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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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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飞澜将前秦王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变了。

  不再是看朋友的眼神。

  书房中的气氛骤然改变,嬴抱月抬头看他,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她知道这一刻的慕容飞澜不再是她和嬴苏的朋友,而是代表整个后辽利益的君王。

  她合上手上奏章站起身,和慕容飞澜平视。

  “这种事我怎么能轻易告诉你呢?”

  嬴抱月笑了笑,视线变得锐利,“让我先把秦王的位子坐稳了再说吧。”

  慕容飞澜的一席话已经彻底点醒了她。

  这么多内忧外患都需要她一个个去平定,若是在立国师这样的内政上她都在这里犹豫不决,还配当什么秦王?

  这个回答相当疏离,但慕容飞澜听的十分高兴。

  嬴抱月的眼中已经恢复了不少昔日的神采,找回了过往的魄力。

  “看来你想明白了?”

  嬴抱月点头,“你说的没错,既然我已是秦王,那必须先以秦国利益为重。”

  如今正在战时,她必须要为这个国家挑选一个最合适的国师。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南楚不放人她都要和南楚抢,到了手的人才她还在这里犹豫属实是矫情了。

  “你能想明白,那就没有问题了。”

  慕容飞澜露出一个微笑,“你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嬴抱月只要正式进入一国之君的状态,秦国就没有任何需要操心的。

  现在需要操心的,就只有她本人的状态。

  “既然有国师帮忙,这堆奏章可以不用看了吧,”慕容飞澜捏住嬴抱月的肩膀,朝床那边抬了抬下巴,“去睡觉。”

  “等一下,我还……”

  “这堆东西到底有多重要需要你这么废寝忘食地去看?”

  慕容飞澜淡淡道,“真正重要的事根本不是在书房中处理的。”

  嬴抱月无法反驳。

  对方是更有经验的一国之君,话说的是实打实的。

  慕容飞澜不容非说将她拽到了矮塌边,按着她坐了下来。

  “飞澜,你先回后辽吧,我真的没事了。”

  嬴抱月仰头望着他,“不是我不想睡,我实在是……”

  “我不是想逼你睡觉,”慕容飞澜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让你听听自己的声音。”

  “你这样,让我怎么回去?”

  “抱月,你在哭啊。”

  嬴抱月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一走进来,就听见了哭声,”慕容飞澜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你在哭。”

  “骗人。”

  嬴抱月冷静下来,微笑着望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哭了?”

  慕容飞澜静静望着她的眼睛,“你的心在哭。”

  “你忘了?我一直都能看得出来。”

  “九年前,我就看出来了。”

  九年前林抱月的身边还有林书白的陪伴,可九年后她的身边并没有多少真正了解她的人在。

  所以他知道他必须尽快来一趟。

  在踏进书房看着嬴抱月从书堆里抬起头的那一刻,慕容飞澜就知道自己来对了。

  嬴抱月孤身一人坐在书房里的时候,她其实一直在哭。

  那是一种无声的恸哭。

  望着慕容飞澜认真的目光,嬴抱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夜里非常安静,整个书房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两人呼吸的声音。

  “抱月,你以前告诉过我。”

  “眼泪可以冲淡世间的悲伤。”

  慕容飞澜轻轻抚摸着嬴抱月的脸颊,这种抚摸不带男女之间的欲望,只有家人之间的疼惜。

  嬴抱月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紧紧抓着慕容飞澜的衣摆一点点弯下腰去,肩膀微微抖动。

  “哭吧,”慕容飞澜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无比温和。

  “这里没有其他人会看见,有屏障在也不会有人听见你的哭声。”

  “在天亮之前,把该流的眼泪流完吧。”

  嬴抱月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无声又急促的哽咽。

  “飞澜,为什么每一次当我意识到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离开我呢?”

  “为什么我不能再强大一点呢?”

  如果她足够强大,师父就不需要为了保护她牺牲自己。

  如果她足够强大,上辈子嬴苏就不会被人暗算。

  如果她足够强大,她就能自己对战云中君,李稷就不会出事。

  大颗大颗泪珠落到慕容飞澜的鞋面上,慕容飞澜心头一紧。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着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的后背,“就这样,哭出来就好。”

  慕容飞澜知道,嬴抱月需要的不是安慰,这些事她自己能够想通。

  她需要的是情绪的释放。

  这段时间她遇到太多的事了。

  心爱之人的意外,大司命之死的真相,以女子之身登上王位的压力……

  “哭吧,抱月。”

  慕容飞澜的眼眶也红了。

  “这世间的很多事本来就是无解,哭够了,擦干眼泪再上路就好。”

  嬴抱月低着头弯着腰,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不知哭了多久,她肩膀的颤动渐渐停下,身体向前软了下来。

  慕容飞澜伸手接住,将她弯腰抱起,放到榻上盖上被子。

  望着榻上紧闭双眼的少女,他的目光严峻起来。

  慕容飞澜转身走到书房前,打开门。

  果不其然,之前已经离开的姬嘉树正面贴门站着,满脸紧张。

  门突然打开,姬嘉树双眼猛地睁大,满是警惕。

  慕容飞澜没有多说,“进来。”

姬嘉树闪进门内,一眼就看见躺在榻上的嬴抱月,身上的气息剧烈波动起来  “抱月她……”

  “她没事,但也有事。”

  慕容飞澜迅速解释道,他怕解释的太晚这少年会拔剑出鞘把他砍了。

  “她哭了一场,心里的热毒都泄了出来,”慕容飞澜皱眉道,“但她体内暗伤太多亏空严重,乍一放松下来,疲劳都泛了上来。”

  从前秦到南楚到东吴到后辽到北魏到西戎……

  这一路上无论受了多少伤,嬴抱月一直靠着意志在硬撑,她从未停下来过,还不断的突破极限强行破境。

  她的这具身体,从里到外,早已伤痕累累。

  如今在大痛大悲之后,身体一放松,她积攒的疲劳和伤病就一股脑泛了上来,来势汹汹。

  姬嘉树伸手搭上嬴抱月的脉门,手指像被烫到一般跳起来。

  嬴抱月的脉搏混乱到令他难以想象。

  “这……这……”

  这绝非一般的医者能够解决的情况。

  姬嘉树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医治她,嬴抱月自己就是他见过的医术最为高超的人。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人能救她。”

  慕容飞澜深吸一口气。

  “谁?”

  “琼华君,宋斋。”

  专业产后护理人士(不是)

准备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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