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她,远离此地。”
洛忧从不速之客手中夺来的那封信,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七个字。
饶是如此,洛忧依旧把这句话读了成百上千遍,读到深夜,读到两眼都是血丝还在读,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寻思着这句话可能包含的意思,不放过任何一缕细节。
就在洛忧思绪一片混乱之际,在猩红的血雾中,身穿晚礼服的瑟西娅出现在了他身边,柔声说:“你看起来很烦恼。”
洛忧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咬破了下唇,他的眼神飘忽不定,随即将信收好,低沉地说:“出发,一起离开三江源。”
“比赛呢?”
“都这种时候了,还管什么比赛?!”
眼看洛忧开始收拾行李,瑟西娅突然走上前,把行李夺了下来,丢到了床上,直视着洛忧的眼睛说:“你信任我吗?”
洛忧沉默了两秒,问道:“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信任我,现在就烧了这封信,就当从未看到它。”在洛忧愣神之际,瑟西娅走了上来,小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脸上,温柔摩挲着,“在洛唯这件事上,你太容易慌乱了。”
“什么意思?”
“你就没有想过,这封信也许是某个竞争对手干扰你的手段?或者哪个仇家的恶意报复,想要骗你在比赛上弃权?”瑟西娅从洛忧手中接过了那封信,随意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说,“写这样的七个字,半分钟都不用,却能轻而易举抹除你在比赛上的所有努力,不觉得很可笑吗?”
“可万一是真的呢?!”洛忧的情绪莫名有些暴躁,一把抓住了瑟西娅的肩膀,把她按在了墙上,嘶声说,“只要能找到她,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机会,我都会去做!”
“一向沉稳的你,不应该是这样的。”瑟西娅注视着洛忧的眼瞳,叹声问道,“我问你,洛唯身上有没有什么辨别身份的信物?”
洛忧第一反应就是他送给洛唯的小熊手链,坚定地说:“有。”
“那就对了,可你手中的信封里,除了这张纸,别说辨别信物,连一根她的头发都没有。”瑟西娅按下了洛忧的手,认真地说,“换句话说,写这封信的人根本没有诚意,哪怕洛唯真的在他手上,他也根本没打算让你们相见,更何况这种可能性只有千万分之一。”
瑟西娅的话语或多或少制止了洛忧的冲动,但他却是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茫,整个人像做噩梦的孩子般不停发颤,颤声自语:“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说过了,现在烧了这封信,就当从未看到它。”瑟西娅轻轻将洛忧搂入怀中,虽然身为吸血鬼的她没有体温,但还是希望以此安慰洛忧,“当然,现在还有一个线索突破口。”
沉默片刻后,洛忧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又冷酷:“那个送信的人!”
医院一层的大厅里,阿诺等人正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未来跑到了导医台,呆头呆脑地问道:“护士护士,我们送进来那个人如果死了,尸体可以送给我做研究吗!”
可怕的话语外加脸上狰狞的缝合线,护士直接被吓得满地乱跑。
艾尔担忧地说:“主在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诺是最早认识洛忧的人,他摸着头说:“不清楚啊,我第一次看到洛忧那么暴躁,拦都拦不住。”
“天呐,会不会是酒还没醒。”
“就算是喝醉了,打人也应该有个理由吧?”
“你看他砸门的时候有理由吗...”
“我好担心,城里的卫兵会不会追捕他?”
“不是没这个可能,他现在可能准备跑路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讨论了没一会,医院的大门开了,“跑路”的洛忧大步走了进来,哪有半点畏手畏脚的样子,直接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沉声问道:“刚才是不是送进来一个重伤员?”
“哇哇哇!洛忧!”护士一看到洛忧,马上认出这是比武大会闯进决赛的江南黑马,顿时激动地跟见了偶像一样,缠着要签名。
阿诺等人发现了这个情况,生怕缠人的小护士被揍,赶紧过去分开了两人,艾尔和埃里克把小护士带到了一旁,许诺一会给签名,阿诺则是压低声音说:“你什么情况,刚那个人是谁?”
“他在哪?”
“三楼的二号重症监护室,人没死,抢救回来了,还在静养。”
洛忧看了一眼从身旁推过的手术车,随手抓起钳子手术刀之类的东西,冷声说:“借我一用。”
“哎!这位先生,这是刚消毒完准备入库的器材,不能乱动!”推车的医生赶忙追了上去,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一看到洛忧拿的东西,阿诺就知道这家伙有酷刑的想法,他扭头对艾尔等人喊道:“快快快!洛忧要发飙了!”
众人一路地追,死活追不上洛忧的速度,喊也没用,根本喊不住。
三楼,洛忧来到了二号重症监护室门口,单手撕开了沉重的隔离门,他刚准备把人从 床上抓起来,然而紧接着就是眼神一沉,心也凉了下来。
阿诺等人还有追了一路的医生护士终于赶了过来,然而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呼吸一窒,还有小护士发出了惊叫。
只见二号重症监护室中,被洛忧打残的送信人还躺在床上,但已经死了,胸前心脏处被剖了一个口,死得不能再透,双眼上翻露白,死相极其狰狞,监护设备也被切断了,迟迟没有发出警告。
瑟西娅一直跟着洛忧,只不过隐匿在阴影中,没被任何人发现,她用只有洛忧听得见的声音说:“基本可以确定是你的竞争对手,或者仇家,想把你骗出三江源,同时灭口唯一的线人,让人无法调查。”
洛忧低沉地说:“会是谁?”
“这种冷漠无情,比机器还要残酷,狡诈到极致的手段,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
蓦然间,洛忧想起了在揭幕战自爆,想和他同归于尽的弃誓者萨满,整个人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幽幽地说:“拜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