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之中,蓬头垢面的男人,身上穿的是兽皮,但手臂上和大腿上,裸露出来的皮肤,被冻出大片的青紫,甚至还生出了不少的冻疮。
“嗷呜”一头银狼朝男人飞奔而来,男人面无表情的盘膝坐在雪地上。他闻声,抬起头,木愣愣地看了那银狼一眼。
之后,他又扭回头,看向地面上散落的枯枝。
在他记忆深处,有个黑乎乎的小姑娘蹲在地上,用一双黑乎乎的小爪子往木头里面钻眼,后来她说过,那叫钻木取火,只不过,那次她没钻出火,她失败了。
他拿起一块木头,回想着姑娘当初的模样。那时,是转变的开始,那时,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对于他而言,那便是最初。而今回想一下,他发现,他竟想不起从前那个暴戾残虐的女人是什么模样,他能记得的,全是她的笑,她的温柔,她偶尔的迷糊,以及,她在自己身下,她欢愉娇媚的样子……
他把木头放在地上,然后又拿出一支小木棍,中间填充着一些不知从哪弄来的稻草,一双粗糙的大手合在一起,夹住这支小木棍,然后飞快的摩擦。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磨了好久,手都疼了,却像是和这木头较上劲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雪越来越大,天也黑了,忽然一缕烟冒了出来。
他一愣,这刚冒出的一丁点火星,就又被大风吹灭了。
他坐在地上,怔怔的发了好半晌的呆,然后,徐徐的,分明是个高大的男人,两条手臂却环住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他蜷成一团……
妻主……
两年多了,无时无刻不想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家。
妻主……
他压抑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肩膀像是在发抖,而若是有人能看见,他脸上,竟早已泪湿了……
“嗷呜?”
身边,银狼看着他,它不懂人类的情绪,不懂人类的思乡,它只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和自己作伴。
银狼趴在男人身边,用自己的脑袋拱了男人一下。直至半晌之后,男人才从臂弯里面抬起头。
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木头和稻草,然后瞅了银狼一眼,“小灰,走?”
银狼爬了起来,然后摇晃着大尾巴跟在了男人的后面。
淑玉喝完药发了一身汗,不久之后就睡着了。可能是这场病来势汹汹,又已折磨他多日,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以至于,本是浅眠的他,竟睡得很死,就连外面轰轰烈烈,家家户户闹出很大声响都没能惊醒他。
事情是这样的,淑玉刚睡下不久,董惠莹就听见屋外一片嘈杂,她从屋里出来时,就看见院子的主人,那个满头花白的老太太正站在院门口。
“岂有此理了!”老太太骂骂咧咧道:“男人就该在家安分守己,那野人长得又丑,还不安分,准是一个没人要的。居然还屠了三角村,他太不像话了!”
院外的人顿时响应道:“对!我们要逮住他,将他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