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是很白皙的,此时此刻,那脖颈处露出来的一节肤色,竟是有些接近雪色了。
丁尧看着,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他清咳了一声,才道:“余欢小姐刚刚跑出去了。”
傅瑾珩依旧看着窗外,喉间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丁尧见他专注,心头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凑近了窗台,循着傅瑾珩的目光望窗外看去。
雪停了不算久,也不过就是几天的光景,因为天色寒冷的缘故,几乎都没有怎么消融。
这处窗台,正好对着医院后山的一处景榭,平常的时候,是没有什么人的。
而此时,余欢穿着一身红色,在白茫茫之中,格外显眼。
她蹲在地上,将地面上的雪揉成团,砸在一旁的树上。
丁尧看得咋舌,不免感慨:“余欢小姐还有这样的一面……”
傅瑾珩眉眼之间笑意加深,不止一点点纵容,他说:“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做些这样的事,像个小孩子一样。”
丁尧点了点头,不由看了傅瑾珩一眼。
他脸上的笑弧微漾,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许多温和。
丁尧将视线收回,他不是那种喜欢揣测的人。
他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傅瑾珩,汇报完了一些公事以后,才低声道:“赵北砚已经过来了。”
傅瑾珩脸上的笑,一点点收敛,最后,趋于平淡。
他敛眸,神色淡淡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
房间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种死寂。
“他早晚都会来。”许久,傅瑾珩只是这般说。
丁尧觉得,自从余欢出现,他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傅瑾珩出院的那一天,余欢将自己的行李全部都打包好,拎在了手上。
她刻意避免所有可以交谈的时间,拎着行李,一句话都不说。
傅瑾珩只是看着她笑,好脾气地说:“现在都会自己收拾东西了,我家欢欢长大了。”
余欢不明白,他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她抬眸看向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傅先生,但凡一个人经历过了生死,都是会长大的。”
傅瑾珩到底收敛了笑意。他的语调转淡,却还是平静:“欢欢,你之前,明明已经原谅我了。”
余欢的唇,微微紧抿。
是了,她原本,都已经打算原谅他了。
可是余欢还是高估了自己,她可以接受一个昏迷不醒的傅瑾珩,她愿意陪着他,一年两年,哪怕是一辈子,都可以。可是他醒了,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喊自己欢欢。那些所谓的从容,突然就变得不堪一击,她或许需要一段时间缓和。
她已经不能恨他,可是又不敢轻易再去爱他。
余欢不说话,离开的时候,脚步很快。
海城,检察院。
魏昀刚刚外出进行了任务,此时回来,整个人都已经湿透。
他将汗湿的外套脱下,扔在一旁的椅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重重坐下。
肖正捷看了看他的脸色,咳了一声,纳罕道:“你吃枪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