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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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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曼等五名奥海姆医药集团的工作人员,先是乘坐洛克提供的私人飞机到达特玛国的美里市,然后从机场乘专车去海边,再乘船到达非索港。

  这是从罗巴洲前往非索港最快捷、也是相对最安全的一条路线,不必经过几里国的其他地区。只要天气合适,事先安排好行程,可在早饭后出发、晚饭前抵达。

  高桥镇的公寓楼环境很好,可以在露台上远望湿地,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植被。非索港地处热带,但并没有很多人想象得那么热,否则南部海岸也不会成为度假胜地。

  初冬的小雨季当然不干燥,昼夜气温大体保持在二十到三十摄氏度之间,正是非索港最好的时节。除了没有豪华酒店,位于农垦区的高桥镇其实环境比南部海岸更好。

  至于说庄园,整个北索河流域就是一座巨大的庄园。

  他们被隔离的时间并不长,在三天内接受了两次核酸检测和一次血清抗体检测,结果都没有问题。有意思的是,血检结果表明,西曼先生曾经感染过最新病毒,但是已被治愈。

  结束隔离之后他们并没有离开高桥镇,南部海岸已经没有酒店营业,他们也不想和当地人打太多交道,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能不发生关系是最好。

  谈判从第一天就开始了,欢想实业是西曼等人的接待方,负责安排行程并保证他们的安全,而合作方是新成立的非索港健康研究中心。

  该中心的负责人是一位名叫凯茜的当地女士,她是得到海外赞助后成立了这家带有慈善公益性质的健康研究中心。

  从表面上看,这家中心和欢想实业没有任何从属关系,但它的注册地点却在高桥镇,它租用了欢想实业的办公场所,租金全免。

  据说是凯茜女士成功说服了欢想实业的有关领导,让他们意识到了健康研究的重要性,从而在当地也拉到了一笔捐助,就是免费的办公场所。

  西曼第一眼见到凯茜,就被这位颇具魅力的混血美人给迷住了,但是接下来打交道的时候,感觉却颇为头疼。

  欢想实业和新联盟都不直接出面,健康研究中心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大家心知肚明,可是会谈一开始,就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奥海姆医药集团原先的打算,是他们提供疫苗、新联盟提供人,国际医院有专门的实验室提供数据所有成果都是奥海姆医药集团的。

  验证哪种疫苗有效当然重要,发现未知的毒副作用更重要,有时候甚至可以在数据中做手脚。比如两种效果差不多的疫苗可以宣布其中一种更有效而另一种“可能存在”原本并没有的“未知副作用”。

  这种事情并不罕见经常是出于商业或政治的目的。资本的思路,和医学的思路,并不一致。

  两种效果差不多的药物怎么选择?不会只看谁物美价廉而是看能否拥有专利权、代理权,能否控制生产、销售环节,参与其中的各个集团能否达到利益与隐形利益的最大化。

  比如一种药谁都能生产每份只卖一块钱另一种药的技术掌握在自己或盟友手中每份可以赚一千块想都不用想当然要选择那种能赚一千块的。

  只卖一块钱的那种药怎么办?可以想办法将之污名化、边缘化挤出自己控制的市场,甚至挤出人们的视线。

  其实大多数时候,由资本控制的所谓自由市场竞争能带来的好处,只停留在特意编写的教科书上。实际中发生的,往往就是上述的事例。

  这也是资本的自由选择也是某种形式的市场竞争结果只是不是大多数人想象的那样。否则曾经的非索港也不会堕落如斯、看不到任何希望因为它已经处于这个世界的最底层。

  随着现代工业文明与信息技术的发展各个领域的专业性越来越强,普通人能掌握的反而不是真正的信息而只是舆论,舆论的背后也有各种利益倾向的引导。

  华真行全程参与了这件事随着谈判的展开,奥海姆医药集团的目的也暴露无遗,这也是华真行对世事的学习与经历。就看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会成长为哪一种人?

  健康中心的反应,出乎西曼的预料,凯茜女士并没有理会奥海姆集团的诉求,直接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合作方案。

  健康中心不会组织人试验奥海姆集团提供的疫苗,不论这些疫苗是通过什么渠道来的。

  非索港健康研究中心有自己的、明确的渠道,与东国的研发机构合作,展开东国提供的三种疫苗的临床三期与临床四期试验。

  新联盟将组织六千名志愿者,分为六个对照组,展开大规模的试验并记录全面数据。健康中心给奥海姆集团的选择,就是他们可以参与进来,包括国际医院的合作方。

  奥海姆集团可以全程参与,并共享数据,疫苗不必他们提供,他们只需支付志愿者以及部分试验费用。

  六千名志愿者,总计补贴费用三百万米金,已经相当低了,人均只有五百米金。

  这是因为当地的人均收入很低,去年的不完全统计,非索港的人均年收入只有二百米金。今年欢想实业成立后,当地人均收入应该有大幅增长,但是改善与覆盖的暂时只是局部。

  相对而言,疫苗的运输、保存、试验以及组织协调成本,反而比志愿者补贴高得多。健康中心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奥海姆集团全程参与与共享完整数据的费用,只需一千万美金。

  区区一千万米金,就能全程参与并拿到六千人试验的所有数据,已经相当划算了。可是西曼却急了,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西曼原先的设想,是花一笔钱“买通”新联盟的头目,组织一批人在不公开的状态下做药物试验,就像以前经常做的“业务”那样。

  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规模,原计划几百人、上千人就顶天了,试验全程都由奥海姆集团方面来主导,所有的数据都由他们来掌握。新联盟方面只需要提供人就可以了,别的什么事都不必管,甚至都不用知道。

  他也没打算重点试验东国的疫苗,假如别的疫苗安全可靠,他甚至想给东国疫苗的试验数据动点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手脚。

  西曼不同意这样的合作。可是凯茜告诉他,不论奥海姆集团参不参与,健康中心自己都会开展这个项目,之所以同意他们参与进来,还是因为欢想实业的控制人风自宾打过招呼。

  这与在布鲁赛谈好的结果不一样啊!于是西曼又去找杨特红。杨特红没空,欢想实业副总裁唐森至接待了他。

  唐森至告诉西曼,计划没有变化快,在他来之前,当地政府已经通过东国援建项目工程部的渠道,达成了另一项疫苗试验合作项目,是公开的、正式的合作。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考虑到先前的承诺,健康中心才同意奥海姆医药集团也参与进来,全程共享第一手数据。

  唐森至最后反问奥海姆:“你们来的目的,难道不是因为别利国的疫情已经失控,所以要尽快确定安全有效的疫苗吗?那么这个项目就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假如你们还有别的目的,我们恐怕就无法满足了。”

  西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直接问道:“你们真的放心与东国合作吗?你们能相信他们的疫苗吗?”

  唐森至笑了:“我就是东国人啊,你不是也来找我合作了?”

  西曼:“不一样,这不一样,我们有最先进的技术、最好的专家,原计划是我们来全程主导的。”

  唐森至:“奥海姆集团有自己的疫苗已经进入临床阶段了吗?既然没有,就不要这么说。你也看到了,这里有大量的东国援建工人,欢想实业的主要工程,都是他们承建的。

  正因为有这个关系,我们才通过外交途径,争取到了这一次合作机会。

  东国方面提供经过临床验证的疫苗,是优先给外派的援建工人使用的。我们力争扩大了规模,也将提供更全面的验证数据。这是公开的,完全正规的合作。”

  唐森至说的都是实话,正因为有东国援建项目在这里,后续还有更多的工程合作,所以才有这一次的疫苗合作机会。

  能公开招募到六千名志愿者,是新联盟的组织动员能力。其实就算新联盟不做组织动员,那一千五百多名援建工人,也很愿意接种东国提供的疫苗。

  他们都有自己信息渠道,包括亲朋好友的介绍,获悉东国国内已经组织小规模的疫苗接种,一般人想接种还排不上队呢。当然了,东国得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也用不着大规模接种。

  但是西曼不可能有这样的意识,他对这个项目的疑虑乃至反对都是很正常的。使用哪一国的疫苗,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政治选择。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东国没有自己疫苗且疫情失控,需要选择别的国家的全新疫苗,进行大规模甚至全民接种,肯定也会慎之又慎,不可能直接拿来就用,而且要有各方面的考量。

  希曼不可能也没有权限做这个决定,他只得再度强调:“唐先生,这和贵方与奥海姆先生在布鲁赛的商谈结果不一样。”

  唐森至笑道:“只要没有正式敲定合作方案,就可以继续商谈细节,当初我们也是这么告诉奥海姆先生的。如果你做不了决定,可以让奥海姆先生亲自来谈,也应该由他亲自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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