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在高健雄充分吸引了敌人注意力的时候,
苟在水下阴暗角落、实施偷袭反杀的,正是顾鲲本人。
苏制水下枪械在开火时也是会发出声响的。不过跟地面环境使用的普通火药动力枪械相比,声音还是要小一些,因为水下枪以气压发射为主。
不过,以顾鲲的水下听力,无论何种枪械,只要其他双方开枪互射,他就能跟吃鸡时候戴了华硕声波雷达耳机一样,轻轻松松定位。
所以,在交战开始后的第一瞬间,顾鲲就像幽灵一样,艺高胆大地向其中一个蛙人游去。
巴勃罗.科尔斯特是巴斯克反抗军的一名战士。
巴斯克是西班牙北部的一个地区(首府毕尔巴鄂),跟隔壁的加泰罗尼亚一样(首府巴塞罗那),始终在争取更多的权利,这些年闹得还挺凶的。
两天前,他得到帮派老大的命令,跟着带队的小头目,坐着组织提供的船,从希洪港出发北上,经过比斯开湾和布列塔尼海峡,抵达海牙附近的荷兰近海。
然后,他们换上了橡皮快艇,趁着夜幕发动了突袭。行动之前,他们被告知已经有另外秘密潜入的同伙,先行预破坏了目标处的预警堤,足以淹掉目标所住的别墅式酒店。
他们只要趁乱进去把人干掉,神不知鬼不觉抛尸大海就行了,然后麻溜儿跑路。
事实上,巴斯克反抗军也不怕在国际上留下杀人的名声。
不过巴勃罗.科尔斯特的头目告诉他:组织之所以要做得这么严密,是因为体恤下情,便于行动队撤离。
等过几天,大家都安全了之后,风波渐熄,组织会出面认领这次袭击的。
至于袭击的理由,当然是民族注意方面的了——那个叫顾鲲的邪恶东方人,故意伤害、羞辱了大家的民族感情。干掉他,有助于提升巴斯克反抗军在巴斯克地区的民意支持率。
而帮派的头目有没有从其他渠道得到好处,行动动机方面有没有其他隐情,这些负责行动的喽啰就不知道了。
反正他们每个人行动完成后,还能得到几十万美元的好处,这点赏格足够他们卖命了。
今晚,巴勃罗.科尔斯特穿了一身蛙人装备,负责的是水下搜寻追杀。
他的身手在一伙人当中算是最好的了,水性极为精熟,典型的凶悍型西班牙老海员。
穿上了呼吸器、蛙蹼、和形似后世鲨鱼皮泳衣的潜水服之后,怎么可能还干不掉其他仓促逃走、什么专业器械都没有的菜鸟?
短短半分钟的交手后,他就轻易用水下枪射中了大约十几米外的高健雄——当然,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直到命中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打中的就是这次行动的目标顾鲲。
正在他得意地想过去补刀时,他背后忽然一声闷响,随后就是脊椎一阵剧痛,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他还想挣扎、转身反杀,可是他背后那家伙似乎完全不吝惜子弹,有着优良的补刀传统,把六发子弹全用来招呼他了,从四五米一直打到一米多,最后一枪几乎是怼脸发射了。
即使普通枪械在水下伤害再低、弹丸失速再严重,这样密集的覆盖之下,巴勃罗还是很快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怎么被人摸到背后了都没听见?也没感受到水流破浪?这不科学?!目标应该没有呼吸器,他可以潜那么久不换气的吗?”带着不科学的怨念,巴勃罗的大脑停止了运转。
顾鲲把他那把打空了的马格南左轮往内衣里一插,从尸体上夺过水肺、需要重新装弹的水下枪和子弹袋,然后果断像梭鱼一样先转移了位置。
他刚游开不到两秒,就听到有另外两个蛙人,朝着他刚才打马格南的位置,听声辨位地反击开火了,可惜这些人自然是全部打空。
“水下果然还是要带不用抛弹壳的枪才是王道。”把抢来的水下枪重新上完弹后,顾鲲内心忍不住评价了一句。
凯奇叔在战争之王里有一句名台词,“Because it will never jam”,语境是他拿着一把不锈钢的马格南左轮,向利比里亚总统介绍说为什么他在手枪里最喜欢左轮,“因为它永远不会卡壳”。
左轮是不用退壳的,打完一发后,弹壳依然留在已经转过去的空弹巢里。
不用退壳,也就永远不会卡壳,也就永远不用担心水气压差带来的机械故障风险。
带左轮,几乎是老海盗船长们的象征了。
所以哪怕顾鲲如今已经混成了绅士,但当他申请得到枪证自卫时,他始终习惯随身带一把左轮,什么恶劣环境下都能反击。
而他抢到的那把苏制水下枪,同样是不用退壳的,这种枪的形状,是一把双管,大致对标的就是岸上用的S686喷子,只不过子弹是那种十几公分细长的箭杆弹。
之所以不能做成转轮,也是因为子弹太长了,如果转轮的话,轮子也得有十几公分长,才能塞得下子弹。
这种枪打完两发之后,就要跟S686一样,把枪管尾部撅开,手动把空弹壳掏出来,再塞进新子弹。虽然缓慢,但考虑到水下20多米的专业杀伤距离,还是很值得费这个事儿的。
以顾鲲这样开了透视挂的挂逼,一枪一个小朋友足够用了。
“噗噗”两声过后,另外两个蛙人都是一脸懵逼地被射中,搅起大股大股的血花,浑然还不知道袭击者的位置。
至此,所有的蛙人都被干掉了,只剩下还在冲锋舟上的几个人。顾鲲在水下给马格南换完子弹,悄咪咪抵近到冲锋舟正下方几米的位置,找了个有水下掩体的位置,只伸出一只手去,对着船底连开六枪——
这条冲锋舟此时几乎是贴着顾鲲住的那座被淹没了的别墅式酒店的二层露台在行驶,所以顾鲲可以在水下找到充足的掩体,只要他不用管换气,根本不怕船上的人狗急跳墙朝着水里扫射。
就算扫也扫不中顾鲲。
而船上的人,本来就还不知道己方的蛙人已经全灭了,压根儿就没有心理准备。他们猝然遇袭之前,还在用夜视仪和望远镜搜索附近的水面呢——他们还以为,顾鲲即使逃脱了追杀,也会游远一些,然后冒头换气,这样他们就能在水面上将顾鲲射杀。
“不好!难道是巴勃罗他们失手、反而被干掉了么?情况有变,赶紧撤!”
看到船上有一个队友被从船底钻出来的流弹射伤,船底也射了好几个葡萄大的窟窿眼在漏水,他们终于慌了,连忙试图卖队友逃跑。
可惜,挂在船尾的发动机似乎也中了两枪,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被一股神秘力量折腾得沉在了海里。
接应他们的大船到了预定时间还是没接到,多等了半小时后,怕天亮暴露了行踪,只能放弃这些人跑了。
顾鲲回到被一层被完全淹没、二层也被淹到齐腰深的酒店时,发现高健雄已经挣扎着游回了阁楼,还把所有人手都聚集起来了。
“对不起,老板,我们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醒来的时候他们放武器的位置都被淹了,仓促之间找不到——我们应该带着武器睡觉的,还应该安排人通宵轮班值夜。”
受了伤的高健雄,还是有些惭愧。
“我不希望有下次,这次就暂时先别说了。也是我们为了私密性,把酒店的服务人员都赶走,留下了最初的隐患。”顾鲲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苛责。
这种别墅式酒店,正常情况下是可以选择要不要留管家和服务员的。是顾鲲自己为了安全和隐秘起见,租的时候就把服务人员都赶走了。没想到一般风险倒是控制住了,结果给选择奇葩袭击方式的袭击者制造了便利。
不过这样没办法,袭击的人肯定是根据目前的防卫技术特点,来选择手段的,进攻权在对方嘛。
“有没有活口?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顾鲲更关心的是后续。
“有一个受伤的浮上来了,被我补刀扭断手控制了,但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不是英语,问也问不出来,”高健雄忍痛回答,“还有,荷兰人和他们的消防都来了,应该是预警堤出险赶来的。”
“罢了,那就让他们问吧。”顾鲲一挥手,然后附到高健雄近处,低声吩咐,“反正正当防卫都是你干的,我不想多事。”
“明白。”高健雄惭愧地答应。
正当防卫本来就该是保镖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