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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九百章:杯中酒,轨迹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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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皆饮者,何有清醒人?”

  萧逸淡漠地自语了一声。

  老者放下酒杯,轻笑,“小友认为呢?”

  “有的。”萧逸淡漠而笑,看了眼老者,“酿酒者,最是清醒。”

  老者,收起了笑容,眯了眯眼。

  沉默的一瞬,老者脸色又恢复如常。

  “呵呵。”老者再度轻笑,“万想不到,小友年纪轻轻,道行却是高深。”

  “换言之,小友想当这酿酒者?”

  萧逸淡漠一笑,“我不知阁下什么意思。”

  “在下也没那什么所谓高深道行。”

  “不过是单纯觉得酿酒者有那闲情逸致酿酒,定是安逸清闲的,定是可随其己好的。”

  老者轻笑着,却是深邃地直视萧逸,“世间无尽生灵皆醉,唯己独醒,不就是酿酒者?”

  萧逸眯了眯眼,“阁下误会了。”

  “在下说过了,我讨厌酒,所以我不是饮者,也不是酿酒者。”

  “我喜欢清醒,仅此而已。”

  萧逸转过头直视老者,“阁下一饮而尽,却是毫无醉意。”

  萧逸又瞥了眼远方,那里的席位上,哪怕是赤虎帝君,也已脸色潮红,如若世俗生灵喝醉酒般高谈阔论着。

  “饮者不醉己,阁下才是让人捉摸不透。”萧逸淡漠说着。

  “呵呵。”老者笑容有了半分玩味,“因为老夫便是酿酒者。”

  老者的语气,似玩味,却也似打趣。

  萧逸陷入了沉默,再不言语。

  心头,却是大骇。

  他明明未想多理会这老者,却不知不觉间被其引导着言语,且后知后觉,而今方才发现不妥之处。

  老者,同样陷入了沉默,但却面带轻笑。

  老者心头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多了几分饶有兴致。

  他只是很确定这是道年轻生灵,又很好奇这样一个年轻生灵竟仿佛历尽世事,平淡的交谈中却让他占不了几分言语上风。

  “小友。”老者,又忽然打破了沉默。

  萧逸这一次留了个心眼,不再理会,不再回答,权当未曾听到,未曾见到。

  “呵呵。”老者见状,一如既往地轻笑着,蓦地,伸出手,缓缓拿过了萧逸的酒杯。

  “杯中酒,应当是你那追随者给你斟上的吧。”

  萧逸不语,不理会。

  老者轻笑,“酒已斟,入杯中。”

  “无论你喝与不喝,这杯酒都属于你,与你牵了干系。”

  老者边说着,微微举起酒杯,而后倾倒,又缓缓溢洒。

  琼浆,顺着酒杯,如一条细流落下,而后在桌面上流淌。

  至杯中酒尽,桌上细流又流淌了些许,方而止住。

  “小友你看。”

  “酒既存,即便不入你腹中,而是倾倒桌面,却终归展露出属于你的轨迹。”

  “酒斟那一刻,你饮与不饮,这条轨迹,都已然定下。”

  萧逸微微瞥了眼,一看之下,心头猛地大骇。

  那杯中酒倾倒流淌而成的细流,虽定格着,却仿佛直摄他心头。

  便是这一看,萧逸的眼睛,便再挪不开。

  不经意间,又入了与老者的交谈中。

  老者伸出手,落到了细流的中间,手指,缓缓向左移动。

  “这边,指向小友初生之源。”

  老者,手指往右移,一直移至细流右边尽头。

  “这边,指向小友未来之路。”

  “可…”老者忽然淡缓了几分笑容,轻声道,“不知是老夫年老眼花,抑或眼拙。”

  “细流的另一头,小友的初生源头,那.asxs.指向,竟是一片黑暗。”

  “是小友本就生于黑暗,还是小友置身黑暗许久?”

  “同样是不知老夫眼花,抑或眼拙。”

  “细流的另一头,小友的未来,同是一片黑暗。”

  “是小友注定了往后之路,踏入黑暗?抑或,化身黑暗?”

  按萧逸的性格,此时应当会反讽一声。

  但此时此刻,他却无法言语,心头的惊骇,完全让他不知言语些什么。

  老者那看似随意的杯中酒倾倒,竟自成玄奥;那细流轨迹,更是仿佛贯穿岁月长河,自成空间,又自成一方天地。

  他目中所见,不过数寸长短之痕迹,竟两边更系无尽黑暗。

  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这老者的手段,又该玄奥到何斯地步?

  萧逸强忍心头惊骇,目光淡漠如旧,无半分异色,缓缓张口。

  “酒由阁下倾倒,轨迹也因阁下而成…”

  老者轻笑摇头,“实话告诉你,老夫并未掌控这杯中酒的流淌痕迹。”

  “轨迹早已成,老夫只是将其从杯中倒出,现于你眼前。”

  萧逸淡漠一笑,“却也代表不了什么。”

  萧逸一手拿过老者的酒杯,同样缓缓倾倒。

  “阁下看,我亦未掌控杯中酒的流淌痕迹,只是顺其自然。”

  “但以我等修为,从这酒倒出第一滴开始,我们其实便能预测到往后每一滴酒落下的轨迹,从而一眼便能看出这杯酒倾倒后所流淌成的轨迹。”

  桌面上,酒水流淌,同样成了一条水痕轨迹。

  “阁下看。”萧逸轻笑,“酒尽,流淌而止。”

  “但阁下认为,这条轨迹,又该往何方延伸?”

  萧逸没有半分玄奥手段,只是单纯地将酒倒出,只是个简单的动作。

  老者,不语。

  “答不出来吗?”萧逸淡漠而笑,“因为这条轨迹之后如何延伸,取决于第二杯酒的倾倒。”

  “但,而今杯空,我还未斟入酒。”

  “在第二杯酒未斟入前,一切,皆是未知。”

  “那便是未来,无迹可寻。”

  萧逸的目光,看回自己的那条水痕轨迹,“轨迹已成,呵,生灵之一生,便是这数寸痕迹便代表了一切。”

  “但轨迹之初,轨迹之尽,两边看似指向黑暗,实则何尝不是一片空白?”

  “那,便是无限的可能。”

  “说不定,我未来之路,虽踏黑暗,却是终将这黑暗一扫而空呢?”

  “这黑暗中,看不清一切,自也蕴了无数的可能。”

  萧逸话落,放下了酒杯。

  “而今,阁下可以让我清净一番了吗?”

  老者,轻笑,不再言语,点了点头。

  又是一天后。

  老者,再度张口,再度打开了话匣。

  萧逸,虽冷着眼,却也只得回答着。

  宴席,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自也不再闭目静坐。

  数个时辰后。

  天穹上的天地力量之涌动,就此停止。

  这也代表着,新帝巡视,已然结束。

  这宴席,自也结束了。

  各界强者,兀自离去,自有琥珀家族的人帮忙处理报酬之事。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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