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弟妹,一向开朗的陶商竟然变的有些局促了。
倒不是他害羞,主要是陶商担心自己跟这个弟妹哪句话没唠好,弟妹出手忒重再把自己给弄死……或是晚上回房弄死自己的二弟。
凶悍的弟妹,惹不得。
陶商走过去,笑着冲花児点头示好。
花児满面凶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也冲着陶商还礼而笑。
陶商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花児出身岭南的邗越族,说的应该不是中土之语吧……那她应该说什么语言呢?
会不会是粤语?
“内好哇!”陶商笑着跟花児打招呼。
花児眨着铜铃大的两只眼睛,疑惑的看着陶商。
“识哒内,额吼温很。(识得你,我好荣幸。)”
花児挑起了一条粗大的眉毛,依旧是不太明白陶商说的什么。
看来自己的粤语还是得有待进步啊,也不知道二弟平日里是怎么跟弟妹沟通的。
“花休姐,内粑粑给森台纵给吼嘛?(花小姐,你爸爸的身体最近好吗?)”
花児疑惑的转头看向陶应,操着一口正宗的普通话,问陶应道:“夫君,咱大哥平日里就是这么唠嗑的吗?”
陶应目瞪口呆的看着陶商,摇头道:“平日里说的是人话呀,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陶商:“……”
好吧,自己画蛇添足,多余了。
人家已经归入中华文明了。
“弟妹,为兄有礼了。”陶商改了口吻,正常说话。
花児一听陶商改说了普通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夫君这大哥,挺有意思啊!第一次见面,还特意给自己展现了一下异族语。
那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听说中原人都讲究这个。
但见花児一咧嘴,爽朗的开口哈哈大笑。
“哦哇哈哈哈哈哈!大哥,妹子向您见礼啦!”
陶商被她魔性的笑声吓得差点没跪下。
“大哥,吾父花当听闻大哥在南昌之地与袁术争雄,念及两家连襟之谊,特命小妹率三千兵马,前来给大哥助战!至于吾父已经亲往瓯越、闽越等诸部,替大哥说服诸长,同归王化!”
陶商闻言大喜过望,诧异的扭头看向陶应,却见陶应冲着他挤了挤眼睛。
这个小子真能干……看来这总督豫章和会稽两郡的抚夷中郎将,应该是非他莫属了。
“弟妹如此盛情,为兄心中深感安慰,眼下为兄正打算出兵从南进攻南昌城,不知弟妹可否助为兄一臂之力?”
“哦哇哈哈哈哈哈哈!”
花児魔性的笑声又把陶商吓得浑身一激灵。
“区区小事何足道哉?大哥放心,攻打南昌!妹愿做前部先锋!”
此时此刻,南昌城内,袁术分调出五千精兵,正在对城内发起叛乱欲劫持粮仓的百姓进行血淋淋的屠杀。
粮仓边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尸体。
百姓们和袁军士卒们都杀红了眼,下手毫不留情。
但城中的百姓面对的毕竟是正规军,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的。
百姓被袁军镇压,但袁军也不好受,城内发生了叛乱,分散了守城兵力,对此时还要面对城外进攻的袁军来说,犹如是雪上加霜一样。
而孙策和吕布,都是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骁勇之将,袁军在城头上防御压力骤减,自然被这两个人抓住了间隙。
并州军和孙家军加快了他们向城头进攻的脚步。
值此内忧外患之际,陶商和花児两军合成一股,直奔着南昌城最为薄弱的南面进攻而去。
而且在攻城之前,陶商在三军阵前,竖起了无数面耀眼的白旗,上面书写着大字,映在对面城墙上的袁军士卒眼中,显得格外的刺痛。
“袁术不仁,天将诛之!”
当袁术站城头上,看到陶商军中那些一字竖排的大旗在阵前摆了一列,差点没吐血直昏过去。
袁术这次真恼了。
他下令纪灵在南城的险要固守瓮城,并将张勋也召了过来!
他下定决心,要跟陶商小儿鱼死网破。
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儿!
没有他的存在,袁术早就成为了南天王!何其还会在此为了一个豫章郡大费周折?
“想不到,袁某居然会为一小儿所制!”袁术愤恨的咬牙切齿:“今日不与你并个雌雄,我便枉为汝南袁氏子孙!”
随着凄厉的角声响起,金陵军的攻坚部队配合着邗越的蛮族兵马,开始向着南昌城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城墙上的箭弩随即射来!
“嗖嗖嗖!”
冲在最前面的盾兵则迅速的改变了阵型,组成一个个的龟甲阵,掩护着云梯部队和冲车部队向前匀速前进。
箭雨射在盾牌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袁术站在城头,大声敕令城墙上的弓箭手:“继续射!不要停!不要让他们接近城池!”
“吹号命令前军靠近城墙抛掷土袋,并支架云梯。”陶商转头对传令兵吩咐道。
“呜呜呜……”的号角声响彻了整个南昌城的上空。
两千名扛着土袋的金陵士兵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在龟甲阵的掩护下来到了城下,将土袋扔在南昌城的墙根下。
而他们的头顶上,则是呼啸的石块与滚木,重重的砸在金陵军的身上,夺取他们的性命。
面对着战友不断在身边倒下,金陵军却是毫不迟疑,他们坚决而顽强的将队伍推进到南昌的城墙下。士兵们把盾牌顶在头上并架好了登城的长梯。
由于土袋已经事先累积,有间隙云梯的底座深深的插入了土袋中显然比放在地面上更牢固,且更不容易被守城的袁军士兵推倒。
一切准备就绪,陶商再一次命人发布冲锋信号,五百名第一批攻城的士兵在号角声的指挥下象蚂蚁一般开始登梯。
他们疯狂的吼叫着一手战刀一手盾牌向登城梯冲了过去,并攀爬而上。
甘宁和周泰作为中军的掩护主将,则是指挥着臂力巨大,手持两石以上的长弓手营在后方紧随策应!用弦力强大的弓弩为他们保驾护航。
甘宁摇晃着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他一边爬一边高声喊道:“密集射击密集射击……射不中也不打紧,给老子高高的射!往城头招呼!”
双方的士兵都有倒下,双方密密麻麻的长箭在城头犹如乌云密布,你来我往。
直到第一批金陵军登上了城头,一场肉搏血战亦是开始!
许褚、陶基、甘宁、周泰、董袭、潘璋等人身先士卒,率领大部分的攻坚士兵紧随而上,辅墙上的争夺战瞬时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越来越多的金陵士兵和邗越蛮兵跳上了城墙,肉搏战越来越激烈。
甘宁一马当先,直奔着在城墙上杀的最凶的纪灵而去。
纪灵每一刀几乎都会砍杀一名金陵兵,他一边疯狂的舞动着战刀,一边高声对手下的兵卒们怒叫:“支援!支援啊!给我往上顶!”
纪灵的话音未落,甘宁的大刀已经划空而起犹如闪电一般呼啸而来。
纪灵没有想到金陵军中居然有这么勇猛的好手,急忙挥刀直砸来刃。
“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偷袭你家纪公!”纪灵怒目圆睁,狠狠的瞪视着甘宁。
甘宁傲然的扭动了一下腰肢,发出了“叮铃叮铃”的响声,犹如自行车成精一样。
“怎么?不识的你干爷爷?忒没见识!”
纪灵紧盯着这个神经病,恶狠狠的道:“我要你命!”
两个人在城头双方士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里双刀交错,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彼此交起手来。
两人刀来戟刀转眼交战三十多合,胜负不分。
纪灵显然心情不好,没有什么交战的欲望,只是在应付着甘宁的猛攻,而甘宁却越战越勇。
他从纪灵的战刀上明显感觉到对方是一个本领高强之士,其实力不在自己之下,所以越打越是兴奋。
面对甘宁这种人来疯,纪灵很是无奈,他着实不想跟他纠缠过多,问题还偏偏躲避不了。
“吃老子一刀!”甘宁刀似猛虎,直奔着纪灵面门而来。
纪灵略一扭身躲避而过,刚想回敬一刀,却发现甘宁刚才的竖劈不过是虚招,他的手腕变化极快,劈空之后,便顺势改变刀的运行轨道,照着自己的侧面削了过来。
纪灵骇出一身冷汗整个身躯霎时腾空而起,硬是躲过了甘宁这必杀的一击。
纪灵落到地上连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甘宁这一刀终于把纪灵的真火砍出来了。
他从军数载,追随袁术辗转各部,单以武力而论,袁术手下诸将无有人能出其右。
张勋,刘勋等人的用兵在他之上,但武勇却不及纪灵。
眼见这名不见经传,晃荡着屁股挂着铃铛跟自己显摆的神经病居然也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纪灵的自尊深深受挫!他 怒吼一声:“狗贼!看纪公治你!”
甘宁亦是大叫一声,哈哈一笑,挥手道:“来吧!”
两人顿时就象两头猛虎一般,蓄势待发,怒视对方,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就在两个人打算冲向彼此的瞬间,却见斜刺里突然闪过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略过纪灵的身前,一刀扎在了纪灵的大臂之上。
纪灵扬天一阵怒吼,疼的跌坐了在了地上。
来人一脚踹翻纪灵,并高声呼喝,招呼周围兵将过来助他将纪灵生擒。
甘宁愣愣的看着来人,面上闪过羞辱的怒意。
“潘文珪!你这是什么意思?”
潘璋嘿然一笑,道:“甘校尉,不是我总想跟你抢饭吃,只是当下乃是击溃袁术的重要时节,校尉不可因为自己一人的好勇斗狠,而耽误了真正的大事!”
说罢,潘璋指了指被绑缚的纪灵,道:“此人乃是袁术帐下的重将,或杀或擒都必有大用,可惜甘校尉久战不下,与他纠缠时间忒长,末将也是无奈出手,还请甘兄勿要见怪!”
甘宁死死的盯着潘璋,恨不能把他活剐了,只是对方说的句句在理,让他根本无法反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甘宁不再看潘璋一眼,而是转身加入了其他的战团。
潘璋转头看了看被自己绑缚的纪灵,笑道:“这功劳,却是我的了!”
城头上的金陵军越来越多,而城下的门也被砸开,金陵军蜂蛹的向着城内进攻。
袁术被张勋护持着,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喝:“不准退!不准退!给我狠狠的打!我要杀了陶商!杀了他!”
张勋几乎是抱着袁术拼命的往城内跑,一边跑一边高声道:“主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吕布和孙策也快攻进来了!明公还需留下有用之身,以图霸业,不可置一时之气!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