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于清冷冷地开口:“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骂得起劲吗,我出来了,你接着说。”
“说就说,你敢做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不检点的东西。”
老太太也开始搭腔:“就是,我早就看你行为不端了,没想到哇,你居然这么不要脸!”
秦豆蔻辱骂道:“贱/人,跟你妈一个德行!”
穆于清狠狠一耳光扇在秦豆蔻脸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秦豆蔻瞪大了眼睛,“你…你敢打我?”
“再出言不逊,照打不误!”
秦朝阳低声开口:“于清…”
穆于清眼眶发红:“你们看不惯我,私底下怎么给我使绊子都没关系,但是骂我妈绝对不行!骂一次我打一次绝不手软!”
秦朝阳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凶悍的样子,眼睛发红不许别人非议她母亲,他也就悻悻然没再说话。
袁梦琳说不气是假的,穆于清就那样当着她的面狠狠扇了自己女儿一耳光,这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强挤出一个笑容,她柔声道:“于清啊,豆蔻说你锁骨上有吻痕,怕你年纪小不懂事做了错事,你告诉姨,这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她怎么一回来就换了睡袍裹得那么严实?!”
“豆蔻你别说话。”
穆于清噼里啪啦就掉眼泪,“你们想把我赶出秦家就直说,别这么侮辱我,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可是我有什么错,我身上不也流着秦家的血?”
“于清,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怕你年纪小被人哄骗受了伤害。”
老太太实在是等不及了,“你就解开衣服让我们看看,比你解释一百句都强。”
穆于清下意识地拉紧睡袍,秦豆蔻见她这个举动更得意了,“是啊,你解开睡袍让我们看看不就好了,你是不是不敢啊,心虚了吧。爸,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做了那种不要脸的事才迟迟不敢开门的,我们秦家可留不得这种没有廉耻心的人!”
秦朝阳显然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他心神一凛,难道她真的不知检点跟男人睡了?
“我不,你们这是在侮辱我!”
“你就是心虚就是不敢!敢做就要敢认!”
穆于清狠狠擦掉眼泪,目光如炬盯着门口这几个非要她拉开衣服的人,她冷声道:“真的要看?”
秦朝阳没来由的慌乱,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带着浓烈的恨意,是因为他也没有替她说话吗?
“当然!”
“好!我给你们看,但是,要是没有你说的什么吻痕,你们都要给我跪下道歉!”
“还在这里耍横,反正做出这种事情的是你,我们怕什么?”
“你就说敢不敢看!敢不敢跪下道歉!”
秦豆蔻非常笃定穆于清锁骨上就是有吻痕,她抱着手轻蔑一笑:“那当然敢了,就是不知道你做了这种事情要不要滚出秦家。”
“如果有,我立刻滚出秦家。要是没有!你们就等着跪下道歉吧!”
袁梦琳这时又出来刷存在感了,只见她面色纠结为难得很:“于清也是年纪小,就当没这回事吧。”
穆于清冷笑,真是把白莲花演绎得淋漓尽致啊,不给她鼓掌真是对不起这些观众啊!
“姨这话是什么意思?凭着豆蔻妹妹的三言两语就断定我做了不检点的事?我可不答应,我母亲在天之灵也绝不会答应!”
“你……”
袁梦琳面色一僵,好你个穆于清,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等着滚出秦家吧。开门时的慌乱不是心虚又是什么?一回来就换睡袍还裹得紧紧的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妈,你就别护着她了,人家可不领情。再这样放任下去不知道还要给我们秦家蒙多大的羞呢,大家伙都在,也算是看透她了,赶出去吧,以后怎么样也跟我们秦家没有关系。”
护着她?她话里分明就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呵,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们秦家一直把我当外人,一直把我想成那种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人!”
“于清,我…”
秦朝阳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穆于清一个抬断了。
“好,记住你说的话,要是没有任何痕迹,就跪下给我道歉!”
穆于清咬着牙屈辱地拉开睡袍,秦朝阳已然转过头去。
穆于清扯开睡袍的那一刹那空气瞬间安静了,秦豆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她明明就看到了的!
穆于清的锁骨脖颈光洁白皙,哪有秦豆蔻所说的什么吻痕?
袁梦琳和老太太也是不敢相信,秦豆蔻虽然平日里跋扈但也不会信口开河,见她笃定穆于清身上有吻痕才会这么咄咄逼人。
可是此刻她们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到秦豆蔻所说的吻痕在哪。
“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信?还要不要上手摸一下?秦豆蔻,你这么处心积虑坏我名声到底是为什么?!”
秦豆蔻还是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没有呢?我不会看错的。”
“哦?你还想要看哪里,我脱给你看啊!”穆于清的声音冷厉,昭示着她此时的异常愤怒。
“我不信,明明就有的!”
秦豆蔻冲上前疯狂地撕扯穆于清的睡袍,想要证明自己没有看错没有骗人。
秦豆蔻突然被大力扯开,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穆于清赶紧拢起睡袍退到一边。
“够了!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
“爸!我没有看错!”
“啪!”
回答她的是又一个响亮的耳光,秦朝阳怒不可遏,穆于清脸上的屈辱和不甘让他没脸再看她一眼。
“现在看清楚了?说好的跪下道歉呢?”
话一说完,三人面色各异,袁梦琳开始劝说穆于清:“于清,这是个误会,豆蔻她不是故意……”
“误会?!你们堵在我门口逼着我脱衣证明清白这是个误会?!不,这是侮辱!你还要替她说话到什么时候,她已经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
发起怒的穆于清着实令他们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眼神冰冷声音冷厉的穆于清,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就是看一下嘛,至于非要我们这些长辈给你下跪道歉吗,多大点事儿非得蹬鼻子上脸的。”
老太太满脸不屑,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就问一句,你们跪不跪,道不道歉?”
秦朝阳为难开口:“于清,自古以来哪有长辈给小辈道歉的道理。”
“自古以来,我也没见过堵在小辈门口逼着脱衣证清白的恶心事!”
秦朝阳看得清楚,穆于清眼里浓浓的失望,他心口一震,她这是对自己失望了吗?
“不道歉是么,呵,秦家自诩家风甚佳,风评甚好,在我看来,不过都是些心思龌龊狗苟蝇营之辈!”
“于清,你…”
“我什么,我就不该带着那一丝对亲情的渴望来这里受尽侮辱,遭人践踏!”
“嘭”地一声狠狠甩上房门,秦朝阳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好不容易回家的女儿,没有让她认祖归宗改回秦姓,很多事情都怠慢了她,现在一众人还堵在她房门口逼着她自证清白,他这个父亲做得太失败了。
试问哪个女孩子被污蔑说做了不知廉耻的事情还要逼她当众脱衣证清白不觉得难堪呢?
他终归是对不起她啊。
“还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下去!”
秦朝阳正厉声教训秦豆蔻的时候,穆于清拉着行李箱下来了,秦朝阳一下子慌了。
“于清,你要去哪?”
“秦市长,是我高攀了,秦家门第太高不是我这种不检点的人该待的地方。我这就滚出秦家,还你们一个家风甚好高风亮节的美誉。”
声调并不高,清冷的声音却一声声打在他心头,那种无言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
袁梦琳急急拉住她的行李箱,“于清,这就是个误会,是我们不好,是我们误会你了,你别走。”
当然了,演戏成分居多,她巴不得穆于清早点走。
“市长夫人的道歉,我一个小市民可担不起,堵在我房门支持着市长千金逼迫我脱衣的人,她的道歉我怎么承受得起。”
袁梦琳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于清,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的?市长夫人,我没有瞎也没有聋,事情到底是什么样我清楚得很,想必市长夫人比我还清楚才对。”
看她似笑非笑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袁梦琳心里“咯噔”一下,她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穆于清拉着行李箱就朝外走,秦朝阳还是出言相留:“于清,留下来吧。”
穆于清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秦市长,其实,我对你挺失望的。”
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主楼,在月光下渡了一层冷光缓步离开。
秦朝阳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她单薄的身子在微凉的夜光下渐行渐远,他再没能说出那句挽留的话。
秦豆蔻方才被扇了耳光此时正气怒,看穆于清走出秦家大门满不在乎地说:“耍什么大小姐脾气,要走让她走好了。”
“你给我闭嘴!”
老太太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女被吼,她不满出声教训秦朝阳:“干什么这么凶,她要走就让她好了,当谁稀罕留她!”
秦朝阳觉得自己很无力,他缓缓开口:“妈,你明天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