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原本只需再挺半小时,现在好了,也不知道莱斯什么时候能赶来,又或者,也不知他能不能赶来。
雨太大,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的影子,她都分不清那些是兽人,那些是野兽了,不过……无所谓了。
苏糖拿起短剑,雨水太大,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变异种,就是该死啊。”主教因为这召唤术,身体已竭力,他就这么倒在泥水中,眼神却是出奇的亮。
他活不下去了,那么她也不配活着!
苏糖嗤笑了一声,“你放心,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说完,将手中的一把短剑飞了出去。
“就这么要了你的命,还真是便宜你了啊。”
苏糖看着他彻底没了声息,眼中毫无波澜。
主教虽死了,可周围的兽群却让她没有时间喘息,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咬牙寻了头十分凶猛的野兽,就这么一跃而上。
那是一匹狼,那狼本就发狂,被她这一跳,更狂躁了。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的副主教都能被她制服,她就不信这匹狼还能翻出天来。于是,她举起另一把短剑,狠狠地捅入了它体内。
一阵狼嚎,响彻整个林间,苏糖并没有把短剑拔出来,而是利用短剑驱使它,不听话就握着短剑用力,听话那就另说。
这召唤术掏空了主教所有魔法,苏糖虽有系统这个外挂,可外挂再厉害,那样的她身体承受住,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要彻底镇压,除非她想废了自己半条命。
黑化值还是满格的,她除非疯了才这样干。
是以,她只是稍稍安抚了自己身下的这匹狼,让它听从自己的命令。
攥着短剑的手已经开始发抖,眼前的画面也出现了重影,可没找到男主,她就不能倒下。她咬了咬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逼着自己冷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快被这雨滴给砸死了,眼前终于出现了其他画面。
莱斯带来的兽人发狂了大半,只剩他与几个兽人还在顽强抵挡,不过因为数量的绝对压制,他们已经渐渐落与了下风。
苏糖眯眼,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喊道:“跑!”
雨声太大,好在还是有人听到了,可这些兽人不是陌生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又怎么肯放弃。
“不行,要将人带回去!”
这话是莱斯说的,很难相信,百分百黑化的男主,居然还在意跟随他的兽人。
苏糖抹了把脸,倒也不生气,虽然黑化值满格,可对于跟随他的人,莱斯还是善待的,这样的话,对她其实也是有利的。
“行,那你滚一边去。”
解除召唤封印,其实方法还是挺简单的,就是……用她的血。
之前兽群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且不安定因素也很多,想要解救他们,便是放干她的血都不够。
而莱斯带来的兽人,至少都是听从他命令的,救他们也算给自己找帮手,所以,她抽出黑狼身上的短剑,隔开自己手腕放血时半点都没犹豫。
一道闪电劈开昏暗的空间,莱斯只见一道血红。
他瞳孔一缩,回眸一看,就见小兔叽开始救治他带来的兽人,而她的救治,很简单,喂血。
雨下的很快,很快就将她手腕上的鲜血冲刷干净,可血能冲洗干净,伤口却是无法冲洗掉。
那么深的一道口子,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伊芙?”
头一回,在得知她真实身份后,他居然会略带颤抖地喊她。
苏糖这会儿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所有动作都是下意识地,直到将所有兽人安抚下,她的身体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摇摇欲坠,就连伤口都无法愈合。
她啧了一声,刚刚割得太深了,这会儿血都止不住了。
不过,好歹是将这些兽人安抚住了。
模糊地雨幕中,她倒下的那一瞬,看到了一道金黄色的影子。
“叮,黑化值下降30,当前黑化指数:70。”
“叮,黑化值下降20,当前黑化指数:50。”
“叮,黑化值下降10,当前黑化指数:40。”
苏糖倒下的那一刻,莱斯脑袋一片空白,非一般地奔过去将人接住,因为太过害怕,连变成本体都不自知了。
因为重伤,苏糖这会儿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她变成了那只小兔叽,可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此时的她,鲜血已将她雪白的毛发染红。
周围的兽人逐渐恢复冷静,看着这一幕,都为之一颤。
隐约间,他们还是知道苏糖救了自己。
莱斯喘着粗气,看着近在眼前的兽群,眼神一片冰冷。
“走!”
他没有留下,兽群的数量太多了,且都发着狂,以他现在的人数,硬拼只会输得很惨。
莱斯逼着自己冷静,带着手下退回了城中。
回到城中第一步便是将城门关上,剩下的就交给了希尔处理,因为他们速度够快,兽群的大部队并没有追赶上,偶尔有几个冲进城里的,也很快就被解决了。
然而,那群兽群像是认准了苏糖,即便城门关上,也依旧不愿离开。
它们疯狂地撞击城门,就算头破血流,也不远离开。
另一边,莱斯将苏糖带回城中后,立刻进行了救治,可因为失血过多,她昏迷不醒。
“希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莱斯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兔叽,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后悔。
“若非我执意跑去找她,她也不会伤的如此重。”
“是我……害了她。”
希尔叹了口气,作为旁观者,他真的比他们看得清楚。
“大人不必妄自菲薄,伊芙小姐向来是有主见的,她不会怪您的。”希尔想到先前那画面,闪过一丝后怕,接着才道:“伊芙小姐若怪您,当时也不会因为您的一句话,就救下其他兽人了。”
也确实是因为那句话,才让莱斯彻底怀疑了自己。
先前他总以为自己还是讨厌她的,只是后来,这份坚持他自己也迷惑了,后来以合作为借口,将人留在身边,当时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这样做。
直到那天,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这才彻底醒悟。
他想,自己这辈子怕是都不愿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