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与大宋宣战之后,大宋并没有驱逐大元大使,然而大元大使也很自觉的做离开临安的准备。留在交战国有什么意义呢,难倒去指责大宋不该杀害大元将士么?
所以大元大使乌里不花赤意外的享受到很惬意的日子。不用每天都紧张工作,只是准备行囊,焚烧不带走的文件。大元使馆认为按照计划,他们会在大宋共和四年四月十三日踏上贵国的路程。
在四月十一一大早,乌里不花赤大使正在梦里和美人做着不可告人之事,却听到外面有阴森的狼嚎,周围温香玉软的粉红色世界突然就变成了青蓝色的肃杀景色。梦中的大使正在心惊之时又听到一阵狼嚎,于是他直接从梦中被吓醒。
睁眼一看,就见窗外天色明亮。什么粉红色的世界,又或者是狼嚎的世界都只是一场春梦。乌里不花赤大使硬挺着坐起身,他觉得下次不管是自己来大宋,或者是别人来,都要让大使带着妻妾。赵太尉治下的大宋真的和原来不同啦,连妓女都不接大元……
“啊”外面传来惨烈的喊声。这喊声打断了乌里不花赤的思考,也让大使感觉原来狼嚎不是他的幻觉。
起身去厕所,顺带去看谁一大早不睡觉学狼嚎。就看到大元使者刘均正在仰望天空,突然对着天空“啊”的大喊起来。
身为成年人,都遇到过情绪难以纾解的事情,仰天长啸几声太正常啦。先上了个厕所,乌里不花赤出来之后才问道:“刘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呢?”
刘均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惶恐的递了一份《大宋日报》给乌里不花赤。乌里不花赤接过一看头版头条的大标题,整个人就呆住了。蒙古对大宋宣战后,大宋攻克汴梁。《大宋日报》的白话标题简单易懂,新闻内容倒是不多。只是说,根据简讯,大宋已经在四月初十攻克汴梁,斩杀了汴梁蒙古军万户刘埏。此刘埏乃是宋奸刘整的儿子,此人的脑袋将在不久之后与其他宋奸一起送到临安等地悬挂示众。以此证明,不管宋奸逃的多远,不管宋奸投奔了什么国家,大宋都会将他们处决,以证国法。
“……这是宋国的瞎话!”乌里不花赤大使对最新消息做了评价。
“汴梁距离临安几千里,怎么可能消息传递的这么快。再说,宋国人难道是搞了奇袭不成?”之前先确定了反对的立场,接着就开始说出自己想象出来的理由,乌里不花赤大使拿出了好些证明这消息并非真实的说法。
刘均脸色阴晴不定。这些理由中有些他已经想到了,有些他还没想到,但是他哥哥刘埏的确是汴梁守将。到了临安这么一段,刘均也知道《大宋日报》在宋国的地位。这份报纸并不会说出所有真实消息,但是能出现在这份报纸上出现的大概都是真实消息。
“我想在这里多待几天。”刘均提出请求。
“不行!”乌里不花赤果断的拒绝了,“刘兄弟,我们已经订好了归程。你若是一个人留在宋国,大概连门都出不去。若是想知道你哥哥的消息,你还是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听到自己竟然要正式去直面自己哥哥有可能被杀的消息,刘均突然抬起头对着天空又是一声长嚎,“啊”
能看到《大宋日报》的并非只有蒙古使团,绝大多数《大宋日报》的读者都是大宋人。
李鸿钧看了之后连连点头,报纸上虽然没讲,他却知道指挥这场战斗的是他儿子李云。
司马考看到之后哈哈大笑,整个人看着精神了许多。
文天祥先是面露喜色,接着面露忧色。
赵知拙和赵夫人两人本来准备到温室里面种菜,看了消息之后都没了种菜的心思。夫妻两人对坐桌边,赵知拙甚至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以往赵夫人看到赵知拙这般模样,就要忍不住出言讽刺几句,这次连赵夫人都没了讽刺的兴趣。
攻克汴梁在军事上的意义尚未可知,在政治上的意义极为巨大。赵知拙虽然没见过韩侂胄北伐时候的姿态,可他见识过鄂州之战后的贾似道到底是如何的威风八面,更是见识到了自家儿子挽救大宋之后掌握到的权力。现在赵嘉仁派兵夺回汴梁,他大概就要再上层楼。然而赵嘉仁此时已经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
“老头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别瞎想啦。”赵夫人也不知道是在给丈夫开释,还是给自己开释。
赵嘉仁的夫人秦玉贞则拿着报纸看,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而距离秦玉贞几里外的皇宫里面,并不沉重的报纸在禁军统领张世杰手中仿佛有千钧重量,压得这位禁军统领把报纸放到桌上。
熊裳摇摇头,无奈的把报纸向脑后扔去。和许多大宋进士一样,熊裳并不支持赵嘉仁篡位。然而熊裳发现他已经开始没有反对的力量。如果赵嘉仁能够立下超越宋太祖赵匡的功劳,到底谁来当这个官家就不是外臣能够插嘴的话题。
今天是十一日,是赵太尉十日一朝的日子。熊裳其实很希望今天的朝堂能够与往常相同,赵太尉上朝,杨太后不上朝。然后君臣不见面,大家跟着赵太尉去办公。这是熊裳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局面。
众臣到了朝堂之上,熊裳看到赵太尉出现在队列里面。没多久,在宫女、內侍的簇拥下,杨太后也一脸紧张的出现在朝堂之上。熊裳心中叹气,他对于杨太后的选择非常失望。这种时候就该含蓄点才对,这么急匆匆的出来是要干什么呢?
朝会开始,杨太后率先发言,“太尉,哀家今日早间见到说我们已经夺回汴梁,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熊裳心中叹气,不过他发现不这么问也不合适。要是杨太后不吭声,反倒显得她居心叵测的样子。
赵嘉仁从来不是个玩弄阴谋诡计的性子,杨太后发话,赵嘉仁立刻据实以告,“太后,我等有飞鸽传书,蒙古要威逼我国之事很早就传回消息,所以我们在大概一个月前就已经准备了战争。等蒙古正式与我大宋宣战,我们在许昌的军队就北上作战。此次战争,我军的目标就是与蒙古签下以黄河为界的协议……”
听着赵太尉的讲述,熊裳竟然听进去了。等到他发现自己这种反应超出他自己想象之外时,赵太尉已经讲述道了很关键的部分,“太后,臣准备亲自前往河南领军,一定达成与蒙古以黄河为界的目标。”
熊裳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同时有种超级想笑的冲动。周世宗柴荣崩,七岁的周恭帝柴宗训即位。殿前都点检、归德军节度使赵匡,与禁军高级将领石守信、王审琦等掌握了军权。
柴世宗死后第二年大年初一,传闻契丹联合北汉南下攻周,宰相范质等未辨真伪,急遣赵匡统率诸军北上御敌。周军行至陈桥驿,赵匡和赵普等密谋策划,发动兵变,众将以黄袍加在赵匡身上,拥立他为皇帝。随后,赵匡率军回师开封,京城守将石守信、王审琦开城迎接赵匡入城,胁迫周恭帝禅位。
赵嘉仁乃是赵匡的十世孙,是当今官家的爷爷辈。二十年前就以修建木兰陂北洋而声名鹊起,之后更是立下许多功劳。今年赵嘉仁36岁,正乃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即便赵太尉没有离开临安就黄袍加身,而是如赵太尉所言,经过一番战争之后与蒙古签订新的协议。然后呢?
然后赵太尉拜祭了赵匡的陵墓之后,某些人给‘熟睡’的赵太尉黄袍加身,接着赵太尉领着几十万雄兵返回临安么……
想到这样的未来,熊裳强忍住笑意,扭头看了看周围的官员。刑部……,哦,刑部已经改名司法部啦,在司法部部长司马考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熊裳绝对不会把司法部部长司马考的嘲讽误认为是对赵太尉的嘲讽,大家都知道司马考乃是赵太尉的铁杆。要是有机会的话,熊裳认为司马考一定会亲手给赵太尉披上黄袍。
干部出身的官员们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熊裳觉得他们大概不知道黄袍加身的典故。而户部尚书徐远志毫无表情,这态度让熊裳觉得心有戚戚焉。如果赵太尉要黄袍加身,熊裳自己大概也只有认了。熊裳找不到支持赵太尉的理由,同样找不到拼上性命支持小官家或者杨太后的理由。
赵太尉要杀宋奸,那是为了大宋的存亡。而且一旦局面缓和,赵太尉就定下了新的司法制度。在新制度下,熊裳的表兄好歹有为自己辩护的理由,而杨太后却满心的只想杀光‘宋奸’。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表哥,熊裳都没有理由支持杨太后。
“太尉是要学太祖故事么?!”有人声音颤抖的在朝堂上开口了。
熊裳和其他人一样扭头看过去,就见礼部尚书陈庆年脸色苍白的开口说话。这一瞬间,熊裳对陈庆年陡然生出敬意来。接下来,熊裳就听赵太尉冷笑着说道:“呵呵,陈尚书,你为何要构陷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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