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
陈望书觉得自己个的脸更加的疼了,她以为陈清新不过是个小爆竹,结果人家是个核弹头啊!
这一瞬间,她的脑子已经千回百转,相信身边一脸高深莫测,冷酷得仿佛中常有的霸道总裁一般的颜玦,亦是同样如此。
两人恨不得脑袋砰砰砰的相撞,来对抗这令人无语的人生。
陈清新为何夜里头径直前来?
他的话中,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来,他同颜玦十年之前曾经见过;二来,颜玦知晓自己的身份,就是那劳什子主君。
“三叔这是做什么?玦不过是望书的夫君,陈家的姑爷罢了!”
颜玦突然开了口,语气淡淡的,好似当真什么都不知晓一般。
当然了,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全靠演技与蒙。
陈望书眼眸一动,惊讶的扶起了陈清新,“三叔,这大半夜的,你搁我床头站着,委实吓人,我差点儿要拔弩了。”
陈清新对他们不承认,并不觉得意外,“主君谨慎,乃是应该的。”
“当年东京城大乱,我奉命偷偷带了主君出宫,将你交给了林十一。林十一你若是在,哼唧一声。”
陈望书亲耳听到,屋顶上传来了一声哼唧声,宛若当年红极一时的粉红小猪的叫声。
陈望书一个激灵,靠!
她知晓颜玦身边一直有个林叔保护,跟幽灵似的,可万万没有想到,人家搁她屋顶上趴着啊!那她以后吃颜玦的时候,岂不是还有人听壁角?
“这一晃已经十多年了。臣远在北齐,一直都有听到主君的传闻……主君这招扮猪吃虎,委实令人钦佩。勾践卧薪藏胆,韩信忍受胯下之辱,君子能屈能伸,定将成大器。”
“白天臣所言亦不为虚,当年我将主君交给林十一带走之后,的确是领了断后的任务,我们那一队人马,死伤惨重,我亦是深受重伤。待恢复过来之后,一时半会儿的,已经没有办法南下了。”
陈三叔说着,声音颤抖起来,“北齐当年犹如天降神兵,几乎将我们大陈的禁卫军吓破了胆,直捣皇宫。可即便如此,也没有道理便毫无阻拦的长驱直入。”
“那么大一支军队,从边关直到京都,如入无人之境,一路上也没有任何上报。谁都知晓这其中有大问题在……可是十年过去,谁都没有再提及。”
陈三叔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臣同残部,便留在了北地,隐姓埋名。一边查找当年的内奸,一边找机会,想要刺杀北齐的狗皇帝。可我们试了许多次,一次都没有得手。”
“此番我们下定决心回来,一则是那内奸有了眉目;二则是听闻主君站出来,解了临安之危,震惊整个大陈朝。”
“心想蛰伏终于结束,主君不用藏拙,我们这些藏在黑暗里快要生锈的老人,也该出来狩猎了。”
“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从临安城到东京的每一寸要塞,臣都烂熟于心。只待主君一声号令,领我王师,北定中原。”
陈清新说着,面朝北地,热泪盈眶。
站在他身边的舒婉,无语的塞了方帕子,“莫要哭了,一会儿把蒙面巾哭湿了,贴在脸上,会闷死自己的。”
陈清新一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忙拿着帕子擦了擦,“有这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舒婉见他擦干了,把帕子扯了回来,胡乱的塞进了袖袋里。
“因为天底下穿着夜行衣,闯荡江湖十多年,还动不动就激动得抹泪的,只有陈上峰你一人。”舒婉淡淡的说道。
陈望书皱了皱眉头,在两人中间来回的打量了一下,打破了那种氛围。
“叔父回来得早了些,颜玦如今刚刚改邪归正,今年还考了恩科……他手下无一兵一卒,亦是只想做个好人。”
“您对着一个馒头说,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您要生蛋了……这合适么?”
陈清新张了张嘴,他算是发现了,她这大侄女总有让人无话可说的本事。
就像他父亲陈北一样,平时对你爱答不理,一旦盯上你了,那你恨不得他们不理你。
“哈哈,是嘛……那我也不能再回去不是……”陈清新装傻充楞的挠了挠头,没事,他从小就已经习惯了。
陈望书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为何要牵扯荆州呢?这位又是怎么回事?”
陈清新看了一眼舒婉,舒婉冷冷的看了回去,“因为我是荆州人,会说荆州话。而且,荆州的确是有一个郎中的女儿叫舒娘,故事也都是真的。不过前些日子,他们来临安的路上,不幸遇到了水匪,人已经没有了。”
“那舒娘是我堂妹,人讨嫌得很,夫人不必怜悯她。”
像是看出了陈望书关心的事情,舒婉补充道,“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可不会嫁给出门需要我抱的男人。那两个孩子……不对,不是孩子,是我们的手下。”
陈望书觉得,今晚上她遭受了太多的暴击,现在继续一个出口,暴击回去。
“那个五岁的小豆丁,也是你们的手下?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这是用童工啊!人家牙都没长齐呢!
舒婉摇了摇头,“你说舒灵?她可不是五岁,她已经十五了,只是天生长得像个奶娃娃罢了。”
陈望书觉得,她如果是个雕像,此刻已经龟裂!这龟裂,不是因为震惊,是她激动的心,这就是活生生的天山童姥啊!绝了!
“那舒展有五十了?”
舒婉一梗,像是看怪物一般,打量了一眼陈望书。
“那倒没有,他是个小孩子,也是真的有病。”
陈清新点了点头,“那孩子的父亲,以前在黑羽卫的时候,也在我手下。可是……唉……那孩子没有亲人了,便一直跟着我们在一起。”
说话间,屋顶上又传来两声小猪哼唧声。
陈清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着颜玦再次行了大礼,“主君,属下等人,都万分期待着重见光明大那一天。”
“你还没有说,内奸之事。”静静地听了许久的颜玦,终于张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