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大夏门之后,并不意味着形势变轻松了,曹亮也不敢丝毫地松劲,因为他清楚,现在的局势正处于一个最为关键的时刻,形势一点也不容乐观,司马懿发动兵变,那是蓄谋已久的,以司马懿老谋深算的性格,肯定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就算大夏门这边发生变故,司马懿肯定是会有解决预案的,这场事变,究竟会鹿死谁手,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现在司马懿最为核心的任务就是拿下皇宫,胁迫郭太后,然后借用郭太后的名义,去讨伐曹爽,让自己的政变叛乱行为合法化,以换来更多世家大族的支持。
在骁骑营入城之前,曹亮对此是毫无办法的,胃为他手头的兵力有限,能火烧武库,能攻取大夏门,已经是竭尽所能了,这个时候,再抽调人马前往皇宫,曹亮还真就有心无力。
现在骁骑营的入城,等于让曹亮的力量大涨,五千骁骑兵在握,曹亮便有了和任何人都敢扳一扳手腕的力量。
如果现在派骁骑营前往皇宫的话,势必对司马懿形成巨大的威胁,至少不能让他在洛阳城中无所欲为。
现在曹爽在高平陵还有不少的兵马,而且天子曹芳在他的手中,不管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挟天子以令地方,曹爽都将占据着比较大的优势,如果洛阳的局势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清的时候,曹爽还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轻率的投降,这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所以,曹亮所要做的,就是尽量的把这潭水给搅浑,这样浑水摸鱼的话,大家都有机会。
曹亮正准备和曹演商量一下进军皇宫的事,这边高陵侯府的家丁就过来报信了,称高陵侯府遭到了司马家军的围攻,危在旦夕。
曹亮一听,立刻是改弦易张,决定先去救援高陵侯府,毕竟家里还有母亲和妻儿,无论如何,曹亮也不能让他们出事。
不得不说,司马懿的这一手够卑鄙够狠毒也够高明,它对牵制曹亮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这一块确实是曹亮的软肋,别的地方或许无法引起曹亮的重视,但高陵侯府,却是曹亮绝对不容有失之处。
曹演也支持曹亮的举动,毕竟天大地大,亲人最大,曹演知道,就算曹亮得了天下,如果失了亲人,他一定不会开心的。
曹演特意地将刘靖的右军调派给了曹亮,骁骑营的队伍全是骑兵,往来速度较快,让曹亮带这支人马回家去,至少在时间上是给了他充足的保障的。
曹亮也顾不上罗嗦,即刻带兵准备回府,就在此时,曹演居然喊住了他,曹亮一回头,以为曹演还有什么叮咛的话,立刻便拨转马头,对曹演道:“父亲,我这便回去解救母亲他们,放心吧,绝不会有失的。”
曹演这个时候没有回复曹亮,反而是从贴身之处拿出一个用黄缎子包裹来。
别人不知道曹演的这个包裹里有什么,但是曹亮却是十分的清楚,这个包裹里面所放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先帝的遗诏。
曹演慎重其事地将遗诏交给曹亮,道:“亮儿,这个你先保存,等事毕之后咱们再看。”
如此场合,曹演自然是不方便打开密诏的,一直以来,曹演恪守着先帝的遗命,守护着密诏,到现在,曹演才发现,其实曹亮是更有资格拥有密诏的,本来他计划,等到此次与曹亮聚首之后,便打开密诏,因为先帝所言的社稷危亡之刻已经到来,正是打开密诏的时候。
不过现在曹亮急着回家去救援家里,曹演也不好当众来打开密诏,所以他干脆把密诏交给了曹亮,至于他想什么时候打开,那就由他了。
曹亮本欲推辞,心念一转,便又接了过来,反正他们父子之间,也不用去区分什么我的你的,密诏是曹演一生为之守护的东西,现在交给曹亮,本身也就是一种传承,一种责任的延续。
曹亮郑重其事地接过密诏,贴身放好,对曹演道:“等回头相见之时,再打开它未迟。”说着,拨转马头,率兵一路向南,直奔离陵侯府而去。
这个时候的天色渐渐地阴沉下来,还未到午时,感觉就如同到了黄昏一般,寒风凛冽,卷集着雪片,吹在脸上,有如刀割一般。
大夏门在洛阳城的最北面,而高陵侯府位于城南,从大夏门赶回侯府,至少也得经过大半个洛阳城。
如果平时走这段路那倒也没什么,只不过现在整个洛阳城都乱作了一团,除了司马家的叛军之外,还有许多趁火打劫的流民也起来闹事,就算是天子之都,也有着不稳定的因素,平时国泰民安也不过是所谓的假象,一旦陷入战乱,许多人都会跑出来趁火打劫。
当然这些流民是不会给骁骑营制造什么麻烦的,他们劫掠的,也不过是过往的百姓或者是城里的居民,和骁骑兵硬碰硬,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曹亮一路飞驰,这些乱象他见得多了,也懒得去管,只不过一眼瞥过去,曹亮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急忙地勒住马,回头去看,是几个流民在拉扯一个娇弱的女子,卧草,那不是司马如吗?
曹亮快马直冲过去,一剑便斩了为首的一人,余者落荒而走,曹亮也不追赶,跳下马,扶起了司马如,有些吃惊地道:“如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司马如头发零乱,十分狼狈,但她看到曹亮,却是笑得十分开心,道:“我准备去高陵侯府寻你的,在这里看到你,真好。”
曹亮皱了皱眉头,道:“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不好好地呆在家里,跑出来多危险呀?”
司马如看着他,眼睛如秋潭般明净,率直地道:“不管我爹爹做了什么,反正我生是曹家的人,死也是曹家的鬼,生死是你的人,就算天塌地陷,万物皆休,我也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