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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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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凡单公子还算没有冒失到家,虽说兑现了对虞知的承诺,从女闾回家后,没有告诉单右尉虞知有请的事,不过第二天在单右尉去了凌县官寺办差之后,单公子却还是比较小心的领了五个家中僮仆,又带上了刀剑等防身武器,然后才乘上自家的马车,领着僮仆北上向颜集亭这边而来。

  颜集亭距离凌县县城的路程也不算太近,领着几个步行的武装僮仆,单公子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进入了颜集亭的地界,也很快就从路边农夫的口中,打听到了虞知约定的鸭咀圩所在,然而在乘车来到鸭咀圩时,还不算是五谷不分的单公子却颇是惊奇的发现,鸭咀圩一带的农田大都已经翻耕下种,四周的田地里连农夫都没有几个,更别说是一贯衣着鲜亮的虞知虞公子。

  “公子,不对啊。”负责赶车的贴身侍从王巨也看出不对,勒住马回头向单公子说道:“昨天那个虞家的人,不是说虞公子今天要在这里监督春耕么?怎么这里的田地都已经耕好了,连种子都下了?”

  单公子不答,只是四处张望,寻找自己曾经见过几次的虞知,然而虞知却渺无踪影,并没有在附近等待。单公子心中奇怪,暗道:“怎么回事?难道姓虞那个小竖子耍我?他吃豹子胆了,敢耍本公子?”

  这时,路旁的一棵大槐树后,突然走出了一个满脸粗硬胡须的彪形大汉,哼着不知道那个地界的乡间小调,径直向着单公子的马车走了过来,还远远的就操着外乡口音大声问道:“敢问一下,车里坐的,可是县里来的单凡单公子?”

  “那来的匹夫,敢直接叫我家公子的名字?”王巨替单公子怒声问道。

  “单公子莫怪,在下是个粗人,不懂规矩。”那粗豪大汉一边道着歉,一边不紧不慢的走近马车,又大声说道:“我是虞公子派来的人,他叫我在这里迎候单公子,领单公子去见他。”

  “站住!”王巨还算有点眼色,注意到那粗豪大汉的左手扶住了腰间的剑柄,随时可以突然拔剑,赶紧开口喝阻,又问道:“你们家虞公子,不是约我家公子在这里见面吗?怎么他没来?”

  “临时有事,去了别的地方。”那粗豪大汉不肯停步,一边继续前进,一边随口说道:“他叫我在这里等着单公子,领单公子去见他。”

  “站住!”注意到那粗豪大汉已经欺进十步之内,王巨忙再次喝阻,又赶紧冲单公子的其他从人喝道:“注意保护公子。”

  余下的四个随从赶紧拦在那粗豪大汉和马车之间,还未雨绸缪的全部拔出了刀剑,王巨又回头冲坐在车里的单公子说道:“公子小心,这个匹夫好象来意不善。”

  单公子点头时,那粗豪大汉却突然面露诧异神色,冲着车后大声说道:“公子,你不是说叫我带单公子去见你么?怎么又来了?”

  听到这话,王巨和四个随从下意识的一起回头,单公子也忍不住从车里探出头去看后面情况,结果看到车后空无一人时,还没等单公子和王巨等人做出第二反应,那粗豪大汉已经突然拔出了腰间铜剑,大吼一声快步向前,径直冲向单公子马车的而来。守在车前的四个随从大惊,赶紧举起武器准备迎战,那粗豪大汉早已照着最前面的单公子随从一剑斩下,咆哮道:“挡我者死!”

  埔的一声,最前面的单公子随从颈间鲜血飞溅,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直接摔倒在道路上,余下三个随从也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全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粗豪大汉竟然敢直接拔剑杀人,好在那粗豪大汉也没理会他们,只是从砍出来的缺口处直冲而过,又是一声大吼,直接跳上了单公子乘坐的马车,“死!”

  “匹夫!”

  关键时刻,赶车的王巨总算是做出了反应,挥动前些天才在市面上高价买来的侍岭亭铁刀,拦腰去砍那粗豪大汉,可惜那粗豪大汉的动作反应却远在王巨之上,及时剑挡住铁刀,金铁相交发出一声巨响,结果王巨手里的上好铁刀倒是把那粗豪大汉的陈旧铜剑砍出了一个缺口,然而巨大的反震力,却又让王巨的虎口一阵发麻,铁刀差点脱手飞出。

  “狗娘养的!死!”

  粗豪大汉的动作快得仍然还是让王巨不敢想象,刀剑相撞刚刚各自荡开,那粗豪大汉的铜剑马上又横着向王巨的脖子削来,王巨大惊,下意识的翻身滚下马车。结果王巨的动作倒是还勉强够快,及时躲开了这致命一剑,让那粗豪大汉的铜剑仅仅只是削去他的半边发帻,然而马车之上,却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那粗豪大汉和车里的单公子两人。

  “壮士!不要乱来!有话好说!”

  滚下马车的王巨也还算冷静,百忙之中仍然没有忘记哀求那粗豪大汉手下留情,可惜那粗豪大汉却是不理不睬,双手挺剑大吼着笔直捅进车中,车里也马上溅出了一股暗红色的血液,喷满了车厢前的竹帘。

  “公子——!”

  王巨和余下三个单公子的随从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三个之前被吓呆的随从还不假思索的扑向马车,那粗豪大汉却大手一伸,探进车内抓起胸膛中剑的单公子往后一甩,将满身鲜血的单公子砸向那三个随从,顿时就把两个随从砸翻在地。接着那粗豪大汉又一剑劈翻了第三个随从,操起马鞭用力一甩,大喝一声“驾”,马儿受惊向前急奔,载着那粗豪大汉向前飞驰而去,车轮还又碾在单公子的小腿上,将已经快要断气的单公子小腿腿骨碾碎。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巨野泽彭越彭头领手下张季杀的人!有胆子,来巨野泽找老子报仇——!”

  说时迟,那时快,从那粗豪大汉暴起发难开始,一直到他自报身份的余音在道路上回荡,前后也绝对没有超过一分钟。速度快得不要说是在远处耕种的农夫过来查看情况,就是连王巨和单公子的几个随从,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敢相信那粗豪大汉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杀两人,还夺车而逃!最后,还是在单公子口中流着鲜血,咽下人生的最后一口空气,王巨才如梦初醒的扑向单公子的尸体……

  “公子——!”

  “快!快!快报官!报官!叫人抓!抓!抓那个凶盗!抓虞家,抓虞家那个公子——!”

  …………

  也是凑巧,大祸即将来临之时,虞家的现任家主虞间,正好在生平第一次和自己的温柔大女儿虞妙戈发生了争执,原因也不为别的,正好是因为虞知之前答应的虞妙戈和项康之间的亲事。起因则是虞间和宝贝儿子虞知商量如何派人到项家退亲,解除虞妙戈与项康约定的亲事,结果正好被虞妙戈听到,父女之间就发生了争执……

  “……阿翁,按理来说,女儿的亲事是应该由你做主,女儿我没有说话的份。”虞妙戈的美目中有些闪烁的光芒,十分委屈的说道:“可是女儿觉得,你这么做……,有些过分了。项公子几次帮过我们家,还救过兄长,现在我们家的情况才刚好点,你就急着派人去他家里退亲,这是不是……,是不是……,有些忘恩……?”

  “为父是为了你好!”虞知粗暴的打断女儿,说道:“那个姓项的配不上你!当时我答应把你嫁给他,也是因为县里的单右尉把我逼到那个地步!本来我还想等一等再说,可他的两个叔母居然还敢正式上门提亲,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怎么可能还等下去?只能是赶紧把这事结了,让那个姓项的破落子弟死了这个念头!”

  “可……,可如果退了亲,县里的那个单右尉听说了,又上门提亲怎么办?”虞妙戈更加委屈的问道:“难道阿翁你要我嫁给姓单那个恶霸?”

  “放心,为父已经替你安排好了。”虞间面无表情的说道:“北边司吾亭的陈家,和我们门当户对,他的儿子陈鸣也和你年龄相当,还几次探过为父的口风,把你和姓项那个破落子弟的事退了,为父就马上让人给他家带话,让他家登门提亲,到时候单右尉也没什么话说。”

  听到父亲这绝亲的话,虞妙戈的美目中不由开始有泪水打转,旁边的虞知则好心好意的劝道:“大妹,父亲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是想报答那个姓项的,可那个姓项的除了经常来我们家混吃混喝以外,也没帮上我们什么忙。而且他那个杀人犯三叔,还差点连累到我们虞家,我们虞家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

  虞妙戈终于流下了眼泪,哽咽着冲虞知说道:“兄长,项公子还没帮我们家的忙?难道你忘了,上次如果不是他,你就要被案比为市籍,征召到边疆去服戍役?你的良心……?你的良心呢?”

  虞知有些语塞,半晌才说道:“我们已经谢了他了,他一家十几个兄弟来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次,难道还不够报答他?”

  说完了,虞知还转向了一直都无比厌恶项家子弟的小妹虞姀,问道:“小妹,你说是不是?”

  出乎虞知的预料,素来伶牙俐齿的虞姀这次不但没有帮他说话,还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淡的说道:“别问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你自己!”

  “你?!”虞知大怒,喝道:“小妹,难道你也觉得你姐应该嫁给那个姓项的破落子弟?”

  “我姐自己愿意,我不管!”虞姀替姐姐说出心里话,道:“姐嫁给那个姓项的,虽然要吃点苦,但是她自己乐意,我不拦着!而且我也觉得,阿姐嫁给那个姓项的,怎么都比嫁给那个逼得妻子上吊的单右尉儿子强!”

  “住口!”虞间粗暴呵斥女儿,道:“谁说我要把你姐嫁给那个姓单的了?我是要把你姐嫁给司吾亭的陈家!”

  “小妹,说什么都没用了。”虞知也阴森森的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阿翁已经派人给司吾亭的陈家带个信了,他家在三两天之内就会派人来正式提亲,到时候阿翁会马上答应。项家那边,他们愿退得退,不愿退也得退!”

  “阿翁,你……?”虞妙戈如遭雷击,泪如泉涌。

  “阿翁是为你好!”虞间冷冷答道。

  “阿翁,阿哥,你们太过份了!你们考虑过我阿姐的感受没有……?”

  虞姀正要替姐姐和父亲争辩,不曾想大门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音,虞家父子姐妹四人惊讶扭头看去时,又更加惊讶的看到,颜集亭求盗张婴,竟然领着几个手拿武器和绳索的亭卒直接冲了进来,还异常粗暴的推倒了试图阻拦的守门老仆,举着二尺版凶神恶煞的吼叫道:“官差办案!虞知!虞知在那里?!”

  “张求盗,出什么事了?”

  虞知确实是个庸才,明明听到专门负责抓人的求盗张婴直接叫喊自己的名字,竟然还走到了客厅门前去迎接张婴等人,结果迎接他的,当然是粗暴拉扯按压,还有绳索加身,虞家众人魂飞魄散,虞间更是连滚带爬的扑向张婴,带着哭腔问道:“张求盗,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抓我儿子?”

  “为什么要抓你儿子?”张婴的眼睛明显有些泛红,铁青着脸大吼道:“你儿子派人杀了单右尉的公子单凡!姓虞的,你家这次麻烦大了!”

  听到张婴这话,正在挣扎求救的虞知顿时呆住,张大了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虞间更是瞠目结舌,然后脑袋一歪,还直接昏死在地上,虞妙戈也吓得花容失色,状如呆痴,反倒是调皮捣蛋习惯了的虞姀比较冷静,先是扑了上去查看父亲情况,然后赶紧招呼家中仆人过来抢救虞间。那边张婴却是继续大吼大叫,要求手下亭卒在虞家众人中寻找那个叫做虞多的仆人。

  连掐人中带揉胸口,好不容易把虞间救醒的时候,虞知早已经喊着冤枉和好些个虞家仆人被张婴等人押走,虞家也被同亭的伍长和什长带人包围,不给虞家父女逃亡的机会。虞知别无选择,只能是拉着两个哭泣不止的女儿,声音微弱的说道:“别哭了,快,快求人,想办法,去给项公子送信,求……,求他来救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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