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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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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看出了这个小子的想要却不好意思开口的窘迫的模样,这一次两位婆婆一起笑了起来。

  “这值当什么呢?不过是多费点功夫罢了。”

  “俺们两个做了一辈子的针线,晚上都不用点灯,就能纳出几双鞋底呢。”

  “若是你喜欢婆婆们的手艺,可好办了,就多帮俺们做点体力活,全当是抵账吧。”

  这个要求对于有一把子力气的邵满囤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只是想了一瞬,立马就应了下来:“那成,婆婆,那俺也就不客套了。”

  “鞋子,衣服俺都需要,你也知道,俺一个男人能种得地,干得累活,做得吃食,可就是动不得针线。”

  “若是婆婆们平日间有啥使力气的活,尽管来俺家喊人。”

  “俺都能给办的熨帖,绝对不让婆婆们劳累着。”

  “既是这样,这些东西俺就收下了。”

  “村里的规矩,俺家这个情况,大年三十就不能出来走动了,免得给旁人家带来晦气。”

  “婆婆们年前还有啥活要干,赶紧给俺说说,俺还能帮着做两天。”

  本来没这个打算的钱婆婆,潘婆婆,在邵满囤这么说了之后,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们并不是懒怠的娘们,却因为上了岁数,有许多活计干不动了。

  若有了邵满囤这个壮劳力,那些需年前收尾的工作,总算是有的干了。

  想到这里,她们也没客气,拉着腾出手来的邵满囤就往正屋间走:“正好,来帮大娘扫个顶子,俺们老胳膊老腿的,哪里够得着屋顶。”

  “若是还有些气力,就再将盆里盛上的面给糅出来,这活若是让俺们老姐俩来做,等到第二天……这胳膊就抬不起来了。”

  婆婆们要做的这些事儿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而人呢一旦有点儿事干着,就不会总是想东想西了。

  才不过扫了半边的屋顶,邵满囤就将他脑子中总是警惕着的张灯官的回归的那根弦儿……给抛到了脑后。

  其实邵满囤的担忧并没错,在几日前,那张灯官真还就像是邵满囤所想的那般找了机会逃跑。

  他逃跑的最好的时机,正是在登船的时候。

  在聊城的水路运河码头口处,设立了初家商行的一个小型的仓库中转站。

  当中常驻有几个商行的记录员,负责登记行内南来北往的货物,并将偶然囤得或者是还不曾交易的货物……安放在这个并不算小的仓库之中。

  待到相应的买家或是早就签了合同的代理商、供销商前来提货的时候,再根据单子将早就整理好的货柜打开,让对方将货物提走。

  又因为这里是漕运航道上距离济城最近的一个码头,毗邻济城而居的初家商号,有大半的货物都是从这里走的。

  故而为了货物的安全,在码头附近初家商行还特意聘请了一支由当地人组成的巡逻队。

  巡逻队中小半的成员,专门请的山东绿林响马中的探子担当。

  可以这么说,无论是走明路还是走暗路,初家的仓库在当地都是十分的安全的。

  所以,这个看似松散实则严密的码头,着实不是一个逃跑的好地方。

  但是非本地人的张灯官,他不知道啊。

  这商队一入了聊城的地界之后,整个队伍就分割成为了两队。

  从压后的谢家镖局中分出来了两个人,是要护着王栓子这行人往聊城的县城而去。

  王栓子所在的队伍,都只是签了长工契的工人,其中有一小部分手艺人会被分到初家在这里开的一个手工作坊里上工,剩下的大半则是扔到郊区初家的农垦庄子上,种植大豆高粱,以填补初家粮行中的品种缺漏。

  王栓子原本是个混子,哪里有什么手艺,自然是要跟着大部队往郊区的方向赶去。

  在这个时候,他才算是与那个曾经的大哥彻底分开了。

  两个人毕竟是打小的交情,哪怕这二人曾经互坑了对方,但是在这个时候,王栓子还是表达了自己的不舍:“张哥,俺走了哈!”

  “你到了关外后,就好好干啊。”

  “初家人仁慈,说不得踏实做两年,主家就给你放了呢?”

  “现在的你虽然是赎罪之身,也没了自由,可再不济也能管你的三餐温饱。这人啊只要是活着,就有个见面的时候。”

  “你可莫要再逆着初家人的意去犯事儿,落得最后,连个小命都保不住了。”

  这王栓子口里的话是为了张灯官好,可这语气……不觉的就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

  跟王栓子腻歪了这么多年,张灯官还不了解这个人的尿性?

  因着路上表现的相对平和,中途吃饭的时候,看押他的工头就已经将他口中塞着的烂布头……给掏了出来。

  工头见到张灯官被拿了塞口布后也只是埋着头吃吃喝喝,也不曾大吵大闹。

  待到商队再次上路的时候,也就没再将这塞住口嘴的东西,往这张灯官的嘴里填。

  所以,此时听了王栓子那别有用心的劝,张灯官阴森森龇了牙!

  “爷,怎么会甘心就被人压到那鸟不拉屎的满洲里?”

  “我告诉你王栓子,我不但不会认命,我还要重新杀回那丘村的!”

  “把村里曾经得罪我的,全都给收拾了。”

  “谁若是动了我家的东西,我不但要双倍拿回来……我还会让他死……”

说到死这个字儿的时候,张灯官的牙呲的白森森的,让瞧过去的王栓子都被  吓了一跳。

  这张灯官不会是受得刺激过大,有些疯癫了吧。

  瞧那个脸黑的,跟个鬼似的。

  最可怕的是他还会说梦话,他这脚上还带着铐着呢,他咋逃跑?

  瞧瞧对方那个笃定的表情,王栓子轻摇了下头,脚底下是赶忙往队伍中的小工头的方向凑了一下,咱还是离这个疯子远一点呢,省的他发疯后暴起伤人,再遭了灾。

  就在这时……

  “许营镇的工人跟上啦!从现在起咱们就脱离开商队了!”

  “莫要左顾右看的,掉了队。”

  走散了,就莫得工可以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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