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散珠子成色当然不是特别的好,但也肯定不是残次,不然也不敢往公主这儿送。
莲子取珊瑚珠子来的时候,刘雨就找个了理由让自己的宫女可晴下去了,刘琰看得出来她这是有话要说,也打发桂圆她们去弄好茶。
刘雨开门见山的说:“我有件事情,想来想去只能找四姐姐帮忙了。”
“什么事情啊?你说说我听听。”
刘琰可不一定保证就能帮得上她的忙,要是小事情能帮一把她当然会帮,如果是大事,要去求父皇母后,那刘琰就得掂量掂量再说。
而且如果这事儿不防害别人也行,要是会妨害到旁人,那刘琰肯定也不能答应帮忙。
刘雨开门见山:“我看中一个人,想让他做我的驸马。”
刘琰好险没闪着腰。
她是有点猜测,但是仅仅是一丁点而已。
刘雨垂下头笑笑,说之前她没什么不好意思,而既然已经说了开头,后面再害羞也没意思了,抓紧把话讲清才最重要。
“我和他说好了,我这边会求娘娘,他那边也会去求父皇……只是我担心父皇母后不答应,所以想请四姐姐帮忙,能帮我说说话。”
能见着父皇,还敢求娶公主,那基本应该有的条件都有了,那就不是有妇之夫或是出身人品不堪。
可如果条件够得上,刘雨不必还来求她吧?母后不会卡她的亲事,父皇呢,只要母后同意了他也不会同母后唱反调的。
“那人是谁?”
刘琰不是不好奇,她快好奇死了好吗?刘雨不象她,总往宫外跑,这么深居简出的她还能遇上合意的人?
她不会让人骗了吧?
“四姐姐知道的,而且应该也熟悉,就是田霖。”
“啊?”刘琰噌的站起身来。
这一回她觉得自己真闪着腰了。
是田霖?
怎么是他呀?
刘琰坐在那儿好一会儿没作声。
“这么说,你们是上元节那会儿熟悉起来的?”
刘琰能想到的就这件事了。她记得当时刘雨没和她一起去赏灯,刘琰回宫之后才听说她扭伤了脚,是田霖护送她回宫的。
之后……刘琰就没怎么听说过了。
也不知道他们之后是怎么熟悉起来的,刘雨出宫就那么几回,这就非君不嫁了?
刘琰还是觉得有点太儿戏。
“你真的……想好了?”
刘雨点点头。
“可田霖他,”刘琰顿了一下:“他毕竟曾经跟大姐姐定过亲的,这事儿人尽皆知。”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田霖是今非昔比了。他和大姐姐定亲的时候,他还是侯府公子,鲜衣怒马,父皇给了他工部的差事,一授官就是五品,可以说意气风发,前途无量。但是这几年间田家急转直下,因为谋逆罪,家人有的死了,有的流放了,家产也抄没了,父皇虽然对他网开一面,没有牵连他入罪,但田霖的前程也蒙上了阴影。
刘雨如果想嫁他……
刘琰琢磨了一下,母后那儿刘琰还拿不准,但刘琰觉得母后可能不会同意,至于父皇嘛,刘琰倒觉得,父皇那儿可能并不太在乎此事。
父皇一向不太管刘雨的事,除了上次将她禁足的严惩之外,平时好象根本想不起来她这个人。刘雨想嫁的人是谁,父皇可能也会不太在意。
“四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刘琰犹豫了下:“五妹妹喜欢他哪里呢?”
毕竟两人见面的次数应该不很多,而且田霖比五妹妹岁数大了不少啊。大姐姐原本就比她们其他姐妹大得多,田霖可是一开始说给大姐姐的亲事——就算男霖比大姐姐小一岁吧,那可比刘雨大多了。
唔,十来岁呢!
“喜欢他哪里?我也说不上来。”刘雨并没有敷衍刘琰,她是认真想了才回答的:“如果真要论姿容、出身、才学这些,他都不算上佳。不怕四姐姐笑话,大姐姐当年定亲的时候咱们那会儿不就见过他了吗?那会儿我年纪小,心气儿却高,不懂事,还嘀咕着,大姐姐这亲事也不过如此,我将来一定要寻一个比她强十倍的驸马。出身一定要公侯府第,品貌一定要好,才学要拔尖,把姐姐们全比下去。”
刘琰都快让她逗笑了。
不过回想想几年前,刘雨确实是这个样子的,事事争强好胜,总想压过旁人一头。走路下巴抬得老高,用鼻孔看人,如果她有尾巴,那一定也要翘到天上去了。
“后来禁足的时候,我又想着,也许我这辈子就是被幽禁到死的命,那时候我特别怕,夜里不敢睡,总觉得窗外有人,门后有人,屋角有人……虽然心里知道那里没有人,但我就怕,帐幔被风吹动的样子都让我以为那是有人在动。”
这样示弱的话刘雨从来没说过。
“后来冯尚宫陪我一床睡,虽然这有违宫规,但是麓景轩的冬天真的太冷了,炭也不够烧,我其实心里有点儿高兴,夜里身边有个人陪着,就没那么害怕了。那会儿我想,天下大概没有比皇宫更可怕的地方了,每个殿阁,每个宫院都死过人,这些盖了几百年的宫殿里一共有多少人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离开这里就好了,去哪儿都行,哪怕父皇不给我公主府,就给我一个城外的小庄子把我打发了,我也愿意出去。”
刘琰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你别总想那些事,父皇母后还是心疼你的,现在不都好了吗?你总不会是为了能快些出宫,就随随便便选中了田霖做驸马吧?”
“不是的。”刘雨摇头:“四姐姐,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刘琰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头陆轶是个什么位置,要说不喜欢他,似乎太武断了。要说喜欢,又总觉得太仓促了。
“有那么个人,你见不着他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来。有什么高兴的、不高兴的事儿,也总想和他说。还有,看到他有什么不如意的,不顺当的事,难免在心里替他难受……”
“可是,毕竟太仓促了,我觉得你还是再仔细考虑考虑,这可是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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