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概要从旧时代,一个叫郑思诚的人说起。
他是个一个“科学家”,但并没有专精的科研领域,却有好几个重量级的科学奖项。
他也是少年班出生,天赋算是最好的哪一批,就是中途就跑去玩去了,学业一度报废。
但仅仅三十出头,实验室中同辈还在苦熬博士毕业论文的时候,他也差不多豪宅香车美人,国际大科学家的帽子都带上了。
原因?倒不是他真的有破格的才能,他仅仅只是通才基础牢固,加上眼光不错、思路广泛,比起研究和读书,他擅长是把同僚们的研究成果换成钱,他对社会的变化和需求极其敏锐。
但和其他声名狼藉而被赶出科学家的混蛋骗子不同,他的分成相对公道,并且经常去冷门学科、清水衙门挖宝。
很多被其挖掘出来的“书呆子”,因此得到了财富和更多的研究经费,都将其当做了恩人和挚友,有几位还成了国际大奖的获得者,这点的确避免了他成为科学家们的“外人”。
“我擅长的,只是观察,还是选择。真正的贡献者和实干家,是他们,那些始终待在研究室的科研者,我们最可爱的人,社会的推动者。”
这样的说法,无疑也增添了不少好感和人缘,都有人主动向他推销自己的科研成果了。
至于他私下是怎么想的......那其实一点都不重要,毕竟,他没有说出口。
他无疑,他就是个人渣,靠着蹭论文第二作者和资助贫困研究者购买研究成果,不仅拿到了几个让人眼红的学术大奖,还成了科学家中少有的富豪。
名声有好有坏,但他其实并不在意的,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过得舒坦就行了、
你别说我欺世盗名,我资助的研究者全国最多,因此而来的研究成果怎么都有我一份工吧,我敢负责任的说,没有我的眼光和资金,就没有最后的成果......研究员都要饿的去卖菜了,有个毛线的成果,更不提之后的商业化。
郑思诚很想的开,他本来以为这就是他的一生......可,大碰撞来了。
这无疑是一场悲剧,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恐怖,在诸神和他们的眷族面前,刚刚开始移民火星的人类社会,简直毫无抵抗能力。
正面战场一败涂地,几个反攻计划都是短期内见效,过段时间毫无效果,甚至变成了笑话......最经典的失败,就是被所有人给予厚望的“ai量产大反攻计划”,最后变成了所有人都笑不出来的“铁人大叛乱”。
战事一路倾斜,人口基数大幅降低,不管是高层的判断,AI的推演,都判断接下来恐怕是灭族灭种的下场,各种末日计划、播种计划被实施,优先保留文明火种变成了一种可以接受的共识。
可,大部分计划直接失败了。
逃,能逃到那个地方?
这个时候,人类依靠的依旧是科技,深海的海下基地、地下的矿脉基地,在疯狂更替的各种物理度数面前,高速的自我崩溃。
能够抗住深海压力的高强度玻璃,突然崩解,全世界九成的深海基地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那位神祇做的。
就是当时已经成熟了的冷冻舱技术,已经对电阻改变进行了调整和适配,没有人定期维护的话,里面的人也会很快变成一块废肉。
当时,可不仅仅是阿特尔一个混蛋,他甚至不算最踊跃的。
可就是现在的人类也知道,干掉阿特尔不代表科技文明就可以重建,换个高维神祇一样可以折腾你,他们对科技文明的弱点实在了解的太深了。
科技的普遍规则性和量产能力,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了弱点。
最终,人类只有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一枚枚宇宙飞船被发上了太空,但更让人绝望的一幕出现了,人类发现自己所处的已经不是之前的宇宙,除了太阳系内几个熟悉的面孔,天文讯号全部对不上.......原来,不是诸神来了,是自己过去了。
而如果强行步出这两个月亮的太阳系,就会立马诡异的失联........本来,人类还以为这是能够理解的正常现象,很多勉强抵达火星的移民船,毫不犹豫的踏出了太阳系。
直到三个月后,一个无人的移民船出现在了宇宙另外一边的边缘,上面空无一人,仅仅只有一堆粘液和一群食肉的可怕怪物,还有整个飞船都在反复轰鸣的“不要出去”、“外面也一样”的警告。
外面也一样?外面也满是怪物?外面也是诸神的竞技场?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这样的猜测,注定没有回答,以为没有更多的幸运儿能够返回了,移民船不敢出去了.......诸神也把目光投向了火星殖民地,一个异族战神来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移民船即使反复保养调整,依旧离彻底报废不远了,有个研究者,却给出了一个可能性。
“假设外面也是一个异世界,阿特尔等诸神能否改变外面世界的物理常量,如果答案是否定的,的确出去之后就无法返回了。但我们是否可以同时横跨两个世界,在概念上,始终处于出去和未出去之间的状态。”
原说法非常复杂,但解释给决策人听的,无非是脚踏两只船的经典思路。
别说这个想法荒诞了,更加离谱的想法,在种族灭绝之前,都被当做可执行方案被试验。
一艘移民船,被开在了宇宙的边缘......但问题来了,宇宙边缘到底是如何定义的,怎么算是步出太阳系的哪一步。
人们记下来他消失的那个点,然后第二艘、第三艘......万幸,这似乎是一个空间上的固定界限,人们最终确定了,只要没尾部过线就不会被转移!
然后,人们耗用所剩不几的资源,把一个小行星带推了过来,其中包括了一颗较大的陨星,足以一半在外一半在内的超巨型人造陨星。
别说,这个方法,还真见效了!
那颗陨星,就成了最后的希望和家园,在其上增设了无数的外挂设备和设施,新的科研中心新的指挥部。
一路选择正确的郑思诚,就在里面工作,做着自己擅长的协调工作,算是一群业界顶级大佬中的拎包小弟,存在感不强。
虽然有了指挥所和科研基地,依旧改变不了正面战场全面倾覆的态势,面对肆意玩弄物理规则的外族,以物理规则为基石建立起来的科技文明,只能用空间换取时间,苟延残喘。
人类可以学,但也要有机会,只要有时间......
“ai做出了推演,就算有幸存者逃过这一劫,我们的文明也会出现大规模的断层,但退回原始文明的可能性都不高。被外族奴役、文化调解、饲养成附庸、奴隶是最有可能的遭遇。”
这样的遭遇实在让人无法接受,研究者们已经对所谓的“观察者效应”、“灵魂能量”有了一定了解,学习掌握新的规则本来就是人类的强项......但诸神也知道科技文明这方面的优势,他们甚至内部停战了,一心一意彻底结束这个竞争者的未来。
于是.“种子(seed)”计划被开启了,一群挑选出来的人才被送入了冷冻舱,他们将成为播向地球的种子,定期被发射出去,用来维持种族的传承和文化。
有没有效?郑思诚不知道,但他第一时间就申请了首批参入名额。
“现在这情况不对,外面的援助越来越少了。食物供给都是难吃的要死的合成食品了,药物也没了。那些大老粗看科学家的眼神都不对了,这周已经发生了十三起纠纷了吧。果然,还是那个谣言吗?”
什么谣言?都是科学家肆意妄为,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偏偏,还有书呆子当面解释,观察者效应研究本身并没有害处,而且当时的那一批科学家都怎么可能活到现在,现在还在庇护所的,都和那场浩劫无关!
当时,郑思诚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老天爷,你以为他们是讲理的?他们只是想找个倒霉蛋宣泄自己不安和愤怒!你越解释观察者效应无害,不是越把这飞来之锅扣得死死地吗?在他们眼中,你和那些死了的科学家有区别?”
还不到中年的郑思诚却经历了很多,他知道人心有时候是最善的,善到可以割肉救人,但在有时候,是最.......无法指望下限的。
“他们,需要一个罪魁祸首,需要证明自己的遭遇都是别人的错,需要画出一条线,把自己放在无辜受害者的地位上,需要把不安和仇恨宣泄出来,宣泄找异己身上,身份、肤色、国际都可以,必要的话,左撇子和秃头都可以成为活祭品特征......”
当发现庇护所中排挤、歧视科学家的倾向越发明显,郑思诚毫不犹豫的脱下了科学家白大褂,直接换成了西装,申请了“种子”计划不提,还把上面的身份从“科学家”改成了“商人”。
“希望,他们有点底线吧,不要连种子计划都毁了,这毕竟是我们这批人,最后的生存意义。”
呃,真的渣,精致利己主义者。
之后发生了什么?郑思诚猜测的没错,一场大暴乱,彻底让最后的庇护所变成了大范围无人区,幸存者和胜利者也没活多久,定期来的补给船已经没了,最后,只剩下监控器下的一个个太空骨骼。
他也从冷冻舱的记载电脑中得知了这一切,他看到那些人彼此厮杀,甚至出现了猎食同类的反人类恶行,但让他感叹的,确是直到最后,也没有人去碰冷冻舱。
之后,他也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后一批种子,也是数量最多的一批。
原因?种子前辈们还真干了一记狠的,他们设下了圈套,干掉了阿特尔所有的直系亲属和血脉,甚至差一步就干掉了这个人类死敌的本体,却也让他陷入了持续至今的更年期歇斯底里。
可惜的是,在整个族群疯狂的追查下,种子也因此暴露了。
当阿特尔人的飞舟出现在了小行星带边缘的时候,AI毫不犹豫的启动了备用计划,所有的种子被撒了出来。
大部分,都没有成功抵达目的地,郑思诚算是幸运儿了。
剩下的,大概已经不用细说了,就是刚刚抵达的时候,郑思诚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水星?看着面目全非的世界地图,郑思诚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这世界变化的太快了。
但你也不至于整个世界大了了四五倍,海洋面具增加的比例更高,新大航海时代铭刻进了历史,就改了叫星球名吧。
文明短层?当然有的,而且由于种子计划之类的文明保留计划,变得奇奇怪怪的,但看着总人口甚至超过了全盛期的世界,郑礼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嗯,郑礼,大概是之前灵魂本源受到了刺激,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终于以一个较为完整的姿态重现了。
可这对他来,也没有多大意义,他早就查出了......并从此,再也没说出一句“回家”。
“回家?我那有家可回。”
下意识的说出和过去一样的言语,但脑海之中,却晃过了很多人影。
“.......或许,现在,我有家可回了。”
从迷茫中苏醒过来,看到的,确是陌生的天花板。
“我......我成功了?!”
周遭的摆设陌生,但却比较生活化和奢侈,似乎并不是冰冷的监狱、看守所,这无疑已经说明了城市的态度和决定。
“呵,我真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其实,他知道,当逆时之轮被启动,银子姐被倒退了四十五分钟的时候,他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议长的出现,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提高了自己接下来谈判的筹码和说服力。
剩下的,就简单了,自己外面肯定有监视者,别人很快就会知道,有人会来找自己谈的。
但没想到,第一个来探访者,就让郑礼极其不愉快。
“谢处长,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