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这边进军十分顺利。
另一头,太史慈的进军也相当顺利。
太史慈率领麾下海军船队一口气向西进发,途中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顺利抵达了交趾郡东部沿海地区。
之后,大军上岸,筹备后勤基地,然后商议进军,目标直指交趾郡郡治——龙编县。
此时,太史慈和士燮都不知道南海郡发生的事情,还有徐晃的进军,士燮听闻朝廷军队在东部沿海地区登陆的消息之后,就长叹一声。
然后他下令全郡不准抵抗,面对朝廷军队不能抗拒,而要乖乖接受,服从朝廷军队的指令,还要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载歌载舞,拿出交州人民最大的善意,让朝廷军队看到。
如此,但凡朝廷军队的将领有点理智,就不会对交趾郡乃至整个交州做点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抵抗是无法抵抗的,就算运气好可以一时抵抗,也无法长久,朝廷的实力太强,若不惜一切代价坚持打败自己,自己一定会彻底败亡,士家必然完蛋。
所以主动投降就是最好的办法,还要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让王师找不到任何借口。
只要我降的够快更坚决,你就那我没有任何办法。
士燮是这样考虑的。
太史慈以臧霸为先锋,苏飞为后军,自己统领中军,大军一起出动,浩浩荡荡沿着河流往西北方向前进,在距离龙编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太史慈见到了身着白衣的士燮。
“罪臣士燮,恭迎王师!”
士燮带领龙编县军民亲自出迎,组成十里长队,百姓为魏军欢呼。
他们手持各种酒水、交州特产食物犒劳魏军,夹道欢迎,脸上满是喜色,根本看不到哪怕一丢丢的惊慌失措。
士燮麾下的军队全部脱掉了甲胄,放下了兵器,只穿着单薄的军衣跟在士燮身后,以表示军队也没有抵抗的想法。
如此这般的操作让太史慈、臧霸和苏飞等人纷纷傻眼,觉得非常意外,万万没想到士燮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欢迎魏军的到来。
看到这群老百姓欢欣鼓舞的迎接魏军到来就像迎接自己的亲人回来一样,太史慈就算再想立战功,也没办法说出进攻这样的话来。
那也太不是人了。
话说这里难道是我们的主场?
怎么有种回到家里的感觉?
于是太史慈在亲兵的簇拥下前往接见士燮。
士燮身着白衣,双手端着代表交趾郡太守的印绶,等着太史慈前来受降。
太史慈的部下举着定海将军太史的旗号,簇拥着太史慈上前,再由太史慈厉声询问士燮。
“士燮,你本为朝廷委任交趾郡太守,代天子牧守一方,何故反耶?”
“罪臣一直以来牢记自己是天子委任之郡守,代天子牧守一方,理当尽忠报国,为天子做事,自就任以来,未尝有一日懈怠,不曾反。”
“不曾反?”
太史慈冷冷问道:“交州牧张津与你有矛盾,你二人为了私冤大打出手,使得交州大乱,兵祸连结,没有天子命令尔等便敢如此,私自动兵,这难道不是反吗?”
“陛下明鉴,将军明鉴,罪臣不曾有任何动兵反抗之举,交州牧张津动兵攻打罪臣家人、族人,惹得交州百姓群情激愤,纷纷不能忍耐张津的错误做法,为了保全自己,而起兵与之对抗。
罪臣始终保持克制,不曾动用一兵一卒,而是亲自前往望海县与张使君交谈,试图用谈话解决争端,奈何张使君居然胁迫罪臣支持他的儿子做下一任交州刺史。
罪臣以为这是朝廷的事情,不是张使君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张使君要求这样的事情,是在僭越,是真正的造反,故而罪臣无法接受,谈而无果,张使君下令软禁罪臣。
罪臣既然被软禁,家人族人担心罪臣的安危,更兼张使君滥用州牧权力,任人唯亲,搅乱交州政局,于是才有了眼下的变故,实在不是罪臣所能预料到的。”
士燮一番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当然平心而论,这件事情上,士燮的确也没什么大错,硬是要说的话,错的也不是他,而是张津。
是张津病坏了脑袋,想要给儿子谋个前程而不得,这才做出这种事情,再加上郭某人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严格来说,士燮是被牵连了。
士燮和张津一起被郭鹏安排的明明白白,没有丝毫问题。
所以士燮挺无辜的。
但是士燮展示出来的交州士家的实力,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情。
很显然,交州士家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引起了皇帝的忌惮,让皇帝意识到交州乱不乱,士家说了算,而这,是皇帝不能容忍的。
于是军队来了。
军队来到这里,那就不简简单单是来走个过场,而是要获取一些东西,而让皇帝感到放心和满意,如此这般,才能让军队离开。
否则还就真的不好说了。
交州生产力低下,军队孱弱,真要打起来,揍张津是没话说,但要是和魏军做对,和中央政府作对,未免也太过于不自量力。
所以士燮只想做土霸王,没想过其他的事情,太多其他的事情对于他而言也是个沉重的负担,他深谙生存法则,只愿做土霸王,不愿做出头鸟。
面对如此这般的士燮,太史慈实在也没有其他什么问罪的话好说的。
“你的话,我会原原本本传递给陛下,一切交给陛下定夺,你没有意见吧?”
“一切听凭陛下和将军处置。”
士燮完全放弃抵抗,非常恭顺。
太史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看向了这盛大的欢迎场合。
“弄出如此大的阵仗,士府君也是费心了,不过百姓生活困苦,民生多艰,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吧。”
士燮立刻点头。
“将军说的是,在下行为不妥,实在是有罪,有罪,在下立刻就让他们回去生产,然后,将军,请入城,天子大军也可就近驻扎,在下已经备好了足够的犒军食物,一定让大军满足。”
士燮做了充分的准备,搞得太史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股热乎劲儿,就算是太史慈的冷屁股也给贴暖和了。
于是太史慈便点了点头,同意了士燮的做法。
不过,宴会显然不是接下来的第一要务。
接下来的第一要务,是张津。
太史慈要去见张津。
据说张津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现在也就剩一口气,太史慈要是来晚一点,说不定就见不到他了。
现在还不算太晚,张津还没死,太史慈可以审问他。
当然,悠着点,别给审死了。
“我以为你会痛恨他,然后杀了他,他把你家害到这个地步,你还留着他?”
太史慈看着士燮。
士燮摇了摇头。
“张津还是州牧,是朝廷官员,能处理他的人,只有天子,在下不过区区一太守,根本没有那个资格,这是国事,不是家事。”
太史慈顿时高看了士燮几眼。
不愧是玩政治的,这觉悟就是和他们这些喊打喊杀的武夫们不一样哈。
太史慈跟着士燮来到了软禁张津的屋子里,只觉得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张津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张使君,定海将军太史慈亲率天子之兵前来问罪,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士燮提醒张津。
张津废力的抬眼看了看一身戎装威武不凡的太史慈,浑浊的老眼里忽然有了点光亮。
他开口了。
“天子……天子……允许了我的奏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