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目睹了沈豹有条不紊的用兵后,朱国强忍不住在心里轻赞道。
在历史上,沈豹一直都是刘良佐军中副将,降清后也颇为活跃,这样的人多少总有他的过人之处。
不过只是初战,就知道发挥已方的长处,利用车阵、火炮、火枪以至于绳索等让满清骑兵吃了个大亏,这样的应变能力,不是陈无敌他们所具备的,毕竟,像沈豹这样的人,都是从战阵中撕杀出来的。
这人就像是一条猎犬,关键是要用好他,要是用好了,未尝不是一条好猎犬。
就像这一战,看似用兵保守的他,用起来兵来确实是可圈可点。
“世子爷,要命令迅捷营追击吗?”
对陈无敌的建议道,对此朱国强只是微笑道。
“不用,这一仗只是小试牛刀,打信号,让骑兵队追击,告诉他们不要恋战,咱们要缠上阿巴泰的主力……”
尽管命令是不得恋战,但是追击逃敌的骑兵,仍然从清军骑兵的侧翼追了上去,他们像潮水一样疾驰清军侧后,用火枪近距离追射之后,然后又像潮水似向一侧遁去,一浪接着一浪,无止无休。
每一次浪起,都会有数以百计的子弹呼啸着飞进清军骑兵队,穿透他们身上的铁甲,溅起一串串夺目的血花。
当他们遁向一侧时,那些吃了亏的清军,立即本能的四散逃开,而又给了是明军骑兵逞威的机会,只见他们分成小股,东一簇,西一簇,在距离清军散骑几十步的地方,用火铳一通“围殴”,子弹不停地打到骑兵或者战马的身上,这样的撕杀的,是清军骑兵防不胜防的,当他们想用弓箭还击时,对方已经远去,他们想用刀枪抵近马战时,明军却和他们保持着距离,就像牛皮糖似的死死的粘着他们。
在持续一个多小时的追击后,清军骑兵被追的疲惫不堪了,许多战马甚至累的直吐白沫。
“这些天杀的明狗!”
终于,再也受不了这种打法的巴特尔,猛的一下调转马身,面对追击来明军骑兵,他将头上的铁盔扔到一旁,然后用力的抓住丈许长的长枪。
“大清的巴图鲁们!杀!”
双腿用力一踢马腹,疲惫不堪的战马,再一次向奔去,巴特尔身边的几十骑,无不是向他一样,伏身于马背上,端持马枪,气势汹汹的向追击来的明军发起了反冲锋。
曾几何时,他们不止一次,靠着这样的冲击,击溃了明军的抵抗,瓦解了他们的意志,但是今天,他们的冲锋却是绝望的。
绝望!
相比于巴特尔的绝望,率领着一队骑兵追击过来的孙辰刚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注意,不要让他们近身!”
不近身缠斗!
这是火枪骑兵的原则,一但陷入近身缠斗,吃亏的很有可能是他们,所以保持合适的距离,充分发挥火枪的作用,这是火枪骑兵的作战原则。
就在巴特尔率领着不到一百骑兵发出绝望的冲击,在双方既将迎面碰撞的瞬间,明军骑兵却突然闪向了两侧,将前路让给了清军骑兵,与此同时,他们扣动了扳机,一时间,弹矢如雨……
片刻后,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巴特尔,绝望的看着左右,他的身边受伤的战马发出凄惨的哀鸣,几匹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游荡着,在雪地上,受伤的伤兵不时的呻吟着,嘴里痛骂着明军的狡猾。
败了!
败的如此之惨,从步战到马战,他统领的千多骑兵,被打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在战马从他身边掠过时,他看到一道白色的光影从他的眼前掠过,然后他感觉自己似乎飘浮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着……
就像是一场自由的狩猎,在战斗进入尾声的时候,骑兵们欢腾着抽出马刀,在战场上奔腾着,用马刀清点着残敌,马刀劈砍时拖曳着首极在空中旋转着,然后落到雪地上。
在战斗结束后,战场上只留下一片片残尸……
在骑兵们对涣散的清军进行最后的追击时,在硝烟散去的战场上,迅捷营的官兵们,则在那清扫着战场,他们从清军的尸体里扒出了许多银子——除了银锭、碎银之外,还有许多手镯、戒指、发簪,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抢来的。现在成了战士们的战利品,银子的发现激发了战士们清扫战场的热情,他们兴高采烈的打扫着战场,寻找着一切可以得到的战利器。
作为队长的牛金星,当然不需要亲自打扫战场,麾下的兵士送来了一把银子,既有银锭,也有手镯、发簪,无一例外的都带着发黑的血污。
盯着银子上干了的血污,牛金星的脸色变了变,他能够想象得到,这些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是东虏用刀子抢来的……
就在牛金星的内心因此掀起一阵阵波澜时,他看到远处一阵骑兵拱卫几面大旗过来了。
“世子爷来了!”
见世子爷来了,沈豹急忙大声喝吼道。
“快点,快点,集合,整队,整队……”
战场已经打扫个差不多的兵士们,无不是纷纷重新集合列队,动作之快,简单超出人们的想象,毕竟,对世子爷的畏惧,早就刻到他们的骨子里。
呼吸着战场上残余的硝烟味,朱国强满面笑容的打量着整队站在前方的迅捷营的官兵。
“末将参见世子爷!”
与初见世子爷时的惶恐不同,再见世子爷时沈豹的神情显得有些得意。
“胜了?”
“回世子爷话,全靠将士用命,方才击退虏骑!”
“胜了就是胜了,什么是击退!怎么连炫耀一下的志气都没有,把刚才打建奴的志气拿出来!”
虽然看似是训斥,可是世子爷的训斥,换来的却是大家的哄笑。
在众人的欢笑声中,朱国强看着那些兵丁,在他们欢喜的笑脸中,他同样看到了渴望——那种渴望不是对胜利的,而是对赏银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