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寻先接过绳索,留了心眼,暗暗凝结铁马冰河的力量,才一抻绳子纵越而过,同时解开身上的静力绳。
摄影师赶紧给他让个位置,随着傅寻跃入,直升机颤动了一会儿,很快又在总距杆的作用下维持稳定。
扎马尾的摄影师拍拍傅寻的肩膀,墨镜底下的眼睛打量着傅寻:“小哥身手不错。”
傅寻环顾一周,确认直升机无危险,才向对边的靳子跃点头。
靳子跃望向陈若澜,温声问:“能跳过去吗?”
“咔嚓。”
陈若澜拔出脚,重重地点头。
“别太用力,像你刚刚在楼梯跳跃的力道就够了。”
陈若澜乖巧地再次点点头。
接着一阵“哔”的碎冰声,风压骤起,地面碎坑,陈若澜像一颗子弹一样冲射出去。
傅寻虚着眼,眼前的冰墙像棒球手套,稳稳当当地接住一颗名为“陈若澜”的棒球。
“三振出局。”
这一幕把摄影师小哥吓了一跳,真让这姑娘以这个速度冲上来,不用导弹直接机毁人亡。
而且,这神奇的冰盾竟然是凭空支撑的,也就是这块冰墙完全浮空,不然,以这种冲刺速度的反作用力来说,直升机也得失控偏移。念及此处,他不由得多看了傅寻一眼,这种控冰能力,眼前的小哥恐怕也不简单。
傅寻解除自己凝结的冰,将陈若澜从冰墙里拉出来,虎妞脑袋晕乎乎的,不知怎地就瘫坐在直升机里面。
没过一会,靳子跃横抱着祁桐杉跨入,衣摆鼓动飘摇,轻盈得像燕落枝头。
“OK!齐人跑路!”
老贾顶着直升机聒噪的螺旋桨,用大嗓门喊道。
说罢,他左手用力拉起总距杆,随着桨叶总距变大,升力提升,发动机油门拉满,瞬间拉开了和汉庭天阙的距离。
“几位,幸会幸会。”摄影师很是殷勤地客套道,“在下易司,姑且算个私家侦探,偶尔也接一些摄影、探险之类私活。”
靳子跃只是点点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摄影师吗,是挺狗仔的。”傅寻嘀咕道,“你这私家侦探不也是私活吗?”
易司看傅寻还有点谈兴,正准备回答,却被靳子跃打断。
“你们打算怎么掩人耳目?”
靳子跃问道。
置身百米高空,谁都不会有安全感。
“掩人耳目?不不不,这种事情就是要明目张胆才刺激。”易司的墨镜下看不出眼神,但是嘴角那抹张扬的笑容让人印象深刻。
靳子跃沉默了一瞬。
他心底明白,上贼机了。
因为这个家伙的命辞,相当的危险,死里逃生。
顾名思义,这是一个贯彻冒险精神和绝对大心脏的命辞。但是,“死里逃生”的前提是“死”。
也许宿主能够活得好好的,但是遇险情的其他同伴,就不一定了。
而另一位叫老贾的直升机驾驶员,命辞则是殊死一搏。
这个组合,简直等于迪迦特摄片里的大古+新城。
“寻,惊移不定有带吗?”靳子跃只能自己谋求生路了。
“有。这个地方不方便用吧?”
傅寻还没有到一目就能感知命辞的程度,所以还不明白靳子跃此刻的心境。
“你先换着,很快就用得上了。”
而此刻身旁的易司还在热情地解释:“你们不用紧张,我们完全可以说是解救受难群众,作为开直升机的记者,参与救援工作,热心救助一两个群众很正常吧?”
“异鬼们估计已经把火箭筒瞄准这里了。”靳子跃不假思索地说,“在这种高空环境,简直是活靶子。”
“那你可就得相信我哥们的驾驶技术了。”易司侃侃而谈,“我跟你说哦,老贾退役之前可是我们那最王牌的驾驶员。”
“放你娘的胡狗屁!什么驾驶技术比超音速导弹快!吹牛别带上我!”
老贾虽然拉动升降杆撤离,暴脾气还是一茬一茬的,明显还有余力。
突突突——
直升机陡然加速,在空中急停转身,旋即朝着远处加大马力冲刺出去。
楼底的火箭炮手立刻发现异常,第一时间扛起肩头的火箭筒,朝着天空翱翔的黑色鹰隼轰去。
“日!”
老贾大吼一声,直升机螺旋桨的猛地一升,导弹从底下的起落架掠过,旋即从斜侧方的窗口飞远,消失在远天。
第一发火箭筒仿佛是礼花,随后,地面上的后坐力声此起彼伏,一道道嗤嗤冒烟的轨迹背后,火箭炮像是依次升起的喷泉水柱,一道接一道在空中的交织成弹道网络。
“呀呼——!”
摄影师大喊一声,仿佛十分享受这种左摇右晃中的刺激体验。
傅寻忘了靳子跃一眼,终于理解了他眼底那抹无神意味着什么。
“所以到底是什么增援啊这么不靠谱!”
傅寻必须大声吼出来,才可以盖过直升机和导弹的呼啸声。
“13发!RNW!”老贾扯着嗓子大吼道,左右窗口都有导弹交织而过,他立刻手摇操纵杆,猛地急停,旋即惊悚地原地大甩尾,随着尾翼的摆动,导弹像穿针引线一般从它的运动轨迹掠过。
还没停,大回环转上一圈之后,所有人都七晕八素的时候,老蒋已经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兴奋地血脉贲张,狞着脸,大吼道:“都——给老子滚——!”
靳子跃等人只能扶着直升机的铁皮,随着颠簸的直升机,在狭小的机舱内晃动。
他瞥了一眼,老蒋的命辞异常活跃,殊死一搏在他身上汲取蓬勃的意志,转化为更茁壮的力量。
生死刺激之间,命辞的成长更是超乎想象。而反馈到宿主身上,老贾的精气神更是一直在超越顶峰。
很多常人没有考虑到的闪避方式,在他这几乎不假思索间完成了闪避。
狭小的铁皮在空中晃晃悠悠,扰乱的气流甚至影响了直升机的升降,但随着尾翼的左右摆动,总能维持在漂摆不定的状态。
意外的是,导弹们都像海洋馆里游弋的鱼,从观察窗外擦身而过。
但凡失误一次,可就不只是被鱼亲吻玻璃那么简单了。
靳子跃冷眼观察着摄影师易司,这家伙虽然也被直升机晃得龇牙咧嘴,但是嘴角那抹张扬的笑,看得出来他正享受这这种贴近死亡的感觉。
而且,以他的神态,似乎对老蒋的驾驶技术也有足够的信心。
试问,这种人,如果没有点本事打底,怎么活到现在?
念及此处,靳子跃反而没有一开始那么不快了。
反正傅寻也已经换上了惊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