常。
犹豫昙断僧消失不见,这僧人一时之间群龙无首,难免显得有些散漫,但他们也知道,这座寺庙最关键、最核心的部分,正是那供奉着镇运铜人的大殿,所以每日里都会安排僧人来此驻守。
如今铜人生异,众僧不安。
但很快,就有个壮年僧人道:“这该是哪家法师在施法,是要借铜人联络北地之人!”
“原来如此!”
“这是好事!”壮年僧人又道:“昙断法师去向不明,普渡寺群龙无首,现在既有法师遥遥驱动铜人,说明佛宗已经发现此处情况,想来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主持局面了!”
“是这个理!到时定要让先前几个恶客偿还因果,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佛门可是有降魔金刚之怒的!”
汹涌香火,骤然生变!
那镇运铜人阵遍布北地,今被调动起来,佛光落下,渗入各地香火人念!
“吾有大法,传于世人,虔诚归顺,可得大我!可得大乐!可得大净!”
宏大之声,传于大河两岸人心,这众生无论在做什么,都被冲击的心念震颤,随即便听得妙音入心——
“断世间凡夫苦乐后之乐!”
“大寂灭之乐!”
“一切知之乐!”
“身不坏之乐!”
恍惚之间,众人看到了一处极乐之地,不由生出浓郁向往!
那里好过中土,好过族中,好过自家!
人人向往,恨不得那佛国乐土降临身边!
“向佛!拜佛!求佛!”
瞬息之间,陈错便察觉到,寄托过来的香火之念中,人念急速扭曲,呈现无穷佛性,生出了浓郁求佛之念!
也几乎是在这同时,循着因果联系,陈错明白了其中缘故——
“这是借镇运铜人在施展神通!”
那镇运铜人共有四个,分布于北方,将整个北方的黄河流域都纳入其中,以过往历史中的中土汉家残魂为根基,镇住北地汉家气运!
“我继承的河君之为,其信徒主要就分布于大河两岸,直接就被这和尚的术法笼罩了,这和尚是在借花献佛啊!”
念头落下,无穷向往求佛之念,先是充斥陈错心头,继而便入了梦泽,融入第三具化身。
当即,那化身隐隐泛光,双手合十,头后衍光,似乎也要化作佛家化身!
在这一刻,寄托众生之念的神祇弊端,清晰无比的展现出来。
制于信徒,亦受制于信徒!
不仅如此,那和尚施展术法,沟通镇运铜人,意念传递大半个河东,威压如潮,从四面八方不断汇聚过来,如山如海如深渊!
压在陈错的身上,渗入心中,要断了他的自身思索,好让佛性、佛光渗透神灵符篆!
这具青莲化身瞬间便被镇在原地,难以动弹!
整座庙宇再次嘎吱作响!
三尊神灵都察觉到了信徒念头变化,纷纷色变。
城隍与山神对视一眼,叹息起来,随即收敛神光,随即暗中传念沟通。
那平阳城隍叹息道:“到底还是新神,招惹上昙延僧,又被这般对付,怕是难以善了了。”
“太霸道了!简直不讲道理!就这样,还有脸说不是强法压人,这不是镇压身躯,而是要扭转意念,釜底抽薪啊!唉,到底也算是香火一脉,看能否保住祂的真灵的,但无论如何,那河君符篆一定要收回,万万不可落入佛门手中!”
两神自有计较,想着这般阵势,这新任河君无论什么来历、根底,都是难以抵挡了。
不过,陈错并非一般意义上的神祇,他以第三化身作为接收香火的主体,而那具化身位于梦泽。
此刻,这由念兽聚集而成的第三具化身,正受到信徒的念头层层冲刷,开始慢慢归于沉寂,心中的念头也慢慢迟滞起来。
佛光在这化身各处荡漾,转眼便要塑造佛根!
“散!”
一声令下,这第三道化身瞬间破碎!
只剩下一枚符篆在原处闪烁,被一道道佛光笼罩。
眼看着佛光便要深入佛转,却见金莲化身凌空落下,一抬手,这诸多佛光便源源不断的汇入金莲化身的脑后佛光之中,令这化身的气势不住攀升!
“倒是个借机强化化身的机会!”
陈错并不急于重组化身,因为那和尚依旧还在施法,现在凝聚出来化身,一样要被信徒之念侵染!
“这和尚说不以强法压我,但便是这些借力而为的手段,却个个都不寻常,四两拨千斤,这哪里是用道理服人,还是在以势压人!而且他心意甚绝,摆明了是要度化我!就是我现在答应不破那镇运铜人,此僧也不会停手!想要破局,唯有将他击退,甚至击败!可此僧道行高深,便是用那因果之法,恐怕也难以取胜……”
陈错眉头紧锁,感受着金莲化身实力的急速膨胀,居然要衍生出一道佛门神通了!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意识到,这僧人的厉害来。
“他这还只是派出一道化身,嗯?”
思量着,陈错忽然心头一跳,回忆起僧人露面后的一干作为,心里闪过一道灵光。
“这僧人所为看似强盛,其实存有违和之处,里面藏着玄机!”
另一边。
随着梦泽中第三道化身被主动引溃,陈错在河君庙中投影的青莲化身不仅被禁制的难以动弹,表面还处处龟裂,碎片不断跌落,裂痕中透露出明亮佛光!
只是这跌落的碎片,时不时地还会倒飞回去,想要重新修补裂痕!
看的那平阳城隍不由叹息:“好个坚韧之心,未料这新任河君有这等意志,连信徒意志都能近乎抗衡,这样的人物,若能引入天庭,成为一方封疆大吏乃是水到渠成之事,甚至更上一层,也未可知!”
结果,祂话音刚落。
那僧人合十也叹道:“君侯,此乃权宜之计,待得事后,贫僧亲自为君侯说佛法,以解你心中困惑!”说话间,他身上佛光又强盛几分,连带着整座河君庙生生下沉!
那落下来的香火之念中,开始泛起阵阵佛光!
这下子,连平阳城隍、云丘山神都看不下去了!
那山神直接道:“你这僧人,本身佛法精深,何必要借着这铜人之利来压人?分明是见了河君的天赋,起了觊觎之心!要强行度入佛门!”
那僧人摇摇头,并不答话,反而一伸手,那手明明没有膨胀,但在两神的感知中,却无限延伸,顺着诸多香火,朝着虚空中的一道符篆抓取!
忽然,僧人脸色微变。
但就在此时!
两尊神灵忽然表情突变,跟着祂们怀中的各自飞出一枚印章!
那印章皆为青铜所制,只是一个上面雕刻着城池,一个则雕着连绵山川,而后这两枚印章震颤、共鸣,将一道灵光引来。
随即,一道虚幻身影浮现出来,年约五旬,身着朝服。
“昙延法师,望你看在天庭的面子上,能高抬贵手,留下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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