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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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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老村长为这邵家的小子感慨的时候,那已经被决定好了命运的一男一女……就被王家的人给麻溜的扯了下去。

  广场内空旷下来,无人在意的王栓子更显了眼。

  大概是瞧到了张灯官最后的结局,他是真的怕了。

  这位也曾是村中一霸的人物,十分无助,带着些许恳求,看向了自己本家的所在。

  与张灯官不同,王栓子从不霍霍同一个姓氏的‘自家人’。

  王氏族中的人户,若是有个啥事儿,能帮上忙的,他王栓子也就帮上一把。

  再加上他永远是跟在张灯官身后的行事,在明面上也不曾主动挑过事端。

  与更坏的张灯官对比,大家对王栓子的感官就没那么的差。

  所以,在看到了王栓子露出这幅可怜巴巴的表情之后,王家的族长觉得应该替他求上一句:“老村长,能不能看在俺的面子上,饶了王栓子这一回。”

  “俺承认,俺们对于他疏于管教了,这小子自小就没了娘,家中的后娘又不是个省心的。”

  “他若不再蛮点,怕是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俺也不是为他开脱,错了就是错了,你看这样成不,让王栓子将村里的损失也补上一部分。”

  “俺再给他在村外找个活计,前半年的工钱,俺替他领出来,平摊给那些受过欺负的人家。”

  “大家伙瞅着这样办成不?”

  这王家的族长说的实在,虽是护了人,却不算偏袒。

  站在广场上的人有了前面的教训,只是互相瞅瞅之后,也就点头称是了。

  既然是定了,又有人作保。

  那王栓子今晚上就不用跟张灯官冯寡妇一起,捆进柴房去受那份儿罪了。

  只不过,为防止他作妖,他也不能在外边单住了。

  他要回他自己家,后娘对他再不好,也要回去住着。

  若是他敢中途逃跑,王氏族长说了,就拿这王栓子他家人是问。

  这可算是捏住了王栓子的命门。

  因为自家几个成员,对他可没多少情意。

  为了不让家里跟着遭殃,一定会将他看得死死的。

  三人的事儿就算定完,村民们手中的火把也有熄的趋势,再瞅瞅这天,竟已经到了深夜。

  老村长挥挥手,赶紧让众人散了开来,各自回家,明日里还有的忙呢。

  散开前还不忘让村里人将嘴巴闭紧,毕竟这种有伤风化的事儿,说出去就是整个村子的耻辱。

  为了今后村里娃娃们的婚嫁,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在涉及到共同利益的时候,大家的心都比较齐。

  若这当中谁是最高兴的,就非邵满囤莫属了。

  他在人前故意僵着一张脸,可顺着小路摸进了自家院子后,将屋门从里边一插,松开捂着嘴的手,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痛快!敢欺负俺邵家的人……就该被赶出村去。”

  只是笑着笑着……他再转身看到身后那冷冰冰的屋子,整个人就丧了下来。

  “爹……娘……”

  “你们瞧,俺长大了,俺连张灯官都能打败了,所以,你们不用再担心俺了呢。”

  “俺会好好的活着,活出一个人样,完成爹娘生前曾有的愿望。

  给老邵家开枝散叶,买上好大的一片地,顿顿都能吃得上肉。过一个富家老爷的生活。”

  “等俺发达了,俺就将爹娘的坟迁回祖坟,也让他们知道,邵丁庄就算是不行船了,也能养活一家子的人。”

  说完,邵满囤就在黑暗之中擦了一把糊住了眼睛的泪水。

  摸索着,将炕头的土炉子给点了起来。

  冰凉的土炕烧了许久,终于有了些热乎气。

  邵满囤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蜷在烤的微热的被窝之中,就这么对付了一晚。

  直到村中的头遍鸡叫了三遍,才从已经凉了下来的炕中钻出,从院中抱了一捆稻草,扎进了好几日不见烟火气的灶台间内。

  依然是昨日间放火用的那个火折子,被邵满囤呼呼两下,吹了个通红,引燃了灶台间的稻草,将土台子上的锅给燃热了起来。

  就着锅底还没沾上油腥的功夫……邵满囤抄起手边的葫芦瓢,将灶台边的大缸盖给打了开来。

  经了一晚上的低温,他昨日清晨刚汲满的一缸水,已冻上了厚厚一层灰白的冰碴。

  唉,邵满囤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中的厚瓢,朝着冰面上砸去。

  “噹!噹噹……咔嚓……”

  雪白的冰碴被瓢沿儿砸了个漫天飞舞,两三下,就那藏在冰壳中为数不多的冰水给砸了出来。

  ‘哗啦啦……’

  两三瓢带着冰片儿的井水被浇进大锅里,一股子冷热交替后所激发出来的白雾,在邵满囤的眼前弥漫了开来。

  看着灶台口中的稻草已经烧到了最旺,邵满囤就将自己捡回来的枯枝,夹杂上劈砍的整整齐齐的干柴火塞进了火苗之中。

  趁着锅中的水还不曾热到冒泡,他站起身来,朝着灶台间角落处堆放的两只麻口袋的方向走去。

  那是家中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细粮。

  自打爹娘双双病倒了之后,邵满囤就再也不曾沾过一点。

  本着让爹娘吃口好的说不定这病会奇迹般的转好的心思,邵满囤小小的年纪愣是将那个馋劲儿给忍了下来。

  可到了现在,家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就算他节省了,也不知道应该给谁吃了。

  咽了口唾沫,邵满囤将小口袋上扎着的麻绳解了下来,露出了其中金灿灿的苞谷面儿。

  他将袋子中扣着的小木碗拿起,舀了小半碗,在碗口即将被全部的擎起来的时候,再一抖手,又将其中的大半给抖落回了……原本的口袋中。

  看着只铺满了一个碗底儿的苞米面,邵满囤犹豫了一会,又将另外一个更小的口袋给打了开来。

  当中是一捧比苞谷面更金灿的粟米面,就着同样的一个碗,邵满囤又舀上来了一个碗底儿。

  到了这个时候,邵满囤才满足收手,端着碗放在灶台边儿上,这个时候,锅中的水正好开始冒了点白气儿了。

  哎呦,手底下要麻利点,可不能浪费柴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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