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别来无恙。这里是30个亿美金,是兰方主权和王室资金在这一连串投资中的收益。后续可能还有十几个亿,要等我把港股地产股板块的筹码撤出一部分之后才能还你。我保证在明年过年之前就彻底付清。”
十月一日,回到兰方群岛后的第一天,顾鲲就煞有介事地拜访了数月不见的大公朱猷栋,并且献上了该给的资金。
在此之前,朱猷栋对顾鲲毕竟是略微有些芥蒂的,哪怕已经倾向于把他视为女婿,可兰方油田那事儿,20多亿桶油,刨除开采成本,怎么也值500多个亿美元。
就算顾鲲要上税,要分脏,要跟华夏方面划分利益范围换取华夏的军事保护、国际关系层面罩你,顾顾鲲至少还能净入账200来个亿。
哪怕是女婿,但凡女婿势力太大、钱太多,恐怕也会让女儿将来吃亏,更加不敢约束老公。
不过,此时此刻看着真金白银的30亿美元到账、几个月内还有十几亿,朱猷栋内心的最后一丝不甘,总算是彻底抹平了。
这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两三百亿的石油利益,一来那是顾鲲好心有好报、天选之人老天都帮他,嫉妒不来的。
二来么,石油这种东西,毕竟讲究一个采储比,不是呼啦一下子就能全挖上来的。所以躺在地下待开发的期权,跟实打实已经真金白银拿到手的现钱相比,价值量肯定是要打个折扣的。
世界上大多数土地永久产权、矿藏开采权不设时间期限的国家,采储比都在70到90之间,也就是说一个矿或者油田,都会采上七八十年才能挖完,。
样的话对于开采设施的成本投入综合算下来是最经济的,不至于出现“造的设备和规划的设施还没用够年限,矿就挖完了,还没彻底折旧的设施也报废了”的问题。
只有华夏等极少数国家的矿主,煤老板们,普遍用的是“35倍采储比”的规划,拿到手的矿要穷凶极恶35年挖干净。但这在成本上是非常不划算的,重复建设和折旧不充分的浪费极为严重。
华夏人之所以这么干,不是基于技术原因考虑,纯粹是因为法律和政策。因为华夏的矿藏和土地是国有的,煤老板只能得到最多30几年的承包权。
加上煤老板总是担心政策变化、夜长梦多招仇恨之类的不确定因素,所以哪怕重复建设粗放扩张疯狂浪费,也要确保30年内把承包到的矿彻底挖干净,最好承包到期后一根毛都不给后人留下。
而兰方油田显然不能这么干,因为之前预估的“15美元每桶开采成本”,就是按照“除损耗件以外的其他油田基础设施,造好后要折旧用70年”来折算的。如果兰方油田也要学华夏模式疯狂加速变现,30年挖光,那就不是15美元的成本了,可能会上升到25美元开采成本。总的算下来还是得不偿失。
君不见后世沙特阿美号称2000多亿桶原油储量,可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估值也就两三万亿美元。合着一桶油的储量才金融估值15美元不到,那是远远低于国际油价的。
同理,兰方地底下有价值800亿美元的油、刨除开采成本后值得500亿,真折算成石油公司市值的话,可能也就折扣到两三百亿,能归属于顾鲲的利益也就一百多亿。
一百多亿分红权,也不一定就比四五十亿美元现金来得香了,还省得操心。
心里彻底拐过弯来的朱猷栋,对顾鲲也愈发亲切了:“贤婿这是着什么急呢,我们的钱就是一家人的钱,你急着还我做什么,继续放在你手上管着,我很放心。”
朱猷栋放心,顾鲲可不想放心。他急着还钱,也是因为明年的互联网泡沫,顾鲲不想带朱猷栋玩了,所以才要尽快明算账。
如前所述,按照顾鲲的预计,互联网泡沫结束、电讯网络股高位套现成功后,他自己这整两年内的收益可以达到涨六倍。
而朱猷栋的钱,从十亿多,涨到四五十亿,其实才涨到四倍。
这里面还有两倍本金的差额呢,关节就出在“顾鲲只带朱猷栋玩前半程”,只在自己还缺钱的时候跟朱猷栋联合。
当然话是绝对不能这么说的,总要演得翁慈婿孝一点。
顾鲲的回答便很谦虚:“殿下过奖了,越是赚了,我才越是谨慎,深感自己能力不足——股神巴菲特也是很少出手的,他只出手自己钻研到最透彻的行业,不懂的都不碰。
投资这一行,那些无役不予者,都是好战必亡。我觉得我已经江郎才尽了,以后再帮您托管钱,恐怕没什么收益。”
古有洛丹伦大孝子,今有兰方大孝婿嘛。
听顾鲲非要这么谦虚,朱猷栋也就不再坚持了,乖乖把钱收下,然后问起在香江的各种见闻和形势。
或许是因为目睹了香江扛过了汇率和股市的狙击、正式成为了这一波持续了一两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的终结之地,朱猷栋作为一个外行,对于香江的制度和律法,难免产生了一种看高一眼的幻想。
翁婿闲聊之间,说起未来这些赚到的钱要怎么花、从香江抄底来的航运地产金融业优质资产要如何配置、以配合兰方本国未来的产业升级。
朱猷栋便每每试探顾鲲的看法:“你觉得,我们未来既然也要有自己的银行了,其他产业也配套升级,把香江的经济管理条例、刑民各项律法抄过来一些,会不会比较好?
全球几大金融中心,除了法兰克福适用的是大陆法,全部事务靠条条款款,其他似乎都是布大法系。我现在也觉得,商法条款严密一点,刑民适度西化,似乎也不错。
虽然在别国问题会很大,但我们兰方如今国小人口少纠纷少,船小好掉头,该起来也快。以后真要是到了加上外劳和游客、常住人口过百万,再想大规模改法就麻烦了。”
顾鲲微微一惊,连忙劝阻:“殿下万不可有这种想法!我觉得我们兰方习惯了用华夏法,继续保持照旧不是挺好的?香江这一次之所以赢了,那也是内地的支持和力挺导致的,您千万不可以产生错觉、以为是香江本身的制度有多好。我算是看透了,香江只有靠内地才能昌盛,它本身那套殖民者留下的挖坑体系,其实是起负作用的。”
兰方目前的律法,除了经济和政治领域之外,其他主要抄华夏,因为同文同种抄作业方便嘛。
就拿刑法来说,兰方84年立国,就可以把华夏79年立的法,除掉分则第一章(关于意识形态和国家的安全的)第三章(关于经济犯罪的)以外,其他基本上照抄了。
第一章肯定不能抄,因为意识形态不同。
第三章也不能抄,至少部分条款不能抄,因为华夏的经济有很多公有制,兰方几乎没有。而且那一堆对“非法经营”的判定,在兰方几乎也没有,好多特殊服务业和特殊娱乐业,在兰方都是敞开合法经营的,只要你照章纳税服从管理。
其他就无所谓了。
而华夏方面,其实97年还修了刑,那是自79年以来第一次大修。兰方人十几年前抄了一遍之后,如今还在讨论要不要继续抄,一切还没有定论。
这个节骨眼上,顾鲲不希望朱猷栋做出任何误判,他一定要打消朱猷栋因为香江胜利而产生的制度错觉。
“殿下,未来的历史会证明,东方即使在司法这个领域,也是比西方优越的,我们千万不能做身入宝山空手而归的傻事。香江人目前那些殖民者留下的号称传媒自由的一套,完全是在金融危机期间添乱的。
就说孔尚忠那种杂碎,全家结束罪恶一生也就罢了,这种渣滓就该死得无声无息。可是香江很多别有用心的外资媒体却喜欢渲染带节奏。
至于后来我想配合当局打压房价、把楼市的热钱挤到股市上,可结果呢?稍微几条高杠杆的炒房狗,赌品下劣,不肯认赌服输,又是一波跳楼跳给媒体看、炒作施压。这种布列塔尼狗的遗毒有什么好学的?殿下,我们立国不易,您可要坚持住啊,想想看十几年前,您跟布狗抗争到底时的勇气,千万不能小富即安失去了斗志和警觉。”
朱猷栋大为惊讶。
他不理解顾鲲的三观。
在朱猷栋看来,华夏的制度确实有很多优势,但那些优势也都是德日等模仿前辈早已有的优势。而司法、公平等方面的制度,朱猷栋一直觉得华夏派系在国际上名声似乎不太好。
尤其是大洋国那种金融传媒律师国,那可是以司法著称的。哪怕哪天说怀疑他们的经济和科研不行了,但绝对没听人抨击大洋国的法律不行。
顾鲲这番话,不得不说是惊人之语。
“贤婿此言当做何解?”朱猷栋礼贤下士地问。
顾鲲知道朱猷栋不是专家,不能讲太多,就挑了一点:“就说个最浅显的道理,华夏人有一句话说得最好:一切人权,最根本是生存权和发展权。生存是凌驾于什么言论、传媒出版表达等领域之上的。不是说言论不重要,而是任何法益有个高低位阶、轻重缓急。言论不能妨害到生存,两者相比应该是生命更重要。
更往深里说,人类没有处分自己生命的权利,自杀法理上来说就是故意杀人罪的一种表现,这个不能含糊。更不能跟布狗大洋狗一样,给人留‘自杀谋利、自杀博出名’的操作空间。那些猪狗,就是中了闪金族金融传媒狗的控制,把舆论权凌驾到了生命权之上,那不过是肥了闪金族金融传媒律师阶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