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懿谩骂不止的时候,仲长统已经安然的回到了府邸之外的马车之内,徐庶坐在马车内,等候他也有一段时日了,看到仲长统平静的走上了马车,徐庶方才问道:“怎么?事情办好了?”,仲长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办好了,再等待几日,就能看到结果了。”
徐庶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中书令府,方才说道:“可惜啊,其实中书令还是不错的一个人,如此利用他,本是不该,可是为了大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也不知我们做的是对是错”,仲长统坐在他的对面,认真的说道:“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对错,只是,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件正确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当他们迅速离开了此处之后,刘懿也是乘坐着马车,从府邸行驶而出,朝着皇宫的方向迅速行驶了过去,坐在马车内,刘懿的脸色还是一片的涨红,看起来便格外的激动,车夫在刘懿的命令,不断的加快了速度,只是过了片刻,马车便已经停在了皇宫的门口,刘懿跳下了马车,朝着皇宫走去。
皇宫的几个宿卫也没有阻拦。
刘懿从皇宫内拉了个黄门,问道:“陛下在何处?在我之前,可曾有人来拜见陛下?”,被他拉住的那个黄门畏惧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刘懿又问了好几个黄门,这才知道了天子的位置,不过他们还是不知道是否有人来拜见过陛下,刘懿气势汹汹的赶到了泰殿。
刚刚走到了泰殿门口,便有两个黄门挡在了他的面前,“刘令公您这是”
“莫挡道!”,刘懿愤怒的一推,那个可怜的黄门直接被他推的飞了出去,倒在了地面上,刘懿也不理会,直接闯进了泰殿内,黄门急忙去叫宿卫,在周围的绣衣使者们也是急忙的冲了过来,而在绣衣使者将刘懿团团围住的时候,刘懿已经走进了泰殿,冷冷的看着远处的天子。
刘衢正抱着自家的小儿子,哄着他,看到叔父闯了进来,又看到如此多的绣衣使者,他面色一沉,愤怒的说道:“都给朕退下!!”,听到天子的命令,周围的那些宿卫,绣衣使者们方才低着头走了出去,刘衢也注意到了叔父的脸色,叔父看起来格外的愤怒,看着那眼神,刘衢讪笑着,将小儿子交给了一旁的皇后。
“你且带着他们出去转一转朕与叔父聊一会”,皇后乖巧的点了点头,带着儿子朝着刘懿一拜,这才离开了此处,刘懿冷冷的看着刘衢,一言不发,刘衢咧嘴笑着,问道:“叔父啊,为何如此恼怒啊,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您只管骂便好了,休要动怒啊您是不能动怒的。”
“你为何要让诸葛亮将朝议取缔?”
“啊?原来是这个事,叔父啊,朝中之事,都是在侍中台内商谈完成,何必多此一举的在朝议内摆出来呢?有这个时间,让群臣们去忙自己的职务,不是更好么?”,刘衢询问道,刘懿冷笑着,说道:“我看是你自己,不想去朝议,故而如此罢,你怕累,嫌麻烦,故而就要取缔朝议?”
“这”,刘衢心里的想法被刘懿说破,有些难堪的低着头,也没有继续辩解。
“虎儿啊你到底想怎么办,是想让我回家务农么?”
“当然不是,叔父继续担任中书令,朕可以将庞统的一些权力交予叔父”
“你这个蠢物!!他人认为我贪权!你也是如此认为的么?!!”,刘懿顿时大怒,指着面前的天子,愤怒的骂道:“动动你的脑子,我为何要出任中书令,为何由我来管着朝议?!你不愿意做这些事,大臣们当然乐意来做,如此再过上十年,你自己都无法再压制侍中台!你的诏令不如侍中台的号令,你是这么急着要去当一个傀儡天子么?!”
听到刘懿的质问,刘衢不屑的说道:“叔父多虑了,天下之兵马,都在我的手里,他们凭什么架空我,何况我一身之武艺,单枪匹马都能灭了侍中台,叔父不必担忧。”
“好,你勇武,你能干,可你的儿子呢?你的后人呢?你这是将刘姓天子之根基交予他人啊,如此过上数代,天下人是认可刘姓天子,还是认可侍中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懿气的浑身颤抖,身形也摇晃了起来,剧烈的头痛,让他有些无法呼吸,看到叔父这个模样,刘衢也是怕了,急忙走上来,扶着刘懿,急忙说道:“叔父莫要恼怒,我知错了,知错了,我不会再如此了,叔父莫要动怒”,刘懿深深的呼吸着,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不对劲,他缓缓说道:“不要废除朝议,别让他们架空了你”
“还有,仲长统,你千万不要接见他,若是可以,现在就派人去杀了他”
刘懿艰难的说着,嘴角不断的溢出血来,刘衢吓坏了,急忙吼道:“来人啊!!”,听着他的嘶吼声,顿时有黄门们涌了进来,听从太医张留的意见,天子将叔父送到了他的府上,顿时,整个中书令府都是鸡飞狗跳,众人慌忙的让刘懿躺下来,张留又亲自为他医治,刘懿的病情方才没有继续恶化。
刘衢坐在一旁,听着叔父那若有若无的轻微呼吸声,心里颇为的沉重,一言不发,而一旁的张留显得也是有些为难,额头上满是汗水,这些时日里,他来回的奔波,抓了十几种药,却还是没有让刘懿能够清醒过来,张氏抱着两个孩子,正在哭泣着,刘衢看着他们,对着两个孪生兄弟招了招手。
孪生兄弟走到了天子的面前,刘衢笑着问道:“在官学如何啊?成绩可还好么?”
兄弟俩一人一句的回答着,也就渐渐没有方才那么的慌张畏惧,刘熙还在说着话,小一点的刘成武问道:“兄长,阿父他会醒过来么?”
“当然会你们放心罢。”,刘衢点了点头。
他在这里待了一整天,等到夜里,他这才有些疲倦的离开了刘府,回到了皇宫里,皇后也还没有睡下,她也很是担忧,见到了天子,便急忙问道:“陛下,叔父的情况如何?”,刘衢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脸,并不说话,皇后站在他的身后,轻轻的为他捏着肩膀。
“元姬啊,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当皇帝诸葛令公说我完全可以取缔朝议,让大臣们将时间用在自己的职务上,叔父又说我不能如此,要自己掌握所有的权力,庞令公让我重用仲长统,他说仲长统这个人,目光长远,走的比谁都要考前,而叔父又让我杀了他我真的不知该要如何去做了”
“老虎就不该被困在牢笼里啊。”
“夫君”,皇后开口,刘衢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做皇帝一点都不开心真的一点都不开心。”
侍中台再一次开始商谈,而这次商谈的事情,却是有些敏感,坐在众人之间,作为侍中台大臣的王朗,放声说道:“皇子去疾,年纪也大了,按着礼法,他也不能继续留在雒阳里,应当给与他封地,让他离开雒阳,刘君,你作为宗正府仆射,这些事应该是你来负责的,可是你迟迟不谈,这是为何啊?”
宗正府仆射刘琦一愣,刘琦乃是故宗正刘表之嫡长,在通过考核之后,顺势成为了宗正府的仆射,宗正府与别的地方不同,必须要是宗室来担任,而宗室里杰出的人才,实在是找不出几个来,通过考核的刘琦算是其中还不错的,故而由他来担任,听到王朗的质问,他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这些乃是皇室之事,群臣不该在私下里商谈。”
“那这批阅奏表的事情,也是天子的事情,我们也就不该聚集在这里商谈!”,王朗丝毫不让步,这倔强的老头不悦的说着,这老头大抵是所有大臣里最为反对侍中台之制的大臣,可就是如此,庞统还是将他选入侍中台之内,主要就是因他管辖的官学,在容纳了兵,匠,医之后,如今已成为了庙堂里格外重要的一个部门。
群臣进行商谈,是不能抛下他的,而每次叫来他,他总是会对着群臣大骂一通,这个倔强的老头,他很反对这些革新,大臣们插手厚德殿的事务,这成何体统啊,不过,他虽厌恶,可在官学的提议上,也不曾含糊过,这次,也不知什么,他忽然提出了皇子去疾的事情。
刘去疾乃是天子之胞弟,为人温和儒雅,如今在太学内进修,在当今天子登基之后,他应当要被给与封地,离开雒阳的,可是天子迟迟都没有谈论这件事,刘去疾也就一直留在了雒阳,随着天子有了两个孩子,他的地位也就更加的尴尬了起来,对于这些天子私事,大臣们都不敢过多的谈论,王朗身为外戚,由他来提这个问题,倒也是够格的。
“这个事,最好还是问问陛下的意思我们不好擅自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