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月皱眉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她自然是认得他的,刚才她低着头,男孩不轻不重的正好打在了她有淤血的那一处,这会儿脑袋开始疼得厉害了。
她强撑着问男孩有什么事,男孩估计是看到她有些不对劲的表情了,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抱歉的看着她。
花溪月按着脑袋,说不关他的事,然后准备起身走,男孩却突然拉住了她,说:“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刚才我不是故意下手那么重的,我没想到……”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是想说抱歉,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儿了,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对不起。
痛得有些厉害了,花溪月一把扯下头绳,然后说没什么,就强撑着走掉了。
突然一个脚步挡在她的面前,她有些费力的抬起头看看,竟然是李煜泽,他竟然和她在同一所学校高考。
“你是不是不舒服,头是不是很痛,我送你去医院吧。”
李煜泽眼里流露的关心让花溪月不敢多看,她知道李煜泽肯定在旁边站了有一会儿了,估计她刚才和那个男生的事,李煜泽全都看到了,这种时候,她的心竟然还有点慌,就像是做小偷知道自己突然要被抓到一样。
她低下了头绕着路走,不敢多说什么,怕李煜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花溪月虽然在强撑着,但是和她做了那么久的同桌,她的性子和生活习性他还是摸得有点清楚的,花溪月的那种神情分明是难受。
他看了看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男生,然后转身追了过去,牵着花溪月就将她往校外拖,他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相触的温热从手掌传来,仿佛他们一直这么牵着,对彼此的掌纹都非常熟悉,花溪月眯了眯眼,痛刺激了她将事实看得更清楚,她一把甩开李煜泽的手,盯着李煜泽看了两秒,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
李煜泽愣在原地,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花溪月发那么大的脾气,她一丝留恋都没有就跑掉的身影,让他的心跌入了谷底。
他有些失神的笑笑,到底还在祈求什么,到底还在奢求什么,他们已经那样了,既然都分开这么久了,干嘛还恋恋不忘,想要纠缠不清?
他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那的男孩,然后颓丧的走了。
花溪月刚跑到校门口,班主任带着人就都来了,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各自回了考室。
花溪月的状态非常不好,铃响的时候,她还趴在桌子上,等卷子发下来的时候,她才勉勉强强的抬起头。
监考老师看她的脸色惨白,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
越考越难熬,眼前的字好像有些模糊不清,她的头越来越低,她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不是头晕导致的模糊不清,而是眼睛有些看不见了。
她的心开始慌了,她迅速将做好的题目写在答题卡上,然后顾不上剩下的题目就直接跑出了考室。
像这样提前出考室的同学很多,老师也没太在意,就直接把她的包给她然后放她走了。
眼前有些发黑,花溪月猛然觉得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头痛得像要爆炸一样,接下来的科目肯定是考不了了,她的心理百味交杂,不想放弃,却不得不放弃,她急得哭了。
这么多年,这么关键的一刻,就因为这一次,可能全都要毁了,虽然不是生死的大事,但是也关乎着她的将来,前几天还在憧憬着未来,现在突然全砸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恍恍惚惚的坐上了公交,在一个她从来没有去过的陌生的站点下了车,在眼前全部变黑的时候,她将程一鸣的电话拨出去了。
程一鸣正在做一项非常重要的学术报告,他的手机静音,所以他是听不到有人打电话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时常想到花溪月那个小姑娘。
花溪月打电话来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去摸了摸手机,假装很自然的将手机拿到演讲台上,正好看见了花溪月打电话过来。
这个时候绝对是无法接听电话的,他将花溪月的电话挂掉,然后言简意赅将学术内容快速讲完,明明还有一个小时的学术报告,硬是被他压减到了十五分钟之内。
他说着抱歉,然后调侃自己放心不下一个非常重要的病人,学术报告固然很重要,但是他相信这绝对没有一个在危险之际挣扎的病人重要,就这样,他在大家的掌声中走下了抬,然后马上将花溪月的电话回了过去。
今天花溪月高考,他自然是知道的,考试的时间给他打电话,肯定是发生了不得已的事情,他能想到的就是花溪月的那处淤血已经严重影响到她了。
以她有些要强的性格,这事儿肯定是谁都没有说,一个人偷偷伤心的给他打着电话。
这件事刻不容缓,电话打出去的同时,他也马上让人订了去w市的机票。
第一次当瞎子,花溪月是非常不适应的,特别是当一个头痛得要撞墙的瞎子,她感觉鼻子有些热热的东西流出来,不用闻,就知道肯定是血。
她从包里摸出纸巾,胡乱的擦着,这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她又急急忙忙的去拿手机,慌不择路的划着手机,位置好像一直都有点不对,她有些急,怕是程一鸣的电话,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程一鸣好歹是医生,这件事也只有他和自己知情,于情于理,她只能依靠这个医生了。
血又开始流了,她又忙着拿纸巾去堵住鼻子,再次尝试摸手机,突然,手机直接掉到了地上,听着声音,她又蹲着去摸地上的手机。
而她不知道的是,旁边有个男人盯着她的手机很久了,她那手机是出来没多久的新款,就算是二手,市场也非常好。
女孩看不见,他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儿了,本来想抢着她的包就直接跑的,突然,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真是天都助他。
他一脚将她的手机踢过来,然后拿起她放在旁边的包就跑进了小巷,速度非常快,处在焦急和慌乱之中的花溪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花溪月两只手在旁边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摸到,她的眼泪急得又开始直冒,豆大的泪滴仿佛是穿了线的珠子,一颗紧接着一颗的往地上使劲掉。
双手在地上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摸到,她想到什么,又去摸自己的包。
果然,包也不见了,她肯定是遇到小偷了。
花溪月愣愣的站在原地,到底该怎么办?她站在那里,双手伸着向前,问有没有人可以帮忙给她打个电话,可是没有一个人理她。
她尝试听着脚步声去寻一个人帮忙,她还没有靠近那个人,就被别人推在地上,还听到别人骂着疯子神经病什么的。
花溪月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上,她坐在地上,哭着,她所在的位置是马路边上,可以听得到来来往往的车辆,她不敢随便乱动,就算再怎么过不下去,她也一定要把小命保着。
她蹲在那里,将头埋在手臂间,鼻血还是会时不时的流出来,只能擦在衣服上,就这样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站起来,寻着一个脚步声,然后跑到那人的旁边,试图用武力制服。
只是看不见非常不方便,她使出的力气有些大,而且还打空了,不仅没打到别人,还被别人惊吓得使劲推了一把。
但是她却没有摔倒地上,她被一个人拉住了,那个人用纸巾在她脸上和鼻子上擦了擦,想要半抱着她走。
花溪月被贼人惦记了一次,这次自然是非常警觉的,世界上的好人是挺多,但是她不相信没有任何条件就随便帮助人的好人,她拉着那个人的手,警觉的质问他想干什么。
突然,那人将手机放在了她的手上,花溪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机,但是有手机,就感觉像摸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她马上报出了一串电话号码,让来人帮她将电话打出去,那人似乎拨通了电话号码,然后将手机放到她的手上。
花溪月将手机拿到耳朵上接听,一接通,她马上就情不自禁的哭着说:“程一鸣,我看不见了,你快来看看,我到底怎么了,你快来带我走,我怕他们马上就能找到我。”
花溪月将希望全都寄托在程一鸣的身上,她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情况全部说清楚,情感却还是战胜了理智,说着说着就直接变成了哭诉,越说还越有点委屈,最后直接变成了哽咽。
花溪月有些嘶哑的声音传过来,已经坐上飞机的程一鸣的眸色有些暗,情况真的朝着不理想的情况发展,这丫头真是受苦了。
但是这丫头估计还不知道,她用的就是江墨时的手机,这会儿,估计江墨时已经在她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