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晃,下面的是圣水,上面的是金色莲台,莲台有天镜,金佛是经文金佛,需要用特殊的镜子才能看到经文,祖传的。”
男子小心地把东西递过去,并且告诉对方是什么东西。
掌柜的没说话,拿起来一块绸子,小心地接过东西,又单独接金佛。
他看一眼玻璃瓶子里的水,不知道是什么水。
玻璃瓶子他明白,煤油灯就用着呢,李家庄子有。
金色莲台,确实是莲台,上面有面镜子,据说宫里的人有镜子,还有镜子卖到了吐蕃,值钱。
掌柜的不动声色,拿出来水晶制作的放大镜,看金佛。
只一眼,他便感到心跳加速。
凭重量和看大小,他已经确定了,是金子的佛。
在用放大镜看,隐隐能够看到一些小字,但是放大镜无法看清楚。
这是……什么技巧?
大白天的,掌柜的点燃一盏煤油灯,在灯光下仔细看。
佛经,确实是佛经,面前看出来几个字,没错,好厉害的工艺。
他深吸口气,放下金佛,问:“活当还是死党?”
“当然是活当了,家中急需钱,不然怎么可能把这东西拿出来暂时借一下钱?最多一个月,我要来赎回去。”
男子警惕地看向掌柜的,似乎怕对方给弄成死当。
“要当多少钱?”掌柜的又问。
“一百缗,不多当,一个月内保准还回来,你说多少利?”男子伸出个指头。
“不值呀!此物……”
“掌柜的,不在你这当了,一百缗不值?你瞪眼说瞎话,我给你一千缗,你给我拿出来同样的经文金佛。”
男子怒了,伸手要拿回来。
“慢着,让某再看看。”掌柜的伸手挡住,又一次拿放大镜看。
看的时候心跳继续加快,先要据为己有,这雕的字太小了,用放大镜都看不真切,怎么雕的?
而那莲花台不知道什么制作的?镜子是真的镜子,圣水……许是没错。
此物千缗……值。
“行不行啊?不行我换一家。”男子紧皱眉头问。
“可!”掌柜的同意了,他希望对方换不上钱,然后这东西就是他的了。
“行就写字据。”男子一脸的不耐烦。
“好,写”掌柜的拉长声:“寻常琉璃桶、废水杂相溶、染色莲花台、裂纹境碎丛、旧佛……”
“慢着,掌柜的,这样写我就不当了。”男子不答应。
这叫行口话,好东西往破了说,目的是以后出了问题,按照写下的来判定。
像一件好的皮衣,典当的会说成:写缺边少毛、虫蛀鼠咬、面裂泛硝、破不溜丢一皮袄。
因为要是保存不好,给弄坏了,尽量减少赔偿。
典当行口话,字字心刀扎。
“我是活当,一个月内就拿回去,你们要干啥?”男子瞪眼睛。
“一分利。”掌柜的伸出来两根指头。
“三厘利。”男子不同意。
这个利是按照天来计算,一分代表百分之一,三十天,百分之三十。
典当一百缗,三十天后要还一百三十缗。
一年可就是翻三倍多,还没算驴打滚利滚利呢。
当然典当也不是九出十三归,就是按天计息。
若是当一个月,延三月期。一个月之后就是利滚利。
就是一个月内没赎回去,给你相当于九十天的时间,这九十天复利。
一分利的九十天复利是约等于二点四四九倍。
一百三十缗乘二点四四九,四个月后就是这个钱。
“五厘利,我重新写,但只延一个月。”掌柜的还了一次价。
“成!”男子考虑一下,咬咬牙同意了。
掌柜的去称金佛,正好是六两。
“写”掌柜的又喊:“透明琉璃瓶、下有水半清、上衬莲花膏、又托圆镜明、金佛六两轻、经文小芝蝇。当钱百缗,一月为计。五厘之利,延月则弃。”
“再写一句,价过百万,损毁三还。”男子紧跟着说,这一套东西价值过百万,坏了赔三倍。
“六厘。”掌柜的加价。
“好。”男子统一,于是五厘之利改成六厘之利。
双方签文契,按手印,店铺落印,给男子一摞兑换券,典当完成。
男子走了,掌柜的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跟上去查。”
他想要这个金佛,太漂亮了,关键是不知何人所工。
这东西三千缗真的不贵,不在乎卖钱,而是送礼。
没用多长时间,后面的人又过来:“去洛阳了,似乎有急事,雇的车,还要查吗?”
“不必。”掌柜的又拿出来一点钱给对方。
李家庄子。
“第一步和第二步都完成了。”宋德恭敬地跟李易说话,他对李易简直就是跪。
别的人都是说个什么东西,然后就交给管事、管家处理。
体现的是管事的能力,很多东主自己其实挺废的。
自己这个东主,坑人的时候实在是太阴损了。
“第三步过两天推出,当是给京兆府百姓的福利了。哎呀,这样的对手,我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李易一副自责的样子,好像布局坑人不是他愿意的一样。
他此刻有如一个被逼迫,不得不反抗的状况,至少他是这样想滴。
“东主仁义,是他们欺人太甚,东主心存善念。”
宋德使劲夸,他觉得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东主买人的时候自己答应了。
同时他很高兴,东主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以前东主行事攻击性很少,都是为国为民,现在东主为一‘普通’女子而动心,改变了行事风格。
以后庄子就有女主啦,再有小东主和小‘公主’出生,才像个家的样子。
“还有两天半,别说我没给他们机会,趁早认错,付出代价,一切都好说。
宋德,你说他们是不是都比不上老余他们,人家得罪我了,一看情况不对,立即道歉。
这个可好,没完没了,给够暗示了。
一次次卖大棚蔬菜,还专门在一个地方卖,他们就不多想想?”
李易觉得自己给对方机会了。
换成他那个时候,他去欺负一个卖医药产品的。
第一次欺负成功,然后对方还在同一个地方进行同样的事情,他再欺负。
对方继续在同一个地方进行同样的事情,他就会害怕。
赶紧摸底,找关系,问问情况。
不敢再下手,自己的买卖都要停下来。
若连这点反应和觉悟都没有,早被人给整死了。
而姓姜的一次次,一天之中连续三次,咋就不琢磨一下?
“东主,人啊,有时就看不清形势,不然第二年也不会只有二百二十个学子过来。”
宋德也为姜辉等人悲哀,一次次的机会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