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伴随着众人灼热的目光,带着紫湘走了几步,踏上了石碑前的台阶,放眼看着前方绝尘而来的军队。
随着军队的越发靠近,战马的嘶鸣声,甲胄的摩擦声,士兵们脚步的踩踏声,混合成了一道特殊的乐声,但奇怪的是,就是没有一道窃窃私语的声音。
虽然队伍排的不是太整齐,可光军纪这一条,就能跟前世的军队比拟了。
随着士兵们的脚步踏在地上,震动起来的尘土,逐渐的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可是,那支恨不得穿入云霄的大旌,却无时无刻的在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此时看去,就好似,这是士兵都是从迷雾之中走出的森然修罗,饱饮敌人之血归来休甛,只等醒来后,再次饱餐一顿丰盛的血肉大餐……
紫湘的脸色有些发白,一些细密的汗珠瞬间就从额头渗了出来。
沈鸿小声的安慰道:“不要慌张,你现在是朕的爱妃,百姓们都在看着你。”
“臣……臣妾知道。”紫湘深吸了一口,努力的使自己安静下来。
唰——
军队来到距离沈鸿大约还有三丈左右的地方时,打头的将军勒住了战马,然后扬起了手,他身后的士兵们,好似传送带下方的圆辊似得,从这里开始慢慢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直到静止为止。
此时,一道嘈杂的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是肃穆的气氛,还有那沉重,且迫人的压力。
沈鸿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近在眼前的将军,而马上的将军也直视着沈鸿,气氛,那是压抑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紧张所致,围在沈鸿身侧的郑璆等人的脑门上都流出了汗水,手,不由自主的就握在了剑柄上。
“下马!”
正当气氛要凝固的时候,打头的将军,突然的大喝了一声。
哗啦!~
这名将军身后的亲卫骑兵们整齐划一的从马背上跃了下来,随后跟木桩子似得站在了战马的旁边。
“末将,宁远县子领拒戎中郎将兼岳州州牧别驾钟定,见过吾皇,愿吾皇,武运长久!”
“末将见过吾皇,愿吾皇,武运长久!~”
“见过吾皇,愿吾皇,武运长久!~”
宁远说完之后,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刻齐齐的喊了起来,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就好似要把天上的云朵,给震碎一般。
声音传荡开来后,好似雷霆一般,响彻在耳边,也让百姓们看到了什么叫做威武之师。
至于紫湘,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被他们刻意的无视了。
沈鸿眼中寒光一闪即逝,嘴角微微出现了一个弧度:“汝等皆为吾大燕功臣,拒敌酋于关外,可谓是吾燕国最坚固之屏障。
正是有了汝等,吾大燕腹地,才能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汝等皆功不可没,朕心甚慰!
众将……
平身!~”
“谢陛下!~”
沈鸿点了点头:“宁远县子,你让手下的儿郎们先安排士兵们进城,你过来站在朕的身旁,陪朕一起等待吾燕国其他雄师!”
“末将遵旨!”
钟定起来之后对着身后的副将点了点头,然后就跨步走到了沈鸿的左侧,跟木头桩子似得一动不动的等待了起来。
他的副将也不含糊,立马扬了扬手,举着大旌的士兵这才动弹,他这么一动,军队也迈着脚步走进了燕都。
他们所过之处,百姓们纷纷的欢呼了起来。
而岳州兵们见到这一幕,那是立马昂首挺胸阔步的前行,但眼睛里却瞄准了那些大姑娘小媳妇。
一方安静,一方热闹,立马就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沈鸿明白钟定的意思,就是不服气。
不错,就是不服气。
按照钟定的话来说啊,老子戍守边疆十几年,到最后就捞了一个虚衔的子爵。
你的近卫军只是刚来,不过是打退了一次西戎人,抓获了一些蛮獠俘虏而已,你就给弄个实封的男爵,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次不给你个下马威,你个唱戏的皇帝小子,以为老子跟你闹着玩呢是吧?
沈鸿的意思呢,也非常简单。
你看到了吧,朕的胸怀是广阔的,朕知道你给朕下马威了,可朕依旧没生气,所以,朕是贤君。
暗中呢,还有一层意思。
朕就是任人唯亲,赶快加入朕这边的队列吧,到时候好处多多的……
不提君臣的勾心斗角,岳州守军进去后,很快的就轮到了益州守将高廓等部。
高廓可没有钟定一般的傲慢,而是恭恭敬敬的走完了流程,接着就站在了钟定的旁边。
这支队伍离开后,紧随其后的就是鹰朝带领的一千睚眦军了。
当千匹战马裹着厚重的甲胄,踩在大地上碾压而来的时候,众人还以为“地龙翻身”了呢。
那动静,简直太大了。
钟定与高廓捏着剑柄的手立马攥的紧紧的,恨不得立马收下这支铜甲雄师。
说句实在的,自己等人戍边十几年,不是没跟西戎人打过马战。
但是每次都是惨淡收场。
不是打不过对方就是自己好不容易策划的计策流产,被西戎人逃离包围圈。
可这支骑军呢?
他们一出,虽然人数少,可是竟然能正面打退西戎人,还在外围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那战马与战马之间相连着的铁链,还有骑军与战马身上的甲胄武器,简直就是挡在西戎人面前的雄伟城墙。
任何敢于冲击此城墙的东西,都被撞的头破血流。
一次战斗获胜,还能说是运气,两次战斗还能获胜,你可以说西戎人准备不足,可是,一月下来连续胜利了五次,只打的西戎人抱头鼠窜,见其军犹如老鼠见到了猫一般,浑身体若筛糠。直到攻破了西戎人的王帐,你还能说是运气吗?
唰——
鹰朝举起了手,同时厉喝一声:“下马!”
哗啦!~
骑兵们身上虽然套着沉重的甲胄,但依旧跳下了战马。
鹰朝顿时单膝跪地:“末将惊武县男领别部司马鹰朝,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吾皇,武运长久!~”
“愿,吾皇,武运长久!~”
这些骑军可是沈鸿的亲军,声音怎么可能不大。
“众将免礼。”
沈鸿倒背双手,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