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浓重的乌云压的很低,风雨欲来。
路上的行人走的十分匆忙,急着在下雨之前赶回家,电动车也骑的飞快,整条街道上都有一种凝重的安静。
放眼看去,有两个人与这匆忙的场景格格不入,似乎并不在意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一身白色正装的男子不紧不慢的走着,一个小女孩跟在他身侧。
这两人手腕上都系着一段黑色的布条,悠悠行走在这压抑的街道上,无端有种风月无边的写意。
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乒乒乓乓的砸在路边的玻璃上,地面上很快变得斑驳。
没有人注意到,所有的雨滴落在那个男子身上时,似乎隔了一层透明的薄膜,顺着滑落到地上。
雨越来越大,男子身上依然点尘不染,与这片风景彻底割裂。
一点细微的黑芒从他指尖滑落,这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男子闭上眼睛,遥遥望着一个方向,冷笑了一声。
“不自量力的猎物。”
男子刚举起手,隐隐约约的黑色锁链在他周身的虚空浮现。
“哥哥……”小女孩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男子朝着小女孩笑了笑,指尖浮现出一点黑色的光,迅速汇聚成一张黑色的卡牌,上面显露出一个金色的钟表。
男子捏碎了钟表卡牌,他的右眼瞳孔消失,金色的钟表在其中旋转,指针是却在不停倒退。
追溯过去,寻找痕迹。
男子的思绪顺着刚才断裂的黑芒回溯,隐约开始浮现宁钰的身影,她身侧站着两个人。
就在男子想要进一步看清楚这两个人的样貌时,锋锐到极致的金芒亮起,将所有窥视斩的粉碎。
男子眼中的钟表消失,缠着他的锁链却没有像原来那样完全消失,而是在右手上留下了淡淡的锁链痕迹。
锁住神秘,浸染不凡。
试图窥探命运,玩弄规则的人,终究会被命运反噬。
他背负着命运的诅咒,泥足深陷,甚至已经无法脱离这个世界。
“果然……我还是最讨厌这些法则掌控者。”
“真是倒霉。”
男子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御景酒店,第一层大厅。
整个酒店都是黑白两色,正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张遗像,万家在这里举行葬礼。
万虹穿着一袭黑色的鱼尾裙,眼妆画的尤其漂亮,她穿梭在客人中间,时不时停下寒暄几句。
在满堂非富即贵的来客之中,有几位显得格格不入。
萧清和几位队员混在人群里面,十分低调。
“沈警官,辛苦了。”万虹绕过一群又一群的人,专门走到萧清面前,端起桌子上的酒,敬了他一杯。
萧清客气的喝了一口,她站在虽然不吵但绝对不安静的大厅里,看着这些人互相交谈,比起葬礼,这里更像一个酒会。
这种葬礼,邀请萧清他们本来只是客气一下,万虹也没想到他们会来。
萧清的目光落在灵堂旁边的一个位置,曲小小安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束百合。
她不停的揪那束百合的叶子,双目有些呆滞,并没有人靠近她的位置,也没人提醒这样的场合不应该用百合花。
她就这么坐在遗像侧边,慢慢的揪那束花。
就在这时,小姑娘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呆呆的望着门口的方向,眼神发亮。
萧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带着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孩,走进了大厅。
万虹看着他,皱了皱眉,她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人是怎么来的?
“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您贵姓?”万虹带着得体的微笑,站在了男子身前。
“我姓钟,钟行。”自称钟行的男子一抬头,万虹的精神突然恍惚了一下,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自然而然的带着这人去祭拜。
这人周身似乎自带一种奇特的场域,他向前走的时候,面向他的人全都转过了身。
钟行走到灵堂的位置,看向遗像旁边的曲小小,对她招了招手。
曲小小欢快的向着他身边跑去,那束百合直接扔到了地上。
就在曲小小刚动身的时候,萧清动手了。
她随手扯过一张桌布,像甩鞭子一样甩了出去,桌布紧紧的缠住曲小小的腰,她稍微用力,就把人往后拽。
萧清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这个白衣西装男身上,这个人身上有种格外诡异的感觉,让她感觉十分危险。
“小小。”钟行开口叫了一声。
曲小小开始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
她一喊,似乎打破了某种限制,整个大厅的人全都转身看向她。
紧紧缠绕的桌布,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钟行,在江宁市大名鼎鼎的沈警官。
三个人形成了对峙。
在这个绝魔的世界,只有萧清和钟行两个人是特殊存在,同样遭受世界意识的关注,让两个人一见面,立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应,彼此都觉得对方很危险。
立场天生敌对的情况下,两个人几乎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先试探一波。
萧清的剑意直接压了过去,让她周身的空间近乎凝滞,任何攻击都会被这个奇特的领域压制。
一道隐蔽的剑芒极速掠过,在剑意领域的掩盖之下,几乎悄无声息。
钟行同一时间一甩右手,掌间坠出三张各异的卡牌。
一张黄金箱子的图案朝着曲小小飞去。
另外两张一前一后朝着萧清飞去。
前面那张卡牌刚和剑意领域接触的瞬间,卡牌上面的图案从中脱落,显出一枚锈迹斑斑,缠绕着很多头发的钉子……
钉子阴气森森,分明一副快要断掉的样子,却仿佛场域类能力的克星,硬生生在萧清的剑意领域中破开一线。
速度快到几乎不计……
在萧清眼中,那张卡牌破碎的瞬间,似乎有一股力量将后面那张牌送到了她三米之内。
钉子消失,第二张牌破碎。
牌面上那只高度腐烂的头颅,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幽幽的盯着萧清。
钟行的三张牌近乎同时发动,层层叠叠的锁链疯狂的从虚空涌出,拽着他往虚空深处而去。
钟行眉间闪过一枚神秘符号,勉强压制了疯狂的锁链,但他右手上的锁链痕迹却完全凝实,一片青白从手背蔓延而上,让右手无力的垂下……
萧清看着那诡异的头颅,庞大的剑意瞬间汇聚在她手中,凝成一柄虚幻的剑,剑尖牢牢的点在头颅眉心,一股腥臭的味道散发而至。
“卡牌师。”萧清默然。
天泽城记载中,猎杀者中最难缠,最诡异莫测的卡牌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