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能促使人忘了一切。
那天晚上康熙守了云汐一整夜,可惜云汐都没有醒,这让康熙失望的同时又不得不踏上回京的路。礽领着三个弟弟同常宁一起去送,因着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所以康熙没有迟疑,礽他们也没有挽留。
康熙端坐在御驾之中,对外面的暗潮汹涌视而不见,只是静静地在心里琢磨着即将开始的复仇之战,他心里很清楚,蒙古即便频繁与大清联姻,甚至对大清臣服,那也不过是形势比人强,互利互惠罢了,但这些人的心态却一直高高在上。若没有今日这一切,康熙会震慑,却不会冒着决裂的分险跟他们打战,毕竟有科尔沁牵制这些人,蒙古的平衡还是能保证的,可惜人心哪有知足的时候,这不,他认为自己宽容,对方却觉得朝廷的安抚都是理所应当的。
如今骤然翻脸,康熙虽然有种措不及防,但是蒙古方面的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以前康熙不介意多收几个养女嫁到这边,但现在他既然察觉到了蒙古的不臣之心,就不可能轻易罢休,否则真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日后他再想要压下去怕是就不容易了。都说擒贼先擒王,准噶尔敢闹他就敢杀,都说出头的椽子先烂,他若是不灭了噶尔丹,明天指不定那些小部落也敢在他面前放肆,到时大部落们认定大清实力不济,还不纷纷一涌而上,将大清蚕食鲸吞。
不说蒙古各部落,就说这京城里别有用心之辈,从头到尾就没有安静过,他为什么要一步一步地将大权集中在自己的手里,就是因为权势动人心,但是他也不是好糊弄的,那些年他忍气吞声,该看清的都看清了,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这也是他为何要头一个收拾鳌拜,却不敢先动三藩的原因所在,谁不知道三藩牵涉之广,一旦处理不好指不定就会动摇国本,可他若是有了足够的实力,就能将问题彻底解决。
现在也一样,康熙不动蒙古不是因为他没有实力,而是事情还没走到那一步,但是现在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就一次把事情都给解决了,总不能让这些人以为大清就该在他们脚下。
御驾外,福全驾着马护在一旁,这一趟接二连三地遇上行刺,福全是真不敢再半点松懈,毕竟比之来的时候,人手少了很多,他不得不警醒一点,万一再有那不长眼的凑上来,他们也好反应。想到这里,福全不由地看了皇太后的銮驾,想到皇太后之前的种种,福全也看出来了,这蒙古的女子养不熟,太皇太后是这样,皇太后是这样,这也难怪皇上下起手来一点犹豫都没有。
“二哥,皇阿玛走了,那些蒙古亲王也走了,咱们这里真的就安宁了吗?”禛看着远走的康熙他们离去的背影,良久才出声问道。
礽只是看了禛一眼,并不接这个话茬,只是自顾自地举步往前,眼角的余光瞧见禛跟了上来,便道:“不管这些人走或是没走,只要这件事情没有一个结果,这里也好,京城也罢,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笑着道:“不过皇阿玛既然这么放心将咱们留在行宫,那就不怕别人对咱们下手,毕竟大清从不怕事,大清的儿郎也不怕事!”
常宁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看向礽和禛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原本他还以为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位阿哥都还没有长大,现在看来皇上和昭妃把人教得很好,一个个都很警惕,看人看事也很有见解,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太子、四阿哥、六阿哥、八阿哥请放心,奴才定然不会让那些牛鬼蛇神靠近这里一步。”常宁拱着手,态度郑重地对着他们保证。
“五叔客套了,皇阿玛既然对你委以重任,那必定是五叔有这个能力。”礽有身为太子的傲气,却缺乏对人情事故的了解,若非有同禛他们相处,又有云汐不着痕迹的提点,他怕是不会把常宁这个叔叔放在眼里,毕竟索额图也好,他身边的人也罢,注重的只是他储君的身份,注重的是他将来为君需要的才学,却不是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和礼贤下士的心。
常宁却不知这些,在他看来,此时的礽也好,禛他们也罢,都被教得很好,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不说,还懂得进退和礼贤下士,即便他只忠于康熙,他也高兴大清未来的接班人能这般的优秀,“太子客套了,这都是奴才份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