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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梦魇(13)-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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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幸点点头,摸出了手机。

  为了以防万一,他习惯手机静音,虽然不知道时间跳转的节点具体在哪里,总之,如果赵儒儒的猜测是对的,周雪真的只是进入了另一个时间线,那么她应该已经看到了他中午发过去的关于游戏原画的问题,并给出回复了才对。

  刚点亮屏幕,一大串垃圾广告推送就挤进了他的通知栏,他直接一键删除,然后打开了微信界面。

  果不其然,在几个其他同事发来的工作微信下方,三点十九的时候,周雪回复了他。

  周雪:啊,抱歉,今天出去有事,没怎么看手机。

  这只长舌鬼画的很好,很符合我想象中的长舌,不用改了。

  关于新娘,我已经想好全部的外貌细节了,周一再交流一次吧?对了,我有了一个新的反派角色想法,可以放在游戏还没有开始做的第二章上。

  一个戴着面具的疯子杀手,所有阴谋的真正罪魁祸首,拿着一把锥子,爱好哼曲子。

  第一章的Boss新郎被主角打败后,有那么一丝悔过之心,于是附在主角身上,在第二章里充当一个感知疯子位置、提醒主角躲避的友方角色,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想法可以吗?

  四点整。

  周雪:怎么不回我?不会在改画吧,双休日这么勤奋,我真的特别佩服你。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优秀呢[猫猫叹气.jpg][猫猫羡慕.jpg]

  虞幸看得眉头一挑。

  我只是一个美术,剧情找我商量干什么?如果是简述剧情方便我画画,也不用在最后加两句征求我意见的问句。

  她……是在试探?我有什么地方变现的让她产生警惕了么?

  或者说,她梦里居然有某种元素对我不利?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心同事啊喂。

  赵儒儒在旁边咦了一声:“啊,我翻了一下我的聊天记录,里面有我安慰她说的'奶奶一定会保佑你的,回去别想太多,好好放松一下心情吧',看来我和她真的算是去过墓园了。”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只要不是她出事,怎么都行。”

  只要周雪不出事,对推演者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虞幸没管赵儒儒的情绪变化,他又扫了一遍周雪的回复,将目光停留在了“会哼曲子”和“友方角色”两个词上。

  无疑,昨晚上的梦,似乎让周雪直接多出了一个角色设想,甚至还对鬼新郎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剧情允许的情况下将其变更为友方角色。

  为什么呢?是在昨晚的梦里看到了很多颠覆想法的画面吗?

  之前虞幸就猜到,赵一酒应该是作为梦中角色存在于另一个层面进行保护周雪的任务。、

  既然如此……看来赵一酒扮演的竟然是鬼新郎。

  不管别人怎么想,也不管周雪给他发这些的用意是什么,他认为这就是荒诞推演系统在这个阶段给推演者的同伴信息。

  如果提前知道了队友扮演的身份,在之后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中都能占据主动。

  因为到目前为止,三个成员是分在两边,很难有交集的。

  至于另一个“新角色”……阴宅那边出现第一阶段没提到过的角色在虞幸意料之中,他现在还是很想知道阴宅的夫人之流在整件事上站了什么位置。

  让他在意的是哼曲子这三个字,疯子,喜欢哼唱,这些都和伶人对得上号,光是听着形容,虞幸都能想象出这个角色的样子。

  那一定就是伶人,不是别人。

  大概是这么多年,虞幸从来没有和伶人的线索离得这么近过,在兴奋中,他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一段近乎完整的记忆来。

  当年那栋洋房的花园时常在清晨被一个纤细的男人占据,男人站在特定的位置吊嗓子,每一声都有很浓的戏曲韵味。

  然后等虞幸被吵醒,睡眼朦胧地拉开窗帘往外看时,这个男人就会转过头,露出一个清贵与礼貌,却又带着一点点媚意的笑容,身上气质很沉稳,就像那种体弱的长辈,用一种假装是同龄人一般看待虞幸的目光掠过虞幸的窗户。

  那段时间,虞幸天天都在伶人吊嗓子的时候清醒过来,他一开始不太高兴,但虞老爷子听了他的告状,只开玩笑说:“那多好啊,治好了你赖床的毛病,省得你天天那么迟才起床了。”

  话事人明目张胆的喜爱让伶人在虞家愈发活动自如,虞幸很好奇,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对一个唱戏的那么纵容,就因为喜欢听戏?

  每天都能听到一些哼唱,渐渐的,虞幸甚至偶尔也会在画画时无意识的哼两句,等意识到时便十分惊讶。

  某一天,虞幸待在自己的画室里,正在调颜料盘,伶人恰好路过,嘴里哼着调子很高的旋律,光听声音,根本无法分辨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那个时候,虞幸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趣,放下笔叫住伶人:“请等等,伶人先生。”

  伶人转过头,眼角微垂,却在时时刻刻保持微笑的嘴角的衬托下并不显柔弱,反而意外的正,从容而不卑不亢。

  他仿佛知道虞幸想说什么,在虞幸开口请求之前,主动说道:“小少爷想和我学唱戏吗?”

  虞幸惊异于他的未卜先知,在画板后踌躇了一下,还是点头:“有点兴趣。”

  伶人优雅地一笑,作揖道:“此等下九流的行业,怎么可以和小少爷放在一起呢?还是算……”

  “什么下九流不下九流,”虞幸却截住了伶人的话茬儿,特别认真地对他说,“你一没偷二没抢,也不杀人放火,好好的职业有什么丢脸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现在已经不合适了,人人平等。”

  窗外的树上落了只下人养的黄鹂,悦耳的声音婉转地响起,绿色之中,生机勃勃。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进来,在虞幸单纯而坚定的目光中铺陈在他身上,画笔的笔杆反着光,短短的黑发衬托了虞幸和伶人如出一辙的中国阴柔风格的长相,整个人显得暖和又耀眼。

  灿烂得让人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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