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玦的手一离开,那块大石头,像是被人按下了开关一般,拼命的抖动了起来。
陈望书目露渴望之色,伸出手来,在空中抓了抓。
“望书?”颜玦见她这般异样,紧张的看了过来。这墓中有什么,难说得很,莫非是女郎中瞧这儿媳妇不满意,让她中了邪不成。
还是说,他同方傲天瞧不见鬼,但是陈望书学了玄门法术,开了天眼?
陈望书眼中含泪的看向了颜玦,“不,我已经一年多,没有碰过那个东西……”
她说着,伸出食指来,在另外一个手上戳了戳,“当初有个恶棍日日早上打过来,令它不停的震动,把我叫醒。我没有珍惜,甚至想要把它扔进夜壶里……现在,这就是报应。”
“正所谓,有癞子嫌癞子,没有癞子想癞子……”
颜玦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
这个墓室里绝对有邪气!看他家娘子,都疯魔了!
一旁的方傲天,听得胆战心惊。他觉得自己个,得知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颜玦看着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竟然每日早上,都把县主揍醒!揍得床榻都在震,以至于县主恨不得把他扔进夜壶里……
方傲天想穿脑袋,也想不明白。陈望书她想的是手机。
门噗噗的抖动着,簌簌得掉落了许多灰尘,像是烟雾一般,将门笼罩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石门仿佛法力耗尽了一般,终于停了下来。门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来。
没有陈望书想象中的跳出一只恶鬼,亦或者蟒蛇冲出来的模样,室内安安静静的,一股子幽香从里头飘了出来。
陈望书突然想明白,外间这个女子的闺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它不香。女郎中虽然是江湖儿女,但那也是爱美的,每一张画上,她都梳戴整齐,描眉画眼。没有道理,房中什么都没有。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惊喜”出现。
陈望书松了一口气,若是蹦出个“大粽子”来,她可没有带驴蹄子。
她想着,袖子一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颜玦一瞧,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了进去。
墓室里亮如白昼,不是外头大墓中会发光的眼睛,而是一颗真正的夜明珠,静静地搁在桌案上。那桌案之上,摆着笔墨纸砚。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干了,结成了厚厚的一块。
在其中的一面墙上,有人颇有雅趣的,画了一扇窗。
“我的天,光是这一颗夜明珠,便已经价值连城了。”
陈望书同颜玦都没有回应他,毕竟他们都见过女郎中留下来的嫁妆,一个夜明珠,当真没有什么值得惊叹的。
“颜玦,你来看。”陈望书眼尖的一瞥,瞧见了那碧纱床帐后头,好似放着一个巨物。
她跑过去一看,当场愣在了原地,“颜玦,扈国公在这里!”
颜玦同方傲天立马冲了过来,只见同那雕花大床并排放着的,是一口巨大的棺材。
同床的样式,几乎一模一样。乍一眼看过去,好似雕的是一条巨蟒的图形,可走进了一看,发现那压根儿不是蟒蛇,而是一个个的圆环。
就像当初颜玦送给陈望书的平安扣一般。
棺材的盖子被打开了,随意的放在一旁。
扈国公躺在棺材里,穿着整齐的战甲。他身量十分的高大,颜玦已经非常高了,他竟然比颜玦,还要高出一个头来。
那手臂,简直比陈望书的大腿还要粗壮。明明静静地躺在那里,陈望书却是感觉一股煞气迎面扑来,令人生畏。
在瞧见他的那一瞬间,陈望书便明白,为何大陈朝,有那么多人,崇拜战神颜林。
之前她总是觉得,扈国公府门前的那座雕像,夸张至极。今日见了,方才感叹雕像的工匠,那本事已经出神入化:明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那可气派,却是让人一瞧,就能认出扈国公。
简直是绝技!
扈国公的面色红润,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在他的手心里,握着一个白色的拔掉了塞子的小瓷瓶。胸口还放着一封信。
颜玦同陈望书对视了一眼,绕过棺木,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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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迟疑了片刻,伸出手来,探了探扈国公的鼻息,这一探,松了一口气。
“虽然呼吸很微弱,但是还活着。”
他想着,从扈国公手中,拿起了那个小瓷瓶,里头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只在那瓶口处,依稀能够见到一些绿色的药渣。
他将那封信抽了出来,只见上头写着四个字:颜玦亲启。
颜玦一愣,看了看陈望书,见陈望书点了点头,他方才走了过来,“写的是我的名字。他知晓我们要来。”
“哈哈,你们两个去夜明珠那里看信吧,这里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我平生最倾慕的人,便是扈国公。我阿爷说了,若是没有国公爷守着襄阳。”
“我们方家就是再会赚钱,也没有用,守不住。今儿个机会难得,便让我在这里守着一会儿,好沾沾霸气。省得我阿爷常说我,只能守业。”
颜玦点了点头,牵着陈望书便走到了前头来。
方傲天这个人虽然吊儿郎当的,但他知晓,这个人人品却是并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颜玦拉了个圆凳,让陈望书坐了下来,又将那夜明珠,挪得更近了一些。
就着那光亮,他从信封中掏出了信。这是厚厚的一沓信。信上的字,漂亮得不像话,光是看着,那锋芒,都像是要从纸中飞奔出来了一般。
都说扈国公乃是土匪出身,大字不识得几个,可谁又晓得,他写得一笔好字。他并非没有往临安写过家书,可每次都是由人代笔。若是亲书,那字都丑得很,仿佛生怕别人不知晓,他是一个莽夫。
颜玦同陈望书一目十行,快速的看了下去,可越看越是心惊。
扈国公他并非是为人所害,而是甘愿死在这里。
而这封信中,藏着一旦说出去,整个大陈朝便要天翻地覆的大秘密。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年轻的武坛新秀颜林,在东京城中偶遇先帝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